宴景燦衝著殿上隊伍越來越壯大的那邊叫道:

“諸位不要聽這些亂臣賊子胡言亂語,根本沒有什麽吐真丸!

“一定是他們給馬太傅和父皇吃了什麽毒藥,這些話全都是他們教的!”

厲蓁蓁冷笑道:

“哦?宴景燦,我們是什麽時候教他們的?

“還是說這種毒藥如此厲害,能讓他們感受到我們內心所想,宣之於眾?”

宴景燦無言以對,正巧目光撞上漸漸恢複理智的馬昱,終於想到了說辭:

“馬太傅是被你們收買了!”

厲蓁蓁看宴景燦的眼神仿佛對方是個無知小兒。

“宴景燦,我勸你還是不要多言,說多錯多。

“宴玄彰是皇帝,自然沒法被我們收買,所以便說我們收買了馬昱?

“簡直是笑話,我剛剛用計讓馬昱親手殺了自己失散多年的掌上明珠,他恨我恨到要當眾殺了我。

“轉眼就能被我收買,說我讓他說的話?

“公道自在人心,在場諸位都是國之棟梁,自然有分辨是非的能力。

“更何況,他們為臣多年,宴玄彰到底是個怎樣的皇帝,他們心裏最清楚。”

宴景燦再一次無言以對。

馬昱終於恢複清醒,但卻絲毫不記得自己剛剛說了什麽,宴玄彰說了什麽。

“陛下,老臣的女兒死得冤枉,請陛下做主,下令殺了厲蓁蓁和溯王!”

有幾個大臣已經笑出了聲,但很快意識到這樣的場合不宜發笑,很快收了聲。

馬昱一臉莫名其妙去看發笑的大臣。

宴玄彰也漸漸恢複了理智,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知所措。

待到他終於回過味來,怒斥道:

“祖俊逸,你是怎麽回事?為何抗旨不遵?難道你已經倒戈他們?禁軍已經不聽朕的指令?

“神武將軍,赤林將軍!朕命你們即刻召集神武軍和赤林軍,誅殺亂黨!”

不等兩位將軍出列,宴蕪飛身越過弓弩手,直接落在宴玄彰身邊。

祖俊逸並未阻攔,反而是退後兩步,任憑宴蕪搶奪宴玄彰手上的刀,把刀架在了宴玄彰的肩上。

“宴蕪,你瘋了!”宴景輝終於能夠開口,一開口竟然是責備宴蕪。

“怎麽?隻允許昔日宴庭昭宴玄彰父子通敵殺害磬國冷氏皇族,不許我這個冷氏後代為祖上報仇,殺了這罪該萬死的宴玄彰?”

“你要造反嗎?”宴景輝逃避宴蕪的問題,因為他根本回答不了,隻能給宴蕪扣上謀反的帽子。

“是又如何?宴玄彰這個皇帝,我早就想要殺之而後快,隻是苦於從前沒有一個出師之名。

“如今終於得知他的滔天罪行,不殺他,無以麵對冷氏祖先,無以麵對磬國百姓,無以給天下一個公道真相!”

宴景輝麵色煞白:“你想要當皇帝?”

厲蓁蓁諷刺道:

“宴景輝,事到如今,你眼裏心裏就隻有一個皇位嗎?

“你隻知道自己唾手可得的皇位要沒了,全然不顧宴氏犯下的滔天罪行嗎?”

宴景輝急道:“自然不是,若本宮登基,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本宮可以彌補……”

宴景燦怒道:“皇兄慎言,你這麽說,不是等於承認了他們所言?”

兩兄弟怒目相對。

宴蕪轉動刀刃,利刃割破了宴玄彰的脖子。

“宴玄彰,我給你一個機會,寫下罪己詔書,認罪退位。我會善待你的眾多子女妻妾。”

“宴蕪,你休想!朕勸你現在立馬投降,朕還會看在你我兄弟一場,饒你一條性命,隻貶為庶人,讓你同厲蓁蓁遠走高飛。”

厲蓁蓁哈哈大笑:

“宴玄彰,沒有了吐真丸,你立馬就說謊,足見你本質虛偽薄情。

“你不可能放過我們。我們今日敢在大殿上謀反逼宮,也必定是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

“今日在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宴蕪,機會已經給他了,他不要。不必廢話,殺了他!”

厲蓁蓁話音剛落,宴景燦飛身來到厲蓁蓁身邊,用他偷偷從禁軍身上偷來的短箭抵在厲蓁蓁的喉嚨上。

“放了父皇,否則我殺了你心愛女子!”

馬昱和霍剛也紛紛回過神,他們都在弓弩手的包圍圈內,在厲蓁蓁身旁。

而在厲蓁蓁身旁的宴蕪已經去到了宴玄彰身旁。

厲蓁蓁孤立無援,且已經被宴景燦控製。

兩人一左一右,四下尋找武器,恨不得在宴景燦動手之後,再去厲蓁蓁身上泄憤。

厲蓁蓁卻不慌不忙,沉著笑道:

“宴景燦,馬昱,霍剛,全都是養尊處優的廢物罷了。你們真的以為,就憑你們三人,能夠要了我的命?”

“哼,你一個弱女子,竟敢口出狂言?本王殺你,輕而易……”

宴景燦話沒說完,變成慘叫。

厲蓁蓁輕鬆反擊,兩招便製服了毫無準備的宴景燦。

宴景燦手中的短箭已經在厲蓁蓁手中。

馬昱和霍剛先後撲上來。

厲蓁蓁手執短箭,迅速插入馬昱的喉嚨,又拔出,插入霍剛的胸膛。

全場再度嘩然。

誰都沒想到,厲蓁蓁一個嬌滴滴的傾世美人,竟然會功夫,而且出手狠辣,毫不猶豫!

宴景輝看傻了,不禁吞咽口水,後怕不已。

厲蓁蓁臉上被噴濺上細密的血滴,緩緩低頭俯視被她踩在腳下宴景燦。

“不可能,穆綰柔根本不會功夫!”宴景燦瞪大眼,不甘大吼。

厲蓁蓁蹲下,短箭的尖端在宴景燦喉嚨處輕輕劃過。

她欣賞著宴景燦的顫抖恐懼,低聲道:“穆綰柔不會功夫,但我會。因為我是——厲蓁蓁。”

語畢,短箭刺入宴景燦的喉嚨。

這個被宴玄彰選中的同類必須死,若他活著,將來掌權繼位,必定是一國百姓的悲哀。

今日在這殿上,她與宴蕪生死難測,但至少,他們可以讓該死之人都死於此。

即便他們也難逃一死,能帶走這麽多罪人,值了。

“景燦!”

殷貴妃一直沉默,看到自己的兒子慘死厲蓁蓁手中,終於發了狂。

“你殺了我的一雙兒女!我要為他們報仇!”

殷貴妃也抽出禁軍護衛身上的一把刀,張牙舞爪朝厲蓁蓁撲來。

一道金光閃過,速度之快,讓在場人隻顧瞬間眯眼躲閃陽光反射,根本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麽。

厲蓁蓁也是一樣。

等到她定睛去看時,殷貴妃已經原地不動,她喉嚨處被鋒利的黃金麵具割開了一道口子。

麵具落地,發出清脆響聲。

殷貴妃也倒地而亡。

投擲黃金麵具的正是宴蕪。

他瞬間換了左手執刀控製宴玄彰,右手從懷中掏出那副黃金麵具,運內力於手上,把麵具化作武器。

厲蓁蓁欣慰,宴蕪目前的仇,他親手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