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南南往實驗室的角落一照,兩個尖尖的貓耳冒出來,金色玻璃球一閃而過,一個黑影又躥到旁邊去了。
桑南南微微一愣。
原來她以為的惡鬼大人……其實是白天遇到的貓貓?
“喵喵。”桑南南試探地叫了一聲。
小黑貓沒搭理她。
桑南南在心裏想著,既然有兩條尾巴,又懂報恩,大概也不是普通的貓貓吧,應該是能聽懂她的話吧?
桑南南對著虛空,試圖交流:“喵喵,乖哦,這裏不是玩的地方,小貓出去好不好?”
桑南南無奈,隻能輕手輕腳地走過去。
小黑貓感應到地麵微微的動作,抬頭看了看桑南南。
果然是白天見過的小黑貓。
小黑貓本來弓起背成防禦姿態,見到是桑南南,全身才逐漸放鬆下來。
黑貓……解剖室……大體老師……
桑南南心裏又開始不自覺地想著以前聽過的頭七棺材邊的靈貓的恐怖故事了。
桑南南趕緊提醒自己清醒一點別想那麽多,她硬著頭皮試圖和小貓解釋:“小貓乖乖,都說你通靈性,這裏不是玩的地方,這裏躺的是大體老師,是自願捐獻遺體供給醫學研究的人們,他們都很偉大,我們讓他們安安靜靜地休息休息好不好?”
小貓倒是很乖巧,聽了桑南南的話真的從後門慢慢走出去了。
桑南南關上實驗室的前門和後門,深深地鞠了三個躬,才轉頭去看小黑貓。
“小貓,我不知道你是什麽品種,居然會有兩條尾巴,但下次可別誤闖實驗室了喲。”桑南南叮囑完便打算離開。
“喂。”
身後含糊不清的少年音響起,桑南南詫異地轉身,隻見原來的小黑貓縮成了一個球,黑色的球逐漸擴大,小黑貓也慢慢長大。
球被拉長了,從內打開,小黑貓化形成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雖然臉上和身上貓的黑色毛發都沒脫幹淨,看起來有些許的怪異,但整張臉都很清秀,尤其是一雙金燦燦的眼睛卻漂亮而璀璨,脖子上戴著一串暗淡的鈴鐺。
桑南南:……
桑南南趕緊捂上了眼睛:“你你你,你幹嘛不穿衣服啊,你是變態嗎?!”
對麵的小黑貓男孩:??
人類都是這麽奇怪的嗎?
小男孩清了清嗓子,開始說話了,他的聲音像沒調頻的收音機,還帶著雜音:“謝謝,人類。”
“謝謝我嗎?”桑南南依然用右手捂著眼睛,左手食指迷茫地指了指自己。
“你救了,我的,朋友們。”
……原來如此。
看小男孩沒有惡意,心裏又聯係到上午小黑貓送魚,桑南南終於放心下來,但礙於道德,她右手仍然沒有放下來,她朝他笑笑:沒事的,我也隻是想出一份力,所以你能去找件衣服穿上嗎?”
小男孩完全沒管桑南南最後說的話:“人類,不要,靠近,白鶴。”
……白鶴?!
季鬆雲?!
桑南南猛然瞪大眼睛,放下了手,還想追問,小男孩卻像是已經耗盡了體力,搖搖欲墜著往前癱倒,桑南南一個箭步衝上去,小男孩在她懷裏化成了原來的小黑貓的樣子。
小黑貓還是溫暖的,看起來隻是睡著了。
桑南南顫抖著手,給穀清晏打了個電話,這貨沒接。無奈,桑南南隻能給季鬆雲打QQ通話,季鬆雲倒是第一聲就接了。
“喂,季鬆雲,你現在來A樓一樓的走廊可以嗎?有一隻兩條尾巴的小貓,它昏迷了,我不知道怎麽辦,哥哥也不在我身邊。”
桑南南本來還想解釋一下這隻小黑貓化形,結果季鬆雲什麽也沒問,隻是說了句:“等我,三分鍾。”
季鬆雲倒是真的很守時,一分鍾後,他人人還沒到,符紙先到了,符紙“咻”地一下貼在小貓額頭。
桑南南在心裏想著,emm……之前她在琴言靈境裏季鬆雲也是這麽對待那個殺死琴言的神的,這麽多年了,他的招式倒是一點沒變……
不愧是季鬆雲,靠譜得很,才過去兩分多鍾,他就來了,雖然像是狂奔而來的,頭發都被吹得亂七八糟的,他衣衫不整地出現在桑南南麵前。
桑南南都開始安安心心地擼貓了,趁著小黑貓沒醒桑南南趁機揩油,一抬頭望見季鬆雲十分少見的一臉擔憂的表情漸漸變成了無語,桑南南莫名有種做賊心虛的愧疚感……
“咳咳,那啥,這這這是貓貓先動的手。”
不知為什麽,在季鬆雲冷澈的目光下桑南南隻覺得自己是在欲蓋彌彰,不知道為什麽,那種出軌被抓到的奇怪感覺更強烈了……
終於,季鬆雲聽到他的話移開了目光,回答道:“貓又。”
桑南南:“什麽冒油?”
季鬆雲:……
這空耳……
季鬆雲走上前去,扯下貓又身上的符紙:“一種貓妖。”
桑南南恍然大悟:“噢,原來是妖啊,難怪剛剛他可以變成一個男孩子,不過和我說了幾句話就暈了。”
“靈力太弱了,化形對他身體消耗太大了,維持不了多久的。”
季鬆雲看著桑南南:“雖然不明白為什麽他願意這麽消耗化形來見你,但是不論如何,都別相信妖族的任何話,妖族生性狡詐,雖然他靈力很弱,到底留在這裏也是一種威脅,把它給我,我現在把他送回妖界去。”
季鬆雲伸出手,桑南南把小貓往懷裏一摟,炸了眨眼看著季鬆雲,細微的動作間拒絕之意一覽無餘。
季鬆雲靜靜地望著桑南南,桑南南笑嘻嘻地說:“季鬆雲,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過先別著急嘛,你猜猜,他和我說了什麽?”
季鬆雲歎了口氣,神色都無奈了:“別鬧了,萬一他對你下手,你不會用靈力,躲都沒法躲,妖不值得你交朋友的,別掉以輕心。”
“不是所有的妖都很惡劣吧?某位白鶴少年不就外冷內熱的嘛?”桑南南依然笑眯眯的。
季鬆雲撇開了臉,眸光微微透著痛楚:“不,我不是。”
“我現在做的一切,隻是在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