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大帝，更嶠，是嗎？”後土一步一步走向更嶠，她左手提著斬靈刀，右手捏著更嶠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來望著她。
“雖然你是個廢物，但我還是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困住了桑南南，她也不會想到借助陽玉的力量逃脫，而我，也不會從陽玉中醒來。”
更嶠努力掙紮著，後土“啪”得打了更嶠一巴掌，把更嶠打得麵前眼冒金星，耳朵裏嗡嗡響，後土還把手在斬靈刀上蹭了蹭，麵帶嫌惡：“不過，你的用處也到了，現在，把你從我那偷走的東西，還給我。”
後土勾了勾手，更嶠被一股不屬於自己的意誌的力量操縱著抬起了手，靈戒從他右手無名指滑落，緩緩飄到了後土麵前，化作了靈鏡。
……真的是她，桑南南沒有力量操縱靈鏡，隻有曾經身為至高神的後土，才能操縱與支配靈鏡。
他如今畢竟不是完整的至高神，又將很大一部分力量放到了桑淮身上，有什麽力量和她抗衡？更嶠仰頭望著滲著陽光的玻璃天花板，和在暗域殘峽一樣，他又在比自己更加強大的力量前感受到了絕望。
“桑淮。”後土緩步走到桑淮身邊，抬起左腳狠狠踹了一腳桑淮，刹那間靈境中三人都感受到後土的憤怒，被她的威壓逼迫著又跪在了地上。
氣血上湧，桑淮口中吐出了一大口鮮血，癱倒在地，他努力支起身子，準備接受後土狂風驟雨般的憤怒。
“我將靈鏡作為至高神的信物傳給你，還給你留下了暗域殘峽作試煉，一切苦心都是為了確保你會繼承我的責任與權利，成為新一任至高神，你呢？你是怎麽做的呢？”
後土頓了頓，似乎在努力平息怒火，她才繼續緩緩道：“你卻為了一個廢物，放棄了暗域殘峽，甚至還將靈鏡留給他，怎麽？你難道不知道他本來隻是你的附屬物？還是你覺得一個本就該死的廢物比我的神誥更重要？”
桑淮沒有回答。
更嶠一聲苦笑。
……原來如此……嗎……
原來他真的和他們說的一樣，隻是個廢物嗎……
原來他是沒有任何靈力的，所謂的“靈力覺醒”，其實隻是桑淮把自己的靈鏡和靈力給了他，讓他以為自己才是真的至高神嗎……
後土俯身湊在桑淮耳邊，語氣緩和了下來，聲音也輕柔了許多，卻足以讓所有人聽到。
“桑淮，既然不想遵從我的命令，那你，就去死好了。”
後土揚手抬起斬靈刀，桑淮緩緩閉眼準備迎接死亡，兩道“等等”聲卻同時響起。
季鬆雲嗑著頭苦苦哀求後土：“神女，桑南南的身體太弱了，她承受不住斬靈刀的力量的，求求您的，看在她曾經儲存了您的靈的過去的份上，不要讓她死，可以嗎？”
“她已經死了。”後土麵無表情地回答。
季鬆雲磕頭的動作愣住了，他愣在原地，呆若木雞。
“神女大人，我能否用我的命，換我哥哥的命？”更嶠緩緩開口，後土“哦？”了一聲，饒有興味地轉身望著更嶠。
“這不是他的錯，都是因為我罷了，您的怒氣，也應該由我承擔。”
“好啊。”後土指尖一彈，斬靈刀“咻”地一聲彈到了更嶠麵前。
後土天真無邪地笑了笑，如果不是她說出的話，甚至他真的會誤以為她是和桑南南一樣笨的小姑娘了：“那你……就自殺吧。”
“謝謝您。”更嶠握住斬靈刀刀柄，刀刃對著自己的心口，更嶠衝桑淮笑了笑，口型無聲地最後念了一句“哥哥”。
真好啊，他又從桑淮眼裏見到了如此擔憂，如此憤怒的神情。
桑淮……大概也是還愛著他的吧。
斬靈刀抵著胸口，即將刺**體，後土玩味地看著更嶠，渾然不覺一股甚至比她的威壓更加強大的力量以桑淮為中心成同心圓擴散開來，一下子突破了後土對所有人的禁錮。
後土詫異地回頭，桑淮站起身朝著更嶠伸出手，靈力幻化的靈蝶猛然撞向斬靈刀。
哐當——
斬靈刀驟然落地。
所有人錯愕地望向桑淮，後土眼睜睜望著麵前的靈境飄向桑淮，她不可思議地長大了口：“桑淮，你……”
靈蝶繞著靈境旋轉一圈，最後緩緩落回了桑淮手裏，桑淮伸出手，纖長的食指接住了靈蝶。
“神女，這個玩笑，到此為止了。”
更嶠靈境的幻象緩緩褪去，桑淮走到更嶠身邊，彎腰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更嶠。
“哥哥，我……”
桑淮緩緩搖了搖頭，抱住了更嶠。
“別怕，哥哥在，我已經是至高神了，不論是後土還是誰，任何人都不能傷害你……”
雖然桑淮低聲安慰著更嶠，可靠的那樣近，更嶠還是聽出了桑淮聲線中微微的顫抖，他心髒跳得那麽快，一切隻有他才能發現的小細節都出賣了他，他其實，剛剛也很緊張吧……
後土倒是先反應過來了，她笑著拍了拍手，說出來一句令眾人都十分吃驚的話。
“不愧啊……真不愧……是哥哥啊……”
“桑南南？！”季鬆雲一個健步拉住了桑南南，桑南南扭頭朝他笑著，“是啊。”
“一直一直，都是桑南南呢，隻是那天陽玉出現在我麵前，我感受到了——後土寄存在陽玉裏的那份力量，於是有了這樣的計劃，果然啊，置之死地而後生……哥哥最終都會成為最厲害的至高神的。”
桑南南笑著問季鬆雲：“我的演技，很好吧？”
“你嚇死我了。”季鬆雲衝上去，桑南南卻搖了搖頭，後退了幾步，避開了他，桑南南指著麵前的晟暗儀：“可是事情，還沒有結束啊。”
“南南，你想……？”桑淮都困惑了，完全不知道桑南南的想法。
“糾錯。”桑南南扭頭朝更嶠笑了笑，“你不是說，希望我改造晟暗儀的接口嗎？”
“不……”更嶠搖了搖頭，還想解釋。
桑南南打斷了他的話：“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