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我已走到了洞口。
我貪婪地凝視著這久違的自然之光。
我已在黑暗裏沉浸了太久!
當我正在感慨光明與黑暗,自由與禁錮不過是一指之遙時,我的眼前驚現一處狹小的通道。
那通道隻容得下我匍匐而行。
頭頂上方傳來潺潺水聲,和鳥叫蟲鳴,我知光明真的近在咫尺了。
然,當我終於要鑽出那逼仄之地時,我卻傻眼了。
水,無處不在的水,彌漫了我整個視線的皆是水!
原來這暗道的盡頭竟是一段水路。
是誰如此奇葩,竟作出如此逆天的設計?
我深吸一口氣,一頭紮入水中。
撲騰了好久好久,終於靠了岸。
我來不及探尋岸上虛實便急不可耐地爬了上去。
甫一站定,身後便傳來熟悉的揶揄之聲:“閣下怎又是這副尊容出現於本王麵前?”
我默默地望了一眼天空,清晨的光像彌勒佛的微笑,憨態可親。
我的心情也登時敞亮舒爽了不少。
如此遇見,甚好!
無需我費心周旋,一切已水到渠成。
至少可解了我第一個困境。
我回眸,盈盈一拜,“真是巧,奴婢又一次落水了!”
在水中泡了這麽久,恰恰濯淨了我在洞穴之中染上的泥濘。
如此我便能少一些慌亂,多一份從容。
蘇言塵眉頭微擰,凝視了我許久。
我被盯得心虛發怵,如芒在背。
我已有好些日子不曾這樣近距離地站在他的身側,不安,不適,不知所措。
良久,我聽到他語色疏漫的話語:“回來就好!”
回來就好?
他知道我被困於洞穴之中足足一夜?
不會的!
若他知道了實情,又怎會是這樣一番雲淡風輕?
我的方寸險些大亂,默默地怔在原處,目送蘇言塵走出去好遠。
王弗一路小跑地返回我身旁,為我遞來一件外杉。
“柳依姑娘,殿下讓你披上,小心著涼!”
我恍惚接過那件外杉擁在身上,“謝殿下,謝王公公!”
“雜家有話不知當講不講。”王弗麵露難色。
“王公公請講,柳依洗耳恭聽。”
王弗是跟隨了蘇言塵多年的心腹太監,榮王府內之人無論是何品階總要給他幾分薄麵。
“柳依姑娘冰雪聰明,當做好分內的差事,莫要把小心思都用在那些下三濫的事兒上!”
“你昨夜鬧那一出著實是有些過了!”
我聽得雲裏霧裏,不明就裏。
然,我很快便從旁人口中了解了王弗口中的難以啟齒之事。
“柳依,你昨夜可真猛!”跟我同屋的絮兒遠遠地衝我嚷了起來。
“你竟敢對殿下用了催情之藥!”另一位女子也走上前來,一派眉色飛舞,“話說,你可曾成功近了殿下的身子,哪怕是親一下也好?”
“這殿下對你可真是寬容,醒來後也隻是將你驅出殿外,連責罰都不忍有之。”
我聽了半晌總算是弄了個明白。
原來,昨夜的“我”用催情之藥迷暈了蘇言塵。
而那個假扮我的人定是李嬤嬤安排的。
李嬤嬤真真是周到,為我徹底解了後顧之憂!
待我完成今日的差事,我將去會她一麵。
然,我竟再也尋不到李嬤嬤的身影。
我的心裏忐忑不安,隱隱感覺或有不妙之事發生。
兩日後,我等來了李嬤嬤的死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