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伯努利分開以後,昌靈的表情也十分不舍,這位可是從小一直交好的朋友,本來在這裏就沒有朋友,如今有朋友來了,還要一直趕他走,心裏麵五味陳雜的也不是滋味。
步淼看得出來她的心思,本來想要上前去安慰的,卻發現自己好像並沒有這個資格。
一直以來,她又何嚐不是如此呢?
要不是在最後找到了簡言,或許自己一輩子在這裏也不會遇到一個朋友,那個真正懂自己,知道自己來處的朋友。
想到這裏,步淼覺得自己又好像比她幸運多了。
“陛下、攝政王,就此別過。”昌靈對著他們說離開之後,便轉身走了。
走的時候,那般的決然,好像有那麽一絲的淒涼。
步淼不知道昌北那個要殺她的人是誰,可是看她這樣,或許是自己親近之人吧?
被自己信任的人追殺,那該是怎樣一種痛苦的過程啊?
步淼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赫連崇,當她知道自己喜歡的人,最終的目的是想要殺自己的時候,步淼真的覺得自己的世界要塌了,在那一刻,莫過於心死吧?
隻是後來赫連崇跟她解釋了,且不論這個解釋是真是假,但至少心裏麵得到了一絲安慰,這樣就好……
步淼覺得自己的要求很簡單,一點也不複雜,要人們真心待她,就好了。
以真心換取真心,這才是人與人的相處之道。
“你們幹什麽?殺人啦!殺人啦!”
“我告訴你們,路上你們再怎麽攔我,也要去告禦狀!”
“除非你們殺了我,否則我怎麽也會讓你們不得好死!”
“……”
剛進入城門沒多久,就聽到了前麵一陣熙熙攘攘的聲音,然後那個最大的聲音則是一位婦人說出來的話。
她如此大的聲音,而且手中還拿著一張狀紙,聽她的話,如此大吵大鬧的是為了要告禦狀?
步淼因為有些好奇,所以想要撥開人群去聽聽那個人究竟要說些什麽,告誰的狀。
可是步淼還沒有走進去呢,那位婦人就已經開始列出所告知人的種種罪狀。
“攝政王赫連崇,不顧百姓死活將活人活活燒死!更是以權謀私,讓自己的手下頂了狀元之位!還殺人無數,簡直是個惡魔!我國有這樣的人作為攝政王,定會成為國之災難!”
不得不說,這位婦人說起這些套詞來,可是一套一套的。
而且這些套詞說出來的話,總覺得是有人特意的教過,否則怎麽可能會說的那麽清晰呢?
如果真的是為了自己的一個小家,然後被逼無奈上京告禦狀,他們口中通常是會口不擇言,內心沉痛的組不成完整的句子,隻會說出一句狀告的話。
“我兒便是在那場瘟疫之中被活活燒死的!他可還活著呀!就這樣死了……”
“大家都給我評評理,如此不是草菅人命是什麽?”
這位婦人不光是自己說要告禦狀,更是煽動周圍圍觀的百姓,這種行為呢,有點煽動民眾情緒的意思。
其實之前瘟疫的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大家已經開始漸漸忘記這件事,可是如今這位婦人的出現,讓大家不得不重新重視這件事。
說起來,赫連崇當時對的那些已經感染瘟疫的人直接燒了的舉動,步淼也是極其不認同的。
畢竟還有一線希望,為何直接放棄呢?
隻要能夠還有一絲希望救人,就不能把他們當成是死人一般對待。
“勸你趕緊離開,別在這裏逗留,更不要告什麽禦狀了,否則有你好看!”
因為這邊的熱鬧,早就已經引起了京兆伊的關注,然後帶了一些兵來,將這位婦人押走。
可是這個人雖然被拉走了,但是剛剛圍觀的那些人已經被煽動了情緒,如今依舊在熱烈的討論著赫連崇的所作所為。
當時那場瘟疫之中喪命的人,亦是有很多親戚活著的,那些活著的人當然會對此事指指點點,如果沒有給出一個交代的話,他們永遠會把這個當成是赫連崇的罪孽。
當然,事實上確實是如此。
“你就這樣任由他們這樣說你?”步淼退了回來,然後有些小心翼翼的看著赫連崇的表情,卻發現他臉上依舊是那種冰山模樣,根本沒有一絲改變。
好像剛才那個婦人罵的人不是他一般,更像是一個過客。
步淼的話,赫連崇似乎並不想回應,而是轉移了話題說到:“陛下,如今天色不早了,還是趕緊回宮吧。”
每次想要探尋他心裏最真實的想法時,赫連崇總是有借口不答。
他總是這樣把心事放在心裏,別人又怎麽會去理解呢?
外麵的這些人可能不知道瘟疫的重大性,其實赫連崇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不死更多人。
犧牲少部分人去換取大部分人的生存,這原本就是每個時代都會出現的選擇,而他們的選擇永遠都是這樣。
“喂,我真心的問你,你當真不會覺得難過嗎?”赫連崇一心一意為了國家,為了百姓,雖然有的時候采取了一些極端的行為,是他的目的是好的,但沒有一個人能理解,這樣的他難道就不會覺得委屈嗎?
還有,為什麽他身上總覺得有一種重擔的感覺呢?
他為何會如此在乎這個國家?又為何要幫她教她?
步淼可以感受到這些日子以來,赫連崇變了不少,可是要說具體哪裏變了,又好像說不出來。
依舊是那樣冷著臉,像是一塊木頭一樣。
可是這塊木頭,某些時刻還是會有鬆動,對她教育這一塊,可是軟硬兼施的那種。
“陛下,您若有這個心思問我這些,不如把這個心思放在朝政之上。”
聽聽看,朝政朝政,又是朝政!
步淼以前還覺得處理朝政之事有些興趣,可是現在看到折子就想吐,已經嚴重的影響到了她的生活。
“赫連崇,因為我便把那些奏折全部給你送過去!”想要讓她每天都做這些作業,沒那麽容易!
步淼也想通了,做這些奏折,也不如赫連崇厲害,那麽幹嘛不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呢?否則要他監國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