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弋自然是聽到了寧玹的這句話,也覺得愈發古怪,但是她並沒有去問,而是靜靜的靠在石壁上,“寧玹,你的傷如何了?”
寧玹淺淺一笑,“暗傷,已經很多年了,隻有到了上界,才能尋到真正治療的方法……”
“且說說看。”
“被血族所傷,當時那個血族高我一個境界,我險些成了他的口糧,不過他也被我斬去了一顆血族之心。”寧玹輕輕的說著,語氣平緩而無起伏,雖然是發生不久,沒幾年的時間,但是對於他來說,似乎已是記憶裏的事了。
“血族之心?”商弋倒是沒有聽說過這個東西,她蹙眉,看了看寧玹,又迅速查找著腦海裏的記憶,無獲,按了按眉心。
寧玹闔了闔眼皮,狹長的桃花眸清淺安然,眼波流轉之間,**人心神,“血族之心並不是真正的心,而是心的替代品,失去了血族之心,如果在一年內未找到另一個血族之心,那麽,這個血族便會死亡。據我所知,血族之心隻有血族貴族才會有。”
他平靜的說完,眉眼絢爛,看向了商弋,“如果遇到血族,能避則避吧,血族之中沒有親情,生性冷情,不會因為你是同類就會手下留情。”
商弋毫不意外寧玹知道她的身份,畢竟寧玹知道她很多事,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麽他會盡心盡力的幫助自己。
就像雪月一樣,她有一種感覺,似乎是自己已經認識了千萬年一樣……
“嗯。”商弋點頭,見寧玹麵色好些了,便離開了這裏,此地不宜久留,說不定還會有什麽防不勝防的危險。
兜兜轉轉,商弋又回到了原點,她看著那個被轟塌的地方,眉眼間閃過沉思,這是她被傳送的地點,走的時候完好無損,而如今……
有人來過了嗎?
商弋細細的看了看,白袍一攬,一陣風刮起,呼嘯著,她指尖纏繞著白絲,摧毀著附近的景象。
“哢哢哢……”
“不愧是魔宗少主,幻術一流,讓宣某歎為觀止!”
空中傳來爽朗的大笑,一位英俊男子憑空出現,深色青衣飛舞,鎧甲加身,英氣非凡,手中的矛尖銳好似刀刃泛著光澤,倒鉤陰刺,森森寒意。
“宣無,別動手!”另一人踩著腳下長劍,無奈的揮了揮手,俊美的臉上有著淡淡的緊張,在觸及到商弋視線時,微微的笑了,“一年多不見,商姑娘還是這麽強悍。”
商弋看到是寂琴,於是收回手,麵上表情淺淡,“彼此。”
英俊男子看了看兩人,挑眉,“寂琴,你認識魔宗少主?”
“自然。”寂琴回答的幹脆,他看向商弋,言笑晏晏,“我用寐語者能力布了一個幻陣,沒想到輕易就被你發現了。”
“你的那句仙人點悟,知道了多少字?”商弋問道。
寂琴回想了一下,輕輕一咳,掩唇,然後移開視線,“大概,兩個字吧,剛開始時是沒有的,我還以為自己被否決了,隨著修為的增長倒是看到了兩個字。”
商弋沉思,點頭,大概已經明白了這種古怪的能力,寐語者使用能力時,每一句話都帶著束縛,這種能
力逆天而行,焉知非福非禍。
“那,再會。”商弋不願與他人結伴同行,便是點了點頭,打算離開,後方充當透明人的寧玹瞬移到她身邊,語氣輕緩道:“阿弋,為什麽無視我?”
商弋抬眼看去,麵上含笑,雖是很淡,但卻是真實的,她輕快道:“我沒有無視你。”
“我知道你會跟著,所以不必回頭。”
寧玹一怔,這算是一種信任嗎?
兩人不顧其他,一個閃身沒了影,默契的讓寂琴忍不住想要扶額,他默默的看了兩眼商弋離開的地方,幽幽的歎了口氣,“商姑娘人格魅力很大啊,像我,到現在還是一個人,孤家寡人一個。”
宣無看了他一眼,將手放於他的肩膀上,豪邁的笑了笑,“你不是還有我麽?”
寂琴一聽,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他抖了抖,不著痕跡的離宣無遠了遠,“別誤會,本少爺對男的沒興趣。”
不過很可惜,情商低的某位玄武神獸壓根聽不明白寂琴的弦外之音。
……
綠茵中,湖水邊,藍天下,碎石旁,正上演著一幕驚心動魄的畫麵。
“二哥!是不是你把雲檜抓了起來?你憑什麽抓我的人?”麵頰氣的通紅的紅衣女子咬牙,打不過莫闌,隻能幹瞪著眼,看著被護衛們層層保護的莫闌。
剛才不是一個人麽?怎麽多出來這麽多!
一襲紅衣似火,手段狠辣,麵容美豔十分的莫垂柳緊緊攥著手中的皮鞭,陰冷的目光看著對麵之人,就好像對麵之人並不是她的二哥,而是她的死敵。
她本以為莫闌沒有見過雲檜,是不會對他出手的,可是她忘了,什麽事都瞞不過莫闌!
要說在精靈族裏她最忌諱誰,並不是威嚴權勢滔天的族長,而是這個表麵上看起來溫和和煦的少族長莫闌!她可是親眼看見莫闌是怎麽布好陷阱,始終帶著笑意的殺了長老等一係列人,又是怎麽先後的鏟除那些其他的靈子靈女,踏上了今天的位置。
而且,殺那些人,好像隻是他順手解決的,隻是心情不好,整個精靈族就會被血腥覆蓋…
若不是自己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她已經死了不知幾回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二哥是怎麽的可怕,即使是族長也奈何不了他,即使族長的手中有他作案的證據,莫闌也能把白的變成黑的,逐一推翻。
再加上他的天賦,如此心性之人,在精靈族哪還有人敢惹他?避之如毒蠍,又敬畏萬分。
“妹妹可真會說笑,我要你的人有何用?”被莫垂柳當眾發難,莫闌也沒有動怒,隻是輕輕的笑著,和煦如清風嶺上的朵朵蘭花。
莫垂柳臉一沉,空氣中低壓起伏,她冷聲道:“你與筠王的對話又怎能瞞的住我!”
“哦?是嗎…”莫闌瞥眼望去,笑意淡淡,“有些人,是該清理了。”
“啪嗒!”
一具血淋淋的屍體,驀地掉落到莫垂柳的腳下,那瞳孔還未閉上,死不瞑目,像是一擊斬殺。莫垂柳看到屍體,瞳孔似是被撞了一下,手也有些顫抖,一時間竟然忘了莫闌的可怕。
“莫
闌!”她怒瞪,直接叫出了莫闌的名字。這個護衛,正是與她傳送報信的人,想必莫闌早就知道此人,隻是遲遲沒有動手,好在她麵前解決了去,斷了她的心思。
也是在告訴她,不要試圖找死往他身邊安人,或許,下一個死的就是她莫垂柳。
莫垂柳對於雲檜放心不下,因為筠王是見過雲檜的,雖然並未明說,但暗裏透出意思是會將人奪回來!既然來到她莫垂柳身旁,就是她莫垂柳的人,任何人也別想帶走他!更不用說欺辱他,她絕對不允許!
護短?沒錯,莫垂柳的確很護短,甚至她可以為了一個看的順眼的人拋棄生命,反正隻要她無悔就好,其他的不值一提。
“這湖水是淨靈池,你確定你要和我在這裏浪費時間去爭奪無意義的結論?不如早點變強,這樣的話才能保證你身邊的人不會死的太早。”
莫闌的一席話,讓在場之人沸騰起來。
淨靈池?那傳說中可生化靈力屬性,提高靈力屬性純淨度的淨靈池?原來真正的寶物就是這個,果真不凡!
隻是,現在的莫垂柳無心淨靈池,她腦海裏滿是雲檜禮貌而又疏離的身影,那一襲白衣,占滿了她整個記憶。
略微苦笑,她遇到雲檜之前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愛上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甚至……為他瘋魔。
“二哥…”莫垂柳緊攥著手,無力了下來,她突然低聲下氣道:“你放了雲檜吧,他本無罪,為何還要苦苦相逼呢?”
“妹妹,不是我要那個人,而是筠王,你可明白?”溫和淡黃衣袍的男子仿佛自身形成了一個空間,無人敢來犯。他輕歎著氣,頗有些悲天憫人的感覺,長發被紮起,留下瀑布般的潤澤,食指撚著一根玉簫,身長如玉。
讓人第一時間注意到的,並不是他那清俊無倫的容貌,而是令人臣服的氣質。
莫垂柳也知道求莫闌隻是徒勞,因為莫闌無情無欲,不會因為她低聲下氣就大發慈悲,也不會因為她怒火中燒便幫她一次。
隻是,雲檜已經消失幾天了,若不是無意間得到了消息,她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會與莫闌有關。
畢竟莫闌與她,形同路人。
莫垂柳靜靜的看著莫闌麵容帶笑的觀望很多人跳下淨靈池,麵上的笑意完美無瑕,卻讓她覺得骨髓一寒,遍體生冷。
不一會兒,那些人便傳來慘叫聲,怒吼著,咆哮著,求饒著,無力著,呼救著,辱罵著,那一池晶瑩剔透的池水,迅速變為了血色翻騰!
“這是怎麽回事!”莫垂柳一驚,這番景象轉變太快,她的手握緊,感覺到空氣似乎濕了起來,也是瞬間明白莫闌的做法,卻還是出聲叫道,隱隱帶著不可置信。
“我的好妹妹,莫要太天真了,淨靈池需九十九個生人血祭祀方能打開真正藥效,這一點,不止我一人懂吧?這些人如此莽撞,死了也怨不得別人。”
莫闌輕輕的笑著,斯文有禮,溫潤如玉,仿佛他麵前的不是殺戮盛宴,而是觀風賞景。他目光一轉,清涼透徹的音色繚繞不絕,“為我而死,是他們的榮幸。不過可惜,他們是為了貪婪而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