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房間裏，鼾聲如雷。
狽衛手持匕首來到床榻跟前，伸手向前探去。
但，
匕首並未去割開趙彥的喉嚨，而是，懸在他的上方。
作為久經沙場的老兵。
趙彥怎能感受不到狽衛的殺意。
鼾聲，仍在繼續著。
但是，
趙彥猛然睜開眼，自被褥中抽出一柄短刀，向狽衛掃去！
“鐺！”
鐵器碰撞聲在屋中回**，
在火花迸濺之後。
狽衛疾步後撤，快速離開了屋子。
緊接著，
在外麵留守的狽衛接應下。
眾人快速消失在夜色當中。
“啪啪啪！”
趙彥光著腳跑出屋子，
可外麵早已空無一人。
冷風吹過。
趙彥沁出冷汗的身體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他緊了緊手中的短刀。
仍是心有餘悸著。
自從知道刺殺蘇秦失敗之後。
趙彥就隨身攜刀，洗澡睡覺的時候都不敢離身。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將懸在嗓子眼的心髒沉回胸腔離去。
“踏踏踏！”
這時，聽到聲響的衛兵們跑了過來。
所有人一齊跪在趙彥麵前，呼道：
“侯爺！屬下來遲！吾等死罪！”
趙彥微微搖頭，
如今軍心已經不穩，他也不敢隨意處置手中親信。
畢竟處置一個就少一個啊……
趙彥目光掃過麵前這些親衛，心中打起鼓來。
不知這些人裏，有幾個是蘇秦安插進來的人。
看來蘇秦那邊已經知道是他背後搞鬼。
接下來的日子，怕是要難過了……
趙彥麵色陰沉，擺擺手，道：
“都退下吧！”
“是！侯爺！”
親衛散去。
趙彥歎了口氣，轉身返回屋子。
他坐在床榻上，平複了心情。
困意湧了上來。
趙彥眼皮開始變得沉重。
他把短刀握在手裏，栽倒在床榻上，再次睡去。
不多時，
鼾聲再次於房中響起。
“鐺——鐺——鐺——鐺——”
突然，
陣陣鐵器敲擊房頂瓦片的清脆聲響在屋中回**開來。
本就已入深夜，再加上著清幽的聲音。
讓深邃的夜晚變得有些滲人了。
鼾聲，
戛然而止！
趙彥猛地坐了起來，喝道：
“我艸你祖宗，你們有完沒完了！”
輕響，突然停止。
房間裏安靜下來。
趙彥喘著粗氣，睡意全無。
他氣得咬牙切齒，後槽牙咬得吱吱作響。
可麵對這種騷擾，
他能做的，也隻有默默承受，別無他法！
趙彥噗通一聲栽倒在**。
可這次，
還沒等到他入睡的時候，
那清脆的敲擊聲音就響了起來。
趙彥無奈了，他是有苦說不出，有火隻能往肚子裏咽。
他無能地把被子蓋在腦袋上，希望能隔絕些許聲響。
可，
房頂上的人似乎知道他的動作。
敲擊聲變得越來越大。
“哢嚓！”
瓦片，碎了！
“哢嚓！哢嚓！哢嚓！”
一個接著一個瓦片應聲碎裂。
“嘩啦！”
隨著瓦片碎裂的數量越來越多。
房頂上忽然露出一個大洞。
碎瓦掉落房中，散落一地。
趙彥掀飛被子，手持短刀指著窟窿叫罵：
“艸你娘的，有種的正麵與老子對打！老子剁碎了你們！”
“不，沒種！”
也不知是哪個嘴賤的貨，回了一嘴。
同時，
還順著窟窿扔下來一個小石子，精準地砸在了趙彥的額頭上。
“……”趙彥突然平靜了。
是的，
當人憤怒到極點的時候，是沒有表情的。
隻聽房頂上響起一陣腳步聲，漸行漸遠。
而趙彥此時，再也無法入睡。
如此，
一夜過去了……
……
清晨，
趙彥頂著一對黑眼圈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當他坐到膳廳中，看著桌子上琳琅滿目的早餐，卻沒什麽食欲。
膳廳裏的下人們低著頭，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趙彥端起碗，用勺子舀起一點點白粥。
他雙手顫抖，將白粥送入口中。
本是甜的。
可半點甜味都嚐不到，隻有濃濃的苦味。
“砰！”
“哢嚓！”
趙彥勃然大怒，把碗重重摔在地上，瓷碗四分五裂，白粥四處飛濺。
下人們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額頭點滴。
趙彥胸口劇烈起伏，站起身，道：
“備馬！去軍營！”
“是！侯爺！”
趙彥麵色鐵青地坐上馬車，趕赴大營。
應是早就聽到了風聲。
今日的鎮東軍大營好似蒙上了一層陰霾。
楊九合提前在軍營門口站好，靜靜等待著。
當趙彥從馬車上下來。
見他的模樣。
楊九合心裏也是猛然一沉。
趙彥冷聲道：
“走，去帥帳！”
楊九合心情忐忑地跟隨離開。
二人入得帥帳。
趙彥一屁股坐在了帥案之後，道：
“蘇秦知道本侯要殺他，他在報複本侯！”
楊九合道：
“侯爺，您昨夜，一夜未眠？”
趙彥歎了口氣，道：
“不隻是昨夜，今夜，明夜，將來的每一個夜晚！
隻要蘇秦不死，本侯就別想消停！”
楊九合奉承道：
“侯爺，蘇秦這廝真是快臭石頭啊！”
趙彥道：
“不行，必須想辦法將他除掉！從他辭去爵位之後，不知怎地，本侯這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總感覺像是有事情發生。”
楊九合道：
“這廝突然離開，肯定是要玩什麽鬼把戲。
侯爺，過幾天就是姬文貴走馬上任的日子了。
咱們要不要……”
趙彥點點頭，道：
“可以，咱們備上一份厚禮，與之聯手，先把蘇秦拿下！
他會很樂意與咱們共事的！”
“是！他就番琅州，若想收攏軍心，首要的必將是除掉蘇秦！”
趙彥揉了揉太陽穴，擺擺手，道：
“行，就這麽定了，你先退下吧，本侯要睡一會兒，再這麽折騰下去，蘇秦不死，本侯就要先死了……”
“是！侯爺！”
楊九合深施一禮，邁步向後退。
趙彥順勢躺在帥案之後，剛剛閉上眼睛，打算養養精神。
突然！
外麵傳來陣陣呼喊；
“走水啦！走水啦！糧草庫走水啦！”
剛剛躺下的趙彥，猛地彈坐起來。
他雙眼布滿血絲，死死盯著外麵。
楊九合麵色陰沉地好似要滴出水來。
趙彥倉皇爬起來，怒罵道：
“蘇秦！我艸你祖宗十八代！老子跟你沒完！老子若是殺不了你！誓不為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