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國,京城,皇宮內。

姬玉峰坐在禦書房中,一邊喝著熱湯,一邊批閱著奏折。

“陛下!”

一聲輕呼自門口響起。

抬頭望去,

是吳溫伏身叩拜於地,雙手高舉著一封書信。

姬玉峰問道:

“何事?”

吳溫道:

“回稟陛下,蘇秦來信!”

姬玉峰放下筆,伸了個懶腰。

他招招手,道:

“呈上來吧!”

“是!陛下!”

吳溫起身,倒騰著小碎步來到龍案旁,再度叩拜下去,雙手奉上書信。

姬玉峰接過,卻沒有立刻打開觀瞧,而是隨口問道:

“蘇秦最近在做些什麽?”

吳溫道:

“回稟陛下,蘇秦最近……在益州開了個名喚休閑會所的消遣之地。”

“休閑會所?”

吳溫道:

“是!陛下,據奴了解,此休閑會所名叫人間瑤池,可謂是個十足的銷金窟。

蘇秦共買了五間酒樓,將其相互打通。

此會所共六層,地上四層,地下兩層。

進店第一層,如尋常青樓一般,有歌女賣唱,客人聽曲飲酒。

向下一層,是個……大澡堂子,裝潢奢華,其洗澡水據說是從地下引上來的溫水,名喚溫泉,可延年益壽,強身健體。

再向下,地下二層,是個……大蒸籠?名喚桑拿,人進去蒸一蒸,可祛除寒氣、濕氣。

再向上,二層是個吃飯的地方,三層是個賭坊,四層是個……”

說到這,吳溫遲疑了。

姬玉峰問道:

“四層是個什麽?說來,朕恕你無罪。”

吳溫歎聲道:

“四層是服侍男客之所……”

姬玉峰愣了一下,反問道:

“男客?怎麽,還有女客不成?”

吳溫支支吾吾半天,道:

“據說……是有,但並未見到,也隻是道聽途說。”

姬玉峰怒極反笑,道:

“荒唐!荒唐!他還知不知道禮義廉恥四字怎麽寫!

他沒了爵位和官職,不但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

他妄為讀書人!愧對文聖文祖!”

吳溫一頭磕在地上,道: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姬玉峰問道:

“你說此地是個銷金庫,蘇秦這廝斂財多少?”

吳溫道:

“回稟陛下,開業第一天,淨賺三十萬兩,穩定下來之後,每日淨賺也有十萬兩至十八萬兩之多!”

姬玉峰氣得渾身顫抖,道:

“瘋了,百姓們也是瘋了!這些人竟能甘願掏出錢去?”

吳溫道:

“蘇秦弄了個什麽會員製,據說入會就要上交一萬兩白銀!

這會員按照花在店裏的金額,還有數個不同的等級。

最低的叫九品,最高的叫……一品……”

姬玉峰眉毛揚起,道:

“他這是仿照的官階?!”

吳溫低著頭,沒再說話。

姬玉峰擺擺手,道:

“退下吧,繼續盯著蘇秦他們!”

吳溫愣了一下,這就完事了?陛下沒有其他交代了?

但他也不敢多問,隻得伏身叩拜,呼道:

“是!陛下!”

吳溫起身,心存疑惑地慢慢退出大殿。

當禦書房的門被關上。

姬玉峰突然輕笑了一聲,嘴角微勾,微微搖頭,自語道:

“你這廝,還真是不消停啊!這不是給朕出難題嘛!”

說著話,

姬玉峰將桌子上的書信打開,上眼觀瞧,信上寫道:

“姬老二,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想必吳溫已經與你說了我開設會所的事。

想必你也會因為會所的收入而震驚到雙手顫抖。

但我想告訴你的事,平民百姓窮的吃不上飯的時候。

達官顯貴可以一擲千金,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咱們總是在查貪官,總是在改革製度。

但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製度不是你一個人定的,是朝堂上的臣子集思廣益而來。

他們在諫言的時候,自然是要給自己留後路。

而這後路,就會演變成下一次改革前的問題。”

姬玉峰看著信,微微頷首,換到了下一張:

“先帝在時,我於秋闈場上寫過一句治理貪官之言,想必你也看到過。

此言適用於任何時候,任何時期。

隨著武國的不斷壯大,朝中貪官汙吏之財力雄厚程度,遠超先帝在時。

故,若是戰事將起,國庫空虛之時,可取之。

我開設會所之所以選擇益州,而非京城。

是因為官員不敢入京張狂。

相反,益州地處武國中心偏南,再加上連通高速路之後,達官顯貴來往更加方便。

待人間瑤池的名聲真正打出去之後,會有更多人秘密上門。”

姬玉峰翻到第三張:

“你此時肯定會想,達官顯貴礙於我的身份,不敢上門。

但你別忘了,我開了頭之後,會有更多人效仿我的做法。

我已經淪為眾矢之的,在沒有靠山的情況下,人間瑤池會被輕而易舉的擊垮。

如此,市麵上會湧現出其他類似人間瑤池的地方。

我,便可借此機會隱居幕後了。

到那時,才是那些官員上門的時候。

等我攢夠了名單,再送到你手上,你可要把武國第二個國庫握緊了!”

姬玉峰看完,緩緩放下了信,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眼中滿是感動和欣慰。

他抓起信,走下高台。

將信放在燭火之上點燃,看著其燃燒至灰燼。

姬玉峰心中暗道:

“不急,不急,答應你的事,朕都會給你辦了!

等咱們把障礙全部掃除幹淨,就該是實現先帝心願之時了。”

……

與此同時,

蘇秦開設人間瑤池的消息,很快傳遍的四麵八方。

甚至,

傳到了遠在魏國的魏帝耳中。

此時,

禦書房內,

魏帝端坐於龍案之後,傾聽著季白尾的口述。

熊墨站在一旁,微微低著頭。

他的眼角有一道疤,是上次與新夏國發生衝突時留下的。

那一箭自眼角擦過,若是再偏一點,便可要了他的命。

死裏逃生之後,

熊墨整個人有了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

至少在魏帝看來,自家太子變得更加沉穩,更加無畏了。

他沒有怪罪羅仙讓熊墨身先士卒。

雖然朝中文臣彈劾羅仙的折子滿天飛。

但魏帝依然不為所動。

眼看著文臣跳起腳來。

是熊墨在朝堂之少喝退了文臣,穩住了羅仙的地位。

至此,

魏帝心中真正的沒有顧忌了。

季白尾口述結束,靜靜站在殿中。

魏帝道:

“看來,蘇秦徹底遠離朝堂了。

武國的姬玉峰看似是未雨綢繆,但實際是急功冒進了。

也好,這也是給了咱們機會。

去吧,把琅州的狼牙軍打崩,把燕州的老燕軍滅掉!”

“是!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