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城,北門。

蘇家的車隊,浩浩****的向北行著。

不似從琅州離開那般,百姓相送。

益州城的百姓似乎也沒感覺出蘇秦到來的不同。

仿佛這蘇家就像是空中刮起的一陣風,僅是引起一陣談資罷了。

劉雪橋沒想到蘇秦竟走得這麽突然。

本打算借助蘇秦之力,把益州好好建設一番,然後升官回京呢。

沒想到,蘇家卻先一步去京城了。

隻不過,

在劉雪橋看來,蘇秦的離去,更像是逃跑……

他站在北門望著車隊的背影,搖了搖頭,感歎道:

“唉……曾經不可一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琅琊侯,竟也落得這般下場。”

“所以說,世事難料嘛!”

突然,

一道聲音自身後傳來。

劉雪橋猛地轉回頭,卻見高良出現在了身後。

他愣了一下,道:

“您……是鎮北侯?!”

高良笑道:

“哎呦,劉公子好厲害啊!咱們應該沒見過吧?”

劉雪橋道:

“去年大朝會時,見過侯爺!”

高良豎起拇指,道:

“好記性!”

劉雪橋幹笑兩聲,沒有答話。

高良道:

“早前聽聞劉公子和蘇秦也是關係不和,今日見你卻讓本侯有些疑惑。

蘇秦落荒而逃,怎地沒在劉公子臉上見到笑容呢?

難道劉公子有些不舍蘇秦?”

劉雪橋扯了扯嘴角,道:

“高侯爺這是在為自己打聽,還是在為您背後的人打聽?”

高良雙手攏入袖中,道:

“都有吧!”

劉雪橋點點頭,直截了當道:

“在我看來,蘇秦的才能出眾,不,不隻是出眾,可謂是獨樹一幟!

我是打算利用他建設益州,讓自己升官發財的。

但是沒想到蘇秦突然離開了,心裏自然是有些不舒服。”

高良道:

“在權力麵前,縱然是當世麒麟子,也得夾起尾巴!

哼,算他識相,主動辭去爵位、官職,不然,在朝堂上被文武百官群起攻之,怕是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現在雖然慘了些,但至少還留著一條命!”

劉雪橋沒有說話,默默地站在原地。

高良瞥了他一眼,道:

“人間瑤池已經是我們的了,你身為益州知府,以後免不了與我們接觸。

怎麽樣,有心與我們站在一起嗎?”

劉雪橋指了指自己,道:

“高侯爺,我僅是個小小知府,也能入您法眼?”

高良笑道:

“不是入我法眼,是入我身後那位的眼。

再者說,拉攏你最根本的目的,還是你那位躲在興武堂裏的父親劉知祿啊!”

劉雪橋揉了揉下巴,道:

“沒想到,最後還是得靠自家父親……即便父親已經退出朝堂了。”

高良道:

“退出朝堂,人脈還在,靠父親並不丟人,像我們這種的,想靠還沒有呢!”

劉雪橋點點頭,道:

“承蒙侯爺賞識,我願意與您站在一起!”

高良拍拍劉雪橋的肩膀,道:

“放心,我們,是不會虧待你的!”

說罷,

高良轉身離去,欲把蘇秦落荒而逃的消息傳遍武國的每個角落。

而劉雪橋則盯著高良的背影,腦中回想起前幾天去琅州麵前父親時,劉知祿說的話。

“暫入安南郡王麾下,可省去不必要的麻煩。

但不可身陷其中,要保持遊走於邊緣!”

劉雪橋沒有自家父親的眼界,看不到太遠。

他猜測不到安南郡王的結局,但既然父親說了,自然是有道理。

他聽話就可以了。

這麽多年來,一次次的碰壁,讓劉雪橋明白了一個道理。

那就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

劉雪橋將心事壓入心底,邁步走進益州城。

……

蘇秦以一兩的價格將自己的產業賣掉的消息,在暗地裏傳開了。

不隻是武國,

連梁國、魏國都收到了這個消息。

畢竟昔日琅琊侯可謂是在中原風頭無兩。

有太多人在關注著他。

此時,

魏國,皇宮內。

早已入夜,

但禦書房中仍是燈火通明著。

於大殿中央,鋪著一塊碩大地圖,是中原的地圖。

魏帝盤膝坐在魏國的位置上,抬頭向北看著。

季白尾站在一旁,雙手合十,道:

“陛下,姬玉峰和蘇秦,果然在下一盤大棋。

而這棋局也已經開好了頭,就等著咱們和梁國這兩位棋手加入了。”

魏帝道:

“這種被人當刀使的滋味是真不好受。

可是眼下的局麵,已經不允許咱們大魏再等下去了。

若再給武國幾年,憑借西域那邊,武國就真的成長起來了啊!”

季白尾道:

“是,陛下,機會就擺在眼前,稍縱即逝。

咱們跳入這個局,雖然失了先機,但不見得會一直畏首畏尾。

咱們隻要瞅準時機,化被動為主動,便可贏下這盤棋了。”

魏帝雙手拄地,眉頭微蹙,道:

“化被動為主動,談何容易啊……”

季白尾蹲下身,伸手指著武國琅州的位置,道:

“陛下,無論誰參透蘇秦和姬玉峰的計劃,都會覺得此處必被吃掉,已是死局。

但臣,不這麽認為。

臣反而認為此地,是這整盤棋中,唯一的變數!”

魏帝問道:

“你想怎麽做?”

季白尾道:

“蘇秦的所作所為,是在捧殺姬文貴,待到其忘乎所以時,把其從天上拉下來,摔個粉碎!

這,也是注定發生的事。

但,臣認為,隻要把姬文貴再捧得高些,捧到九霄雲外!捧到他覬覦那張椅子!

這棋局的主動權就變了!

姬文貴是姬玉蟬的兒子,他們父子二人在臣看來,是一個德行的!”

魏帝思量片刻,道:

“姬玉蟬上次可是玩了一出金蟬脫殼啊!”

季白尾挪動手指,指向新夏的位置,道:

“陛下,姬玉蟬覬覦武國皇位,是癡心妄想。

包括如今手握重兵的姬文貴也是一樣。

但如果咱們把目標改換一下呢?

若是讓其覬覦新夏之位,

陳釗列,能擋住嗎?”

魏帝頷首,他站起身,光著腳在地圖上來回踱步。

他嘴角微勾,道:

“除夕前,揮兵北上!今年的除夕,誰也別想過了!

記住,軍隊進入琅州之後,進最大力量殘殺狼牙軍。

讓蘇秦即便官複原職,也施展不開手腳!”

“是!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