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床後,李斌良就盼著上班時間快點兒到,盼著謝蕊出現,可是,上班時間遠遠未到,他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李局長嗎。李局長,你行啊……我是誰?我是誰你還聽不出來嗎?對,你早把我忘了,現在,你心裏隻有你‘強哥’了吧……”
李斌良這才聽出來,是胡金生,口氣十分不好,說了好一會兒李斌良才知道,自己昨晚和嶽強發把酒言歡之事已經傳得滿社會,胡金生在電話中說,他萬沒想到,李斌良居然和嶽強發勾結到一起,現在,他不告嶽強發了,而是要告他李斌良,一定要把他告倒。
李斌良一時不知如何解釋,隻是問胡金生從哪裏知道這事的。胡金生說他裝糊塗,讓他上網去看,連照片都有了。然後氣憤地摔了電話。
放下電話,李斌良急忙打開電腦,可是網還沒上去,韓心臣和鬱明同時走進來,都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他。然後就問起他昨晚和嶽強發在一起都幹什麽了,鬱明又來到電腦前,操作了幾下,顯示器上就出現了《公安局局長李斌良和強煤集團總裁嶽強發把酒言歡》的標題,而且有文字有圖像,圖像是李斌良在局辦公樓外和嶽強發握手,登上“瑪莎總裁”的情景……
看著電腦屏幕,李斌良心中不由感歎,網絡傳播信息之快,嶽強發的行動之快。看來,他的目的達到了。不用說,現在全局上下乃至社會上一定也對此事傳得沸沸揚揚了。
李斌良趕緊把門反鎖上,小聲對二人說了昨晚的經過,然後說:“這是沒辦法的辦法,他們拉我,利用我,我也要利用他們,麻痹他們。我是什麽人你們清楚,但是林廳長說得好,重要的是取得最後勝利,沒必要非得整天劍拔弩張的。”
聽了李斌良的話,二人臉色才緩和下來。鬱明對韓心臣說:“韓局,我說得不錯吧,這是李局的策略。”韓心臣說:“我也覺得應該是這樣,可是,心裏就是不托底。對,即便這是個策略,社會影響也很不好,對你的形象起負麵作用。”
李斌良說:“我知道,可是,我覺得,兩相比較,還是利大於弊。跟你們說吧,林希望的案子有希望了。”韓心臣和鬱明一聽,都興奮起來,急忙追問怎麽回事。李斌良正要解釋,反鎖的門忽然被重重地敲響。“李局長,李斌良局長在裏邊嗎?”這是誰,聲音有點兒印象。李斌良急忙上前開門,一個完全沒有料到的人出現在門口。程遠,前省公安廳廳長,省政協副主席。
“哎呀,程老,怎麽是您,您怎麽來了,快坐,坐!”
李斌良急忙把程遠往自己的座位上扶,程遠也沒客氣,走過去一屁股坐下,衝看著他的韓心臣和鬱明說:“你倆出去,我有話跟李局長說。”
韓心臣和鬱明對視一眼,急忙走出去,隨手把門帶好。
沒等李斌良問什麽事,程遠自己開口了,他指點著李斌良說:“李斌良啊李斌良,你真讓我失望啊,你不知道嶽強發是什麽人嗎?怎麽能上他的車,喝他的酒。你給我解釋解釋,這到底怎麽回事?”
李斌良無法解釋,他稍稍想了一下說:“程老,我也是沒辦法。你知道,上次譚書記來,把我訓了夠嗆,還特別囑咐我,要跟嶽強發搞好關係,我拖了這麽長時間也沒落實,現在是實在拖不下去了,請您老見諒了!”
“原來是這樣,我說你不會和他同流合汙嗎!”程遠表情和緩了一下又馬上氣憤起來,“譚金玉他什麽東西,堂堂的省委常委,居然和嶽強發勾搭連環,我早都看出來了,他表麵上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實際上滿腹男盜女娼,絕對是個偽君子……這麽說我誤解你了,在你的位置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你心裏可要有個杠兒,絕不能突破。”
“程老,你讓我發誓嗎?”
“那倒不用,別看我老了,看人還是準的。對,你知道我為什麽敢把話說得這麽死吧,跟你說吧,是看書看的。這些年,退下來了沒事,看了很多書,特別是看了很多古書,越看越有收獲。對了,我還看了老的《碧山市誌》《荊原省誌》,這才知道,怪不得咱們碧山的名字叫碧山,也包括荊原省,過去,可真是山清水秀啊,你看現在被破壞的,成什麽了?真對不起祖宗啊!”
程老的話更勾起了李斌良的感慨,看來,程老是個有見識的人,有時間,一定跟他討論討論,隻是現在不行。
“行了,不說了,你忙,不過,你別聽那套邪,我過幾天去荊都,找省委陳書記談談你的事,也談談譚金玉的事,如果不頂用,我就上北京,找中央紀檢委王書記去,譚金玉這種人,怎麽能當一個省的紀檢委副書記?好,你忙著,我走了。耽誤你時間了。你別送,你要送我跟你急。你放心,我腿腳靈著呢。”程老說著,起身向門外走去,李斌良不敢拗著他,隻能跟到走廊裏,看著他離去。
一股熱辣辣的感覺從心底升起,李斌良的眼睛濕潤了。
什麽叫一身正氣,什麽叫高風亮節,什麽叫老幹部的形象,這一切,都從這個遠去的背影中顯現出來。李斌良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內心生出並流向四肢百骸。
辦公室主任的門開了,鬱明和韓心臣走出來,二人扭頭看看程遠離去的方向,湊過來:“這老幹部可是一身的正能量,他是不是為昨晚的事跟你發火了?”
李斌良沒有正麵回答,隻是說:“衝著程老,我也要跟他們鬥到底。”
韓心臣說:“這就對了。李局,你剛才說什麽,案子就快突破了?”
“走,到我辦公室。”
三人重新走進李斌良辦公室,把門關上,反鎖,李斌良把昨晚陳青的行動告訴了二人。二人聽到謝蕊的表現後,都興奮起來,分析著謝蕊知道什麽,能說出什麽。分析了一會兒,鬱明突然說了句:“你們說,能這麽容易就取得突破嗎?”
韓心臣說:“這沒什麽懷疑的。咱們下了多大功夫啊,李局長通過陳青,做了謝蕊多少工作呀?他們現在這種關係,謝蕊完全可能把心裏話告訴陳青。”
是這個道理,李斌良讚同韓心臣的分析。
可是,上班時間到了,文書室的門卻沒有開。謝蕊遲到了。
李斌良有點兒焦急。陳青匆匆走來,敲了敲文書室的門,又走進李斌良的辦公室:“李局,不對頭,謝蕊怎麽還不來上班呢?我打她的電話,又關機。”
又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謝蕊的影子,手機還是關機。
陳青焦慮地說:“李局,謝蕊會不會出事了?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