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良腳步沉重地回到辦公室,陳青隨著他走進來,此時他再也控製不住自己,拭著淚水說,謝蕊昨晚說過,今天要把一切都告訴自己,可是,偏偏昨天夜裏就被害了,一定是凶手知道了這個情況,在她吐露真相前殺害了她。李斌良當然意識到這一點,這也是她消沉的原因之一,偵破林希望的唯一的希望破滅了,並產生了新的命案,又一名警察被殺,被殺的還是自己身邊的人,現在社會上不知傳成什麽樣子。

可是,他畢竟沒有陳青的切膚之痛,因而保持著理智,對陳青說:“謝蕊被害雖然讓人心痛,但是也讓我們有了新的偵查方向。”陳青不解,李斌良正要解釋,門被敲響,武權走進來。

大概是被噩耗震驚所致,武權的臉色不太好,除了酒糟鼻子,整個臉都有點兒發青。他進來就問偵查進展情況如何。李斌良說謝蕊是他殺無疑,但是解剖結果還沒出來。武權又問李斌良如何開展偵破,李斌良故意反問他有什麽想法。武權很是不滿,他大聲對李斌良說:“斌良,被害的是警察,是你身邊的人,你怎麽能連個偵破想法都沒有呢?這案子一定要破!”李斌良卻說,算上林希望,已經先後有兩個警察被害了,當然必須偵破。武權不解地問,難道謝蕊被害和林希望被害有關嗎?李斌良反問:“武書記,你認為沒關嗎?”武權說:“這時候,不能輕易下結論,結論要建立在證據之上。”李斌良說那好,咱們去解剖室看看吧。隨之向辦公室外走去,武權卻有些遲疑,說:“我就不去了,有什麽情況你跟我說一聲就行了。”李斌良說還是去看看吧,或許對我們分析案情有幫助,解剖室又不遠。武權歎息說:“斌良,還是你能挺得住,謝蕊也在我身邊工作過,一想到她被解剖,我真的……”李斌良苦笑說:“有什麽辦法,我是公安局局長,必須麵對這一切。武書記,要不你別去了?”武權說:“不不,一起去看看吧!”

二人向辦公室外走去,陳青想了想,跟在後邊。

碧山市公安局的整個大院分前樓和後樓,前樓大,駐著局機關的部委處隊,後樓稍小,是巡特警支隊,而解剖室則設在院子西側的一溜平房裏。李斌良走到解剖室門口向內看去,見兩個法醫正在圍著謝蕊的屍體忙著,許墨站在一旁觀察著。看樣子,解剖剛開始不久。從法醫的身體間隙,可見謝蕊**的軀體,李斌良不由想到,她活著的時候,有多少人想得到她,得到這具身體,可是,現在她卻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李斌良不忍心細看,探了下頭就退回來。

許墨看到李斌良和武權,急忙走過來匯報,剛剛檢查完身體外部,可以確認謝蕊是被額頭的子彈致命的,而且是入水前被殺害的。他拿出一個裝有兩顆“六四”手槍彈頭的物證給二人看,說就是它們導致的謝蕊死亡。李斌良看看子彈,轉向武權,武權問還有別的什麽發現。許墨輕聲說,和林希望頭上發現的子彈是同一類型的,至於是不是同一支手槍,還要送往省廳比對來確認。

這個情況,李斌良心裏已經有數,所以並不吃驚,他征詢武權的看法。武權吃驚地說,難道是同一個凶手幹的?李斌良問,如果是同一個凶手幹的,說明了什麽?武權不得不承認,說明謝蕊之死和林希望的案件有關。李斌良故意歎息說,自己本想放下林希望的案子,哪想到又出了謝蕊的案子,自己是想放也放不下了,必須全力偵破了。武權聽後,語氣沉重地說,確實是這樣。

解剖室這種地方氛圍不好,何況,還躺著一具牽動每個人心的屍體,所以誰也不想待得太久。在武權的提議下,三人回到辦公樓,走到了李斌良所在樓層,在走向李斌良辦公室時,恰好經過文書室緊閉著的門。武權停下腳步:“搜查謝蕊的辦公室了嗎?”李斌良說還沒顧得上。武權不高興了:“斌良,這麽重要的工作怎麽不抓緊做,趕緊搜查。”李斌良覺得武權說得有理,急忙給許墨打電話,要他派技術員來搜查,不一會兒許墨就帶兩個技術員過來了,由鬱明用鑰匙打開門鎖,三人走了進去,武權守在門口向裏邊看著,李斌良覺得這樣有點兒不妥,提議武權到自己辦公室去等結果。武權告訴搜查人員一定要仔細,有什麽發現及時報告自己和李斌良。可是,搜查結束後,卻沒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武權又指示,將搜查過的東西都封存好,文書室要貼上封條,不能隨便出入,換個時間再仔細搜查。

下晚班之前,李斌良主持召開了有刑偵支隊全體人員和轄區分局、派出所相關領導和人員參加的碰頭會,把一天來偵查的所有情況進行匯總。政法委書記武權主動提出參加這個會議,讓李斌良有些為難。公安機關的破案會是保密的,外人不宜介入,可是,武權是公安機關的領導,很難說他是外人。可是,如果他參加,坐在會場上,會場就會形成兩個核心,大家聽誰的?所以,李斌良試探著提出,武權不必親自參會,會後自己向他匯報就行了,可是他堅決不同意,說案子這麽嚴重,他必須親自到場,要參加破案的人感覺到領導的態度,產生壓力。他還提出,要想快速破案,就要把全局破案能人都發動起來,特別提到了魏忠成,他現在雖然不分管刑偵了,可畢竟過去是刑偵副局長,有經驗。這樣,魏忠成也應邀參加了會議。

會議開始,首先由許墨匯報現場勘查和屍體解剖的情況。他指出,水庫肯定不是謝蕊被害的第一現場,那裏沒發現有價值的東西,至於謝蕊的家,同樣不是第一現場,在勘查中也沒有發現什麽有價值的東西。因李斌良事先囑咐過,對一些關鍵的細節要保密,所以他省略了發現煙頭的細節。之後,許墨又說,從謝蕊頭骨內部提取的子彈頭已經省廳鑒定完畢,其和殺害林希望的子彈頭,出於同一支“六四”手槍。

盡管對這樣的結果,參與破案的人有所預料,可是聽到科學的鑒定結論,仍然吃了一驚,也自然得出結論:謝蕊和林希望被同一個凶手殺害。可是,因為什麽被殺害,誰也說不清楚。許墨匯報完畢,分局分管刑偵的副局長匯報,說他們對謝蕊失蹤的那片別墅區進行了調查,已經搜集了所有房主的資料,目前還沒有發現和謝蕊有關的嫌疑目標。而謝蕊居住所在地的派出所所長則匯報說,對謝蕊的鄰居及整幢樓的住戶都進行了走訪,沒發現有價值的線索。而交警支隊則匯報了對可疑車輛的調查情況,因為該車掛的是假牌照,所以一時無從尋找。

看來,工作基本情況就這樣了,會議轉到作案動機分析上,也就是凶手為什麽要殺害謝蕊。刑偵支隊大案隊長智文明確指出,根據他們前期的偵查,目前還沒查到謝蕊因財、因仇和因情被害的線索,因而初步判斷,謝蕊和林希望一樣,一定是知道什麽秘密而被人滅口。這話激起了所有人的情緒,紛紛詢問謝蕊掌握了什麽秘密。李斌良適時發言,他指出,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謝蕊曾經和林希望是戀人關係,其死前曾經向人流露過,她知道林希望被害的原因。李斌良話一出口,大家情緒更激烈了,都說兩起案件密切相關,涉及同一個凶手或者同一夥罪犯。謝蕊和林希望掌握的秘密如果泄露出去,某些人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所以才殺人滅口。

那麽,他們掌握的是什麽秘密?大家七嘴八舌討論了一會兒,誰也說不清楚。這時武權開了口:“我看哪,這麽亂糟糟討論下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還是讓老刑偵們說說吧,魏局,你現在雖然不管刑偵了,可你還是副局長,這麽大的案子擺在麵前,你不能一言不發。還是說說你的高見吧!”

大家聽到武權這話,都住口了,眼睛看向李斌良。因為,武權的話無疑抬舉了魏忠成卻貶低了大家、特別是局長李斌良,因為他現在直管刑偵。可是,李斌良卻不能說什麽,也不能阻止武權的提議,眼睛就看向魏忠成。魏忠成笑笑說:“武書記,承蒙你抬舉,我可沒什麽高見,不過你那句說得對,這麽大的案子擺在麵前,被害的是咱們自己人,誰也不能看熱鬧,我就不客氣地說幾句吧,說得不對,還請李局和各位批評。”

魏忠成開了頭,卻沒有馬上往下說,大家的眼睛都盯住他,無疑被他吊起了胃口。片刻後,他才繼續開口:“我覺得,大家說了很多,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忽略了。那就是,謝蕊被害前的活動,被害前,最後一個見到她的人是誰,我覺得,這是非常關鍵的環節,必須首先查清楚。”

應該說,這話非常有道理,同類案件,一般都會從這個環節上開始偵破。可是,李斌良知道謝蕊昨天晚上活動的全部情況,那就是,她被害前,和陳青在一起。所以,他才沒有把這作為突破口,現在魏忠成提起,他隻好回答:“這個我已經調查過,昨天晚上最後一個見到謝蕊的是陳青。”

李斌良的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武權奇怪地問:“陳青?是和你從省廳來的那個小夥子嗎?他和謝蕊在一起幹什麽?”

李斌良說明,是那個陳青,他在和謝蕊談戀愛。

聽了李斌良的話,與會的多數人都現出吃驚的表情。

“這麽說,陳青應該是調查重點哪?對了,他們什麽時候開始相處的,談到了什麽程度,昨天晚上是否發生過矛盾,陳青有沒有作案嫌疑?”

武權的話流露出咄咄逼人的味道,李斌良很是不滿,他說:“陳青昨晚的情況我完全清楚,不存在任何疑點。”之後,大略地講了陳青昨晚和謝蕊在一起的經過,當然,省略了一些不該在這個場合說的關鍵的話。

魏忠成忍不住接著問:“李局,陳青昨天晚上離開你之後的情況,你知道嗎?”

李斌良說,這一點自己沒調查過,不過,他應該回巡特警的宿舍去睡覺了。而且也不難查明。恰好,巡特警支隊的一個副支隊長在場,他證明說,昨晚他看到陳青在宿舍睡覺了,沒什麽可疑的。

可是,武權仍然覺得,要對陳青進行詳細調查,要把他昨晚的每一分鍾的活動都查清楚,而且要核實,不能聽他自己說。還對李斌良說,陳青是他的人,他一定受感情影響,不可能準確客觀判斷。李斌良聽了很是氣憤,但是,卻無法從道理上反駁。他隻好同意武權的意見。

武權又說:“那就定了。審查陳青,李局長就不便參加了,對,你看這樣行不行,就讓魏局和刑偵支隊長霍未然對陳青進行訊問。”

在這種情況下,李斌良隻能表示同意,可是心裏非常憋氣,案子查來查去,居然查到陳青身上去了,這明顯是方向錯了,可是,自己卻很難理直氣壯地說服大家,更無法說服武權。

想不到,這時又一個人發言了:“李局長、武書記,我覺得,還有一個重要問題需要馬上調查,這個問題也非常關鍵。”

說話的是韓心臣,他一副嚴肅的表情。李斌良不由心中暗想:又是什麽關鍵問題?武權要韓心臣有話直說,到底是什麽關鍵問題。

韓心臣說:“槍。”

“對,是槍。殺害謝蕊的手槍,已經確認是和殺害林希望的是同一支自製仿‘六四’手槍,所以,當務之急,要盡快查槍源,並從槍找人,最終破案。”

“可是,”武權說:“從哪兒去查槍源?”

韓心臣的目光看向李斌良,李斌良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接過話頭:“對對,應該立刻查這支槍。”

之後李斌良說明,在上次打擊帝豪盛世時,曾經在張華強的辦公室搜出兩支自製“六四”手槍,後經鑒定,雖然不是殺害林希望的手槍,但是,槍的類型是相同的。而那兩支槍,張華強說是巡特警收繳的黑槍沒有上繳,那麽……

“你們的意思是,是審查張華強?開玩笑吧?大案當前,怎麽對內部使上勁兒了?”

李斌良話沒說完武權就急了,可是,李斌良卻不急了。他不慌不忙地說:“武書記,陳青也是內部人,我覺得,無論是誰,哪怕是你我,如果有疑點,不但要查透,而且要從嚴審查。對了,張華強在你身邊,你的眼睛也難免被感情蒙蔽,有些事情看不到,就讓我和韓局問問他吧!”

武權吭哧了一下,才不高興地說了聲,好吧!

散會後,魏忠成和霍未然立刻把陳青叫到一個審訊室,關上門,開始訊問或者說審查。李斌良想象得到,陳青一定氣得要死,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可是,李斌良和韓心臣卻沒有馬上找張華強,而是找了巡特警支隊的一個叫徐來的大隊長問話。

原來,張華強曾經說過,他的兩支黑槍是徐來的大隊上繳的,李斌良就此問過徐來,他繳過幾支這樣的黑槍,徐來當時有些遲疑地回答說好像是三支,李斌良再問槍在哪裏,他說都被張華強拿走了。可是張華強堅決不承認,說徐來記錯了,徐來就改了口,說是兩支。當時,李斌良就把疑點記在了心裏。

現在,他和韓心臣再次找到徐來,把他找到自己的辦公室,嚴肅地追問此事,並向他指出,謝蕊就死於這樣的一支黑槍下,因此他要以警察的名義發誓,當時他到底收了幾支黑槍,被張華強拿走幾支,如果說謊,負有什麽責任他應該清楚。

徐來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拿出個日記本兒:“李局、韓局,我平時有個記事的習慣,特別是工作上的事,防的是有一天記不住,說不清楚,你們看這兒。”

徐來把日記本兒翻到一個頁碼,指點著讓李斌良和韓心臣看,有年月日,也有具體事件經過,上邊清楚寫著,收繳了三支自製“六四”手槍,被張華強收走。

“當時,我讓他打個收條,可是他說‘我拿走了打什麽收條,你是不是不想在特巡警幹了。’我就不敢再說了。”

“那你現在為什麽敢說了呢?”

“張華強不在局裏了,再說,案子這麽大,我害怕再隱瞞下去,擔不起這個責任。對了,他把槍拿走後,我一度很是擔心,後來一直沒出事,也就漸漸放心了。”

“可是,林希望被害,你就沒聯想到這些槍嗎?”

“沒有,我沒法想象,張華強會幹這種事……”

正說著,一個人的手機突然響起。徐來從懷裏把手機掏出,看了一眼,現出不安的表情,把手機拿到李斌良麵前。

“李局、韓局,你們看——”

徐來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張華強的名字。按照李斌良指示,徐來當著他的麵接起手機,而且開了揚聲器,李斌良和韓心臣在旁清楚地聽到了張華強的聲音。

“徐來,你幹什麽呢?”

“這……是張局,值班呢,不過,李局長剛才給我打了電話,要我去他的辦公室一趟。張局,你有事嗎?”

“嗯,沒啥事。李斌良找你,知道什麽事嗎?”

“不知道。”

“那就注意點兒,這種時候,別亂說話,給自己找麻煩。”

“張局,你什麽意思啊?”

“就這意思,你尋思尋思吧。好了,我撂下了!”

徐來拿著手機,不安地看著李斌良,甚至透出幾分恐懼。

“李局,你聽到了吧,張華強要是知道我跟你們說了這些,不會放過我的,你可得給我做主啊!”

“這你放心。如果這支槍出了事,他沒機會報複你了。對,他要再問你,你就這麽對付他……”李斌良對徐來交代了幾句,留下他的日記本兒,讓他離去。

片刻,李斌良的手機響起:“李局嗎?我是張華強。你在辦公室嗎?”

“在。”

“我有事找你。”

看來,武權已經把什麽都告訴他,他要變被動為主動,找上門來了。

一會兒工夫,張華強就推開門走進來。“李局,怎麽著,聽說,有人懷疑我?”

李斌良沒有馬上回答張華強的話,而是注意打量了他一下,今天他沒有穿警服,而是穿了一身高檔西服,狂勁兒好像沒減多少,瞧,一副氣勢洶洶的問罪模樣。

“張華強,你別這麽說,這不是懷疑,而是常規調查,換你指揮破案,有這樣的線索,你也得調查吧?”

“那好,你們查吧,我來了,隨便你們查。”

“那好,上次,我們在帝豪盛世搜出兩支仿‘六四’自製手槍,這你承認吧?”

“承認。怎麽了?”

“還有一支在哪兒?”

“什麽還有一支?一共就兩支,還哪來的另一支?”

李斌良一下子嚴肅起來:“張華強,要是沒有確實的證據,也不會找你。徐來證明,他當時交給你的是三支黑槍。”

張華強急著說:“哪來的三支,就是兩支,徐來胡說八道!”

“我們剛才對徐來的辦公室和辦公桌進行了搜查,找到了他的一個日記本兒,瞧,在這兒,上邊有記錄,你瞧,這筆跡,是舊的吧,不可能偽造吧?”

李斌良把徐來的日記本兒打開記錄的頁碼,讓張華強看。

張華強看著日記本兒,一下愣住,臉上的肌肉顫抖幾下,但是,他馬上一咬牙說起來:“李局,這算什麽,就算這個日記是真的,就能當證據嗎?這不過是徐來自己的記錄罷了,誰知他記錄時是什麽心態?或許,是他自己把槍藏起來一支,故意寫在這兒,準備有朝一日嫁禍給我呢。反正,我就收了兩支手槍,沒有第三支。對,你要認為這是證據,就把我抓起來,看能不能判刑?”

對於張華強這種態度,李斌良是有思想準備的,也沒想輕而易舉地就把他拿下來。跟他談,隻不過是敲打敲打他,表示出一種姿態罷了,也是對武權審查陳青的一個反擊。因而,李斌良並不著急,而是平靜地對張華強說:“你急什麽,我們隻是找你了解一下情況,瞧你的態度,就好像案子是你幹的一樣。你也知道,林希望和謝蕊都死於這種手槍,我們能不進行調查嗎?所有的線索都得調查。對,實話跟你說吧,這支槍,是偵破這兩起殺害警察案的重要線索,我們一定要一查到底。你先回去吧,在調查中如果發現什麽,恐怕還得找你!”

張華強氣哼哼地說:“好,我隨時恭候,有本事就把我抓起來,判刑,槍斃!”

張華強氣勢洶洶向外走去,腳步聲遠去,消失了。

李斌良和韓心臣對視一眼,韓心臣冷笑一聲:“色厲內荏!”說得很準確。

突然,陳青的吵聲遠遠傳來,迅速逼近:“什麽東西,案子在這兒擺著,你們不去破,卻他媽的審上我了,你們想幹什麽……”

陳青從門外衝進來:“李局,你知道不知道,他們憑什麽審訊我?難道我會殺害謝蕊嗎?啊,他們想幹什麽……”

吵聲未落,魏忠成和霍未然也匆匆闖進來:“李局,你看,這……”

李斌良喝止了陳青,讓他離開,然後問魏忠成和霍未然,從陳青口中問出什麽來沒有。他們說沒問出來,但是感覺,陳青有話沒跟他們說。

瞧,這成什麽了?放著這麽大的案子不去破,內部殺起來了。

李斌良正要說些什麽,門外忽然傳來女人的哭聲:“咋會這樣啊,咋會這樣啊,我的閨女呀,是誰害了她呀……”

李斌良這才想起,已經派人派車去接謝蕊的家人,看來,他們來了。

哭聲中,一個三十出頭的男青年攙扶著一個六十來歲的老太太走進來,鬱明搶先一步跨進來,對李斌良小聲說:“謝蕊的母親和哥哥!”

在這種情況下,魏忠成和霍未然也忘了跟李斌良理論,李斌良讓他們離開,不要再和陳青談了。二人互視後,訕訕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