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冷不丁從外麵闖進來的這東西穿著一身鮮豔的壽衣,原來是已成為白毛屍的李懷華。它將王世寶按倒在**,推住下巴,使脖子暴露出來,一口咬了上去,令鮮血頓時噴濺開,估計是給咬到了大動脈上。我這才反應過來,衝過去,抓住白毛屍的腿,將其從王世寶的身上拉了下來。
白毛屍扭反過來身子,齜著被血染紅的牙齒,又猛地朝我撲了過來。我趕緊鬆開它的腳踝,往旁邊翻身一轉,擦邊堪堪躲了過去。讓這白毛屍給逃脫了。它像野兔子一樣躥出門外。我追到院子裏,看見它迅速扒上院牆跳下去了。
返回屋裏一看,王世寶躺在**一動不動了,眼睛著渾圓,嘴巴大張著,死不瞑目,脖子上少了一大塊肉,從傷口中汩汩流出大量血液浸濕了被褥。情景慘不忍睹,我扯上一條被子將遺容給他蓋上了。從枕頭下麵拿回兩千塊錢,我打算再去趟鎮上,給這無人管事的老人買一棟棺材。
等棺材買回來後,天已經黑透了。我把拖拉機開進王世寶家院子裏,由於棺材太沉重,我一個人從車鬥子裏卸不下來,便就想著第二天再給他裝殮屍體,到時候好找個人來幫忙。於是就從他家裏退出來,把大門鎖上後離開了。
在大街上走著的時候,對麵迎過來一個人,不曉得是誰。他拿著手電筒照著我的眼,恍得我啥也看不見。我急了就張口罵道:“哪個缺德玩意兒,想死了不是!”這一罵還挺管用,光束從我眼上挪開了。有個聲音嘿嘿笑了起來,聽著熟悉,竟然是王占元。
我們兩個一同來到了我家裏,進了廚房。我一邊做著飯,一邊說道:“你小子心情不錯啊,還能樂嗬起來,你不知道你媳婦已經變成狗了嗎?”王占元又笑了起來,笑得眼都眯成了一條縫:“滅了吧,反正我也不想跟她過了!”往沸水滾滾的鍋裏扔了一把麵條,再用筷子攪幾下等著它熟,我搬個凳子坐了下來,臉上一耷拉,生氣地說道:“我不是告訴過你嘛,讓你去給你媳婦動個手術,把長出來的尾巴骨給除掉,你做了嗎?”王占元搖了搖頭,依然興奮地說:“本來是要帶她去醫院的,可我以前暗戀的女人突然來找我了,說想跟我過日子。所以我就不想要我現在這個媳婦了,她變成狗正好,你就放開手腳把她除了吧,不用給我麵子!”
一聽他這話,我更加生氣了,猛地站起來,抬起一腳踹倒了他,指著罵道:“你個道德敗壞,人性喪失的雜碎,你知不知道你媳婦變成狗以後,害死了多少人!”然後又一指外麵,讓他抓緊滾掉。王占元躺在地上不起身,問我道:“那你啥時候把我媳婦給弄死?”
這家夥,真他媽要氣死我了!
我點了根煙叼在嘴上,抽了一大口,慢慢扭頭看向別處,接著伸出一隻手做出了點鈔的動作。
“錢嘛,好說!隻要你能快點兒把她給弄死,多少錢我都願意出!”王占元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髒土。“啥也別說了,我要五千,先拿現錢!”我伸出了一隻巴掌,嘴上一用力,把噙著的煙蒂給咬癟了。
到了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帶上鎬子和鐵鍁,趁著還有點兒夜色遮掩,來到了村北邊路旁的小廟上,卯足勁挖了起來。等把廟牆的根基挖出來以後,我使勁一推牆體。聽得嘩啦一聲,小廟坍塌了。然後我收拾好東西回家了,脫鞋上了床繼續睡去。
正沉浸在睡夢中時,有人拚命捶門子,將我給吵醒了。我來到院子裏打開門一看,見又是王占元這貨。正好,是現成的人力,可以讓他跟我去王世寶家一塊裝殮屍體。可他神色間充滿了慌張和驚恐,推著我進了屋子,把褲子脫下來讓我看。這一看不要緊,看了後又把我給嚇了一大跳。隻見他褲襠裏的男性物體不見了,換成了一隻螃蟹在趴著。
“你是不是睡了你暗戀的女人?”我突然想到了什麽,急忙喝問道。
“嗯,是啊!折騰了一晚上,早上被尿憋醒了,跟往常一樣站著撒尿,誰知道掏不出來那玩意兒了,一摸濕漉漉的還黏乎,彎下腰來一看,寶貝鳥不見了,多了一個這樣的*!你說這事兒弄得,寒磣人不寒磣人!”王占元欲哭無淚地說道。
“行了,先把褲子提上吧!跟你睡那個女的呢,現在在哪?”說著,我轉過身,開始收拾包袱。
“現在還在我家呢,正在廚房裏給我做飯呢!”王占元正要提上褲子,卻突然又是一陣慌,尖著嗓子叫喚了起來,“哎呀快點兒!有紙沒有?給我墊著,流血啦!媽的,不會是來月經了吧!”
無奈之下,我隻好找到衛生紙,撕下來老長一截子,給他疊了一個衛生巾,讓他塞入褲襠底下。
當我們趕到王占元家時,他家的大門正緊閉著。
“奇怪,我走的時候沒關門啊!”王占元遲疑地推開了大門。
來到他家廚房裏一看,果然正有個漂亮的女人正在做飯,已經炒好菜了,正往盤子裏麵盛。我掏出桐油塗在了鼻子下麵,定眼一看,可不正是一個臉上塗著胭脂,描著紅唇的紙人正在活動嘛!
“妖孽,我看你往哪裏逃!”我伸出胳膊,一個龍爪探出去,掐住了她的脖子,另一隻手抓住她的頭發,身子一蹦,兩條夾住了她的腰身,像拔蘿卜一樣揪她的腦袋。誰知道這紙人轉過身,身子往前撲倒。
嘭的一聲。
我的後腦勺磕在了鍋台上,疼得險些沒暈過去,不由得鬆開了抓著紙人的倆手,隻剩下雙腿還在它的腰身上夾著,可上半身不受控製地往後一仰,腦袋又梆的一下子碰撞到了一張低矮桌子的棱角上。
哎呀我的娘喲,這頭快不能要了,疼得要命,眼珠子不住地朝上翻著,是想暈過去的趨勢。情急之下,我使勁擰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又是一陣鑽心的痛,疼得我像殺豬般嚎起來,總算從眩暈狀態中清醒過來。
兩腿一鬆,我和紙人的身體分開了,後背垂直地栽到了堅硬的水泥地上,頭又是在慣性的作用下往後一仰,後腦勺再次磕碰在了地上,這次我沒能再捱住,翻著白眼暈了過去。
等我慢慢睜開眼皮醒過來時,發現自己還在廚房的地上躺著,心裏頓時惱了。媽的,也沒人把我給弄**去,這樣一直在地上躺著,會使肚子容易受涼,弄不好是要拉肚子的。耳邊傳來嚶嚶的哭泣聲,我頓時警惕起來,側首一看,發現王占元正坐在我旁邊抹淚哭泣著,麵部變得鼻青臉腫。
“你的臉咋了?”我坐起來,揉著還發疼的後腦勺問道。
“還能咋的,還不是被那女人給打的!”說罷,王占元哭得更傷心了。
“那女人呢?去哪了?”我站起來,彈去身上的土,拿出鏡子照起來。
“跟一個人走了!”王占元十分憤慨地道。
“跟誰?”我又掏出木梳,把**在紗布外麵的頭發給梳著,在額前梳了個整齊的劉海兒。
“跟咱村最老的那個糟老頭子,王世寶!那老家夥不知道啥時候藏在了廚房門的後麵,冷不丁地躥出來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扔倒在地上,然後那女人就騎在我身上狠狠地抽我,還說我要找捉鬼天師的話,應該找個正兒八經的,別老是領個*過來!”王占元一邊訴說著,一邊拿眼充滿懷疑的瞧視我。
“啥?!它的意思說我是個*?!”我頓時鐵青了臉,攥緊了拳頭,“行,敢這麽說我,再次見了它,我一定要打扁它!這次僥幸讓它給逃脫了,靠!”
“二桃,說句難聽的,你好像弄不過人家,我光見你打人家了,人家根本都沒還一下手,然後你就掉到地上暈過去了!”王占元掏出煙盒子,拔出一支煙遞了過來。
“滾開!我才不吸你的破煙!”我一巴掌拍在他手上,把煙給打掉了,“你他媽的啥意思,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王占元沒有再說話,低下了頭,一口一口地抽著煙。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一腳踹飛了桌子,我再次怒問道。
他還是不是說話,隻是悶頭抽著煙。
聽得一陣亂哄哄的聲音逐漸傳了過來,越來越近,其中夾雜著尖銳響亮的狗叫聲,好像是到了院子裏。我急忙衝過去,伸長脖子往外一瞅,就看到一個臉上滿是兩色毛的人頭狗身的東西,正率領著一大幫子各種各樣的渾身炸著毛狗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