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頭哥呆住了。

靈妙真人道：“每個人都有十五歲前的記憶，可你沒有，你不覺得奇怪嗎？”

破頭哥搪塞說：“我那時候年紀小，不記得了，我肯定有，誰沒有呢？”

靈妙真人笑道：“別解釋了，你沒有，因為十五歲前的你，並不存在。”

破頭哥臉色慘變，可他明白，靈妙真人說的沒錯，他真的沒有十五歲前的記憶，換句話說，他真的不是人，而是一個隻有石心的怪物。

韓冰冰對破頭哥說：“你是十五歲來的瑞安工廠？”

破頭哥再沒之前的霸氣，垂頭喪氣的說：“我最早的記憶，就是在瑞安工廠醒來，有人告訴我，要去上工，一個月給我發三千五的工資，包吃包住……”

韓冰冰道：“白家人，有沒有跟你私下接觸？”

破頭哥沒好氣的說：“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能攀上白大小姐的高枝兒嗎？說實話，我早就盯上白大小姐了，可惜她看不上我……”

韓冰冰：“你別說話了！”

破頭哥立刻閉嘴。

楊曉天道：“看來石心人也是黃家人計劃的一部分，他們計劃這麽多年，就是為了這一天！”

韓冰冰吃驚道：“什麽意思？”

楊曉天沉思道：“石心人性純陽，最能克製陰物，黃家培養了他這麽多年，為的應該就是攻入冥界，用石心人來克敵製勝！”

韓冰冰皺眉道：“我和他是工友，我們以前一起遇到過邪物，他毫無招架之力，這又是為啥？”

楊曉天道：“在他的成長過程中的，他的純陽氣一直是被封印的，免得被人發現，遭到覬覦，要麽被玄門眾人抓去，要麽被陰邪之物發現，先把他給滅了，所以這時候的石心人陽氣比普通人還弱。到他長成之後，陽氣就沒辦法再被壓製了，廠區這麽多工人都變成了屍體，隻有他例外，不是巧合，而是必然！”

經他這麽一解釋，韓冰冰算是明白了，破頭哥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雖然你們說的我不懂，可我真有你們說的那麽厲害嗎？”

楊曉天說：“你可以試試啊？”

破頭哥激動的揮舞著拳頭，說：“我試了，沒什麽感覺啊？”

楊曉天說：“你試試去捉鬼就知道了。”

破頭哥一臉黑線，白毛汗都冒出來了，連連擺手，說：“我覺得做個普通人還挺好……就不試了吧……”

楊曉天大笑不止，韓冰冰奇怪的說：“你遇到什麽高興的事兒了？”

楊曉天道：“我們不是頭疼該怎麽救這些工友嗎？現在有辦法了？”

韓冰冰的目光落在破頭哥臉上，楊曉天說：“沒錯，就是他……”

韓冰冰道：“他能救這些神識殘了的工友？”

楊曉天點了點頭 ，又問破頭哥說：“今晚，你是不是遇到過一個很奇怪的人？”

韓冰冰記得他說過，他在廠區偏僻角落勾搭女工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個女人，破頭哥想了想，說：“漂亮女人算不算？”

楊曉天道：“當然算了。”

破頭哥就把過程給說了，他沒什麽文化，語言粗俗不堪，跟小黃片似的，陳思可“啐”了他一口，滿臉通紅。

靈妙真人別過頭去。

他說完了，楊曉天點了點頭，韓冰冰說：“有什麽奇怪的嗎？”

楊曉天說：“他以前是普通人，見到那女人的時候，他就變成了純陽人了，封印被徹底解禁。你想，光是那地獄鼓，方圓五裏範圍內，任何人聽了都會靈魂出竅，可他一點事兒都沒有。”

的確如此，就連白燈籠和陳思可這種玄門頂尖高手都扛不住，更何況破頭哥這麽個普通人？

原因隻有一個，他並不普通。

楊曉天讓韓冰冰去找來一堆幹柴，又去廚房 找來一口大鍋，就地搭建了一座建議的土灶。

他先燒了一鍋滾燙的開水，楊曉天從那顆綠色石頭上捏下來一小塊，又揉搓成粉末扔進開水裏。

楊曉天取出一張符，他掐了個法訣，輕輕一推，那符輕飄飄的落在水麵上，鐵鍋上冒出一縷縷紫色的水霧。

過了一會兒，符就在水裏溶解掉了，整鍋水都變成了深紫色，楊曉天讓大家將水喂給這些工友喝。

他們喂了這幾千人，天已經蒙蒙亮了，那一輪血色殘月早已隱沒進了雲層，幾人累得夠嗆，好在終於完成了這一艱難的任務。

遠處傳來雞叫聲，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工人像是得到某種號令，一個個全睜開了眼睛，對他們來說，昨晚的一切都沒有任何印象，就像是睡了個踏實安穩的覺。

他們隻是奇怪，為什麽明明躺在宿舍的**，卻睡在硬邦邦、髒兮兮的地上，如果是一兩個，可以解釋是夢遊，可所有人都躺在外麵，就顯得很怪異了。

他們互相詢問為什麽會跑出來，在外麵睡了一晚上，沒人能給他們答案。

韓冰冰他們藏在工地樓上，目睹他們全都離去，回到自己宿舍去了，他們這才鬆了口氣，就目前來看，這些人都得救了。

楊曉天卻說：“我們也別高興得太早了，他們殘缺的神識還在黃家人手上，我們不過是用純陽人的內丹修補了他們的陽氣，讓他們還陽，可時間拖長了，他們依舊沒辦法活下去。”

問題的關鍵，當然是要找到那個把控著數千工友殘陽的黃家人，從破頭哥的話判斷，就是那個女人。

楊曉天把剩下的石心又塞回破頭哥胸腔裏了，給他做了簡單縫合，止了血。

不知不覺，太陽已經出來了，瑞安工廠又恢複了往日的喧鬧，機器轟鳴，人聲鼎沸，昨晚的一切，不真實的就像是一場怪異的夢境。

他們出了廠區，走了很遠才叫到一輛車，韓冰冰一直在思索破頭哥遇到的女人是誰？

要說他也跟黃家人打過很長一段時間交道，還是知道一些重要角色的，昨晚她能解除破頭哥的封印，應該是位大人物。

他問破頭哥說：“你還記得那女人長相嗎？”

破頭哥舔著嘴唇，一副猥瑣的樣子，眯著眼睛回味說：“漂亮……不是一般的漂亮……”

韓冰冰說：“你把她的外貌特征給我說說？”

破頭哥又用他猥瑣的語言把那姑娘的外貌特征給意**了一遍，什麽腿長胸大啊，一看就是跟過很多男人的，陳思可和靈妙真人差點沒拿白眼翻死他。

韓冰冰找來紙筆，大致將他說的女人麵部特征畫了下來，他吃驚的發現，此人居然很像是馬曉玲。

以他對黃家人的了解，除了馬曉玲，再沒別的女人長這樣了。

可馬曉玲明明已經和黃家決裂了，是被他們抓去的，怎麽可能幫他們做事，牽扯進這陰謀中來？

破頭哥說得顛三倒四亂七八糟，再問下去也沒意義，韓冰冰也就不再執著了。

的士進了市區，韓冰冰問楊曉天接下來去哪兒，他的本意，是想趕緊去救人，黃家的飛升日已經過了，他們接下來，肯定就有時間來找他們算賬了。

楊曉天取出一張符夾在指間，他變了個法訣，指尖的符上冒出嫋嫋青煙，那青煙凝成一條線，從車窗飄了出去，韓冰冰注意到，那條線飄出上百米外，還能聚而不散，朝更遠處飄去。

楊曉天對司機說：“師傅，跟著那條煙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