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六章-為愛而戰
第二天一早,她和大家飽飽地吃過一頓早飯,全部人換上普通清裝,又在外麵套上黃色的太平軍軍服,頭上包起紅頭巾,藍素素穿起大紅將軍袍。這裏本來就是懷特洋行和太平軍交接貨物的地方,什麽都不多就是槍多,傑克給每人發了一支槍。他們在這裏生活了很久,日常沒事就拿槍出來玩,大家早就對槍很熟悉,阿圖格格本來就是馬兵出身,拿槍和拿弓箭一樣熟手,很讓人放心。
龍淵和顧思文已經連夜準備好馬匹,蔡月和阿圖格格整理好行李;傑克把阿潯抱在胸前綁好,再在她背後包好皮甲,龍淵執意要在自己的馬上帶著大花背,然後一行人在院子裏等待最有利的時間出擊。
傑克在藍素素回來的當天就發信給停船在上海黃浦江的大約翰,聯係上船的時間和地點,但是此去上海足有六百裏,再快也要七八天才能回信。而藍素素回來短短幾天,和洪秀全的關係急轉直下,根本來不及等大約翰回信就要起程逃路。同時傑克很清楚按大清律外國商船不能進入長江內河,把格林號開到南京岸邊接人想都不用想,船還沒過蘇州就會被清軍開炮擊沉,所以他們要飛馬趕這六百裏路,親自前往上海上船,才可以上船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午時一到,院門突然打開,七匹馬從院子裏衝出來,安清遠飛馬回南京城,藍素素和其他人向著東方急駛而去,儼然一支太平軍馬隊。
在藍素素將軍袍的保護下,他們很快就順利地衝過南京外圍的太平軍防線,展現在他們麵前是廣闊的天地,左邊是浩瀚的長江,右邊是隱約可見的寧鎮山脈伴隨著他們向東而去。但是很快他們就發現背後追來大隊人馬,回頭一看眼中紅黃一片,上百太平軍馬兵緊緊咬在他們背後。
藍素素揚鞭催馬大聲說:“快跑,甩掉他們!”
傑克卻馬上大聲叫道:“不能再向前跑啦,前麵鎮江府是清軍的江南大營,我們這樣衝過去會被殺死的!”
蔡月不停地回頭看追兵的速度,對顧思文說:“快追上來了,我們怎麽辦?”
阿圖格格拿起槍拉開扳機說道:“我打下幾個他們就不會追過來了。”
藍素素連忙大叫:“別打!小兔子放下槍,長毛和清軍不同,長毛越打越狠,千萬不要惹毛他們!”
龍淵聽到大家的話,知道遇上頭痛的事了,現在前麵的清軍後麵是太平軍,兩邊都不可能對戰,隻要馬兒每跑多一步,他們就距離被夾擊更近一步,他拉馬跑近藍素素,一伸手拉住她的馬壓慢了速度,大家的速度也馬上慢下來。他對藍素素說:
“向前是清軍大營,他們有源源不斷的兵力,我們有小孩和女人不可能打過去。後麵是太平軍的刺殺隊伍,他們殺我們的事不能聲張,也不能招來援兵,所以他們這批人打完就沒了,我們回頭先打下太平軍,再到山裏換衣服過清軍的關口吧。”
藍素素聽到一半就知道了龍淵的意思,她看看太平軍也快追到了,一揚馬鞭說:“脫下長毛的軍服,轉右進山打伏擊!”
大家撥轉馬頭,在馬背上脫下黃色號衣,藍素素也扯下將軍袍扔掉,迅速進入旁邊的長山。
寧鎮山脈連接南京和鎮江,長山是寧鎮山脈最東麵的山,顧名思義長山也是一道長長的山嶺,山上零星分布著清軍的前哨。藍素素遠遠看到山上的黑旗,清軍哨兵也注意到這一支從南京來的馬隊,隻慶幸距離太遠,藍素素又沒有豎起旗幟,清軍哨兵一直看不清他們是什麽人。
當藍素素帶隊一路衝上長山,清軍已經在山上鳴槍警告要他們停下來,藍素素拉停馬對大家說:“停馬過來!”大家圍到她身邊後,她小聲說道:“一會你們不要說話,等我說就行了,我一動手你們就一起動手把哨位搶了,不要殺人,占著這個哨位把後麵的追兵打退,明白了嗎?”
大家點點頭,山上隨即衝下來十幾個端著洋槍和牌刀的清軍,還沒有接近就大叫道:“下馬!什麽人?”
一身旗袍的藍素素跳下馬就跑向清軍,素滴滴又神色慌張地叫著:“兵大哥救命啊,我們是洋行商家,那位洋大人是我們老爺,我們押貨經過這裏被長毛追殺,快救我們呀!”
那些清兵一聽是長毛,頓時慌了手腳,一個什長連忙對山頂大叫:“長毛來啦,放煙!放煙!”
藍素素趁那小軍官一轉頭,箭似的閃到他背後出掌就砍,什長悶哼了一聲昏倒在地。其他清兵隻看到眼著一花,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就被一陣劈劈啪啪的亂棍擊倒。藍素素對龍淵隨後出擊的效果非常放心,她擊倒什長後隻管向山頂衝去截停放煙的清兵就行了。
山頂上有幾個清兵正準備點火放煙,突然看到下麵的客商出手襲擊,快如鬼影攻擊凶狠,一瞬間倒下一片人,哪裏還敢應戰和點火放煙,驚叫一聲扔下火把就要向山下逃跑。
可是一道藍影象閃電似的繞過他們身邊,一個清秀美豔的少女穿進四個人中間,騰空跳在空中扭腰發力,一聲素喝,雙腳前後左右分別踢擊四個清兵的頭部,隨後一個翻身穩穩落地。
剛好趕上山頂助戰的龍淵看看四個昏死過去的清兵,對藍素素笑著說:“素姐的武功原來這麽高了,真漂亮。”
藍素素有點得意地問道:“什麽漂亮呀?”
“嗬嗬,都漂亮。”龍淵回答得不清不楚,讓藍素素似乎自作多情地臉上一熱。
顧思文和蔡月麻利地捆起清兵,阿圖格格和傑克收集起地上的洋槍,大家集中在山頂哨位上,倚著掩體嚴陣以待。
太平軍很快來到長山腳下,大隊人馬衝到半山腰後就全部停下,藍素素看到隻有一匹馬跑上山。當馬跑近一些,藍素素看到上山的居然是洪宣素。她舉槍瞄著洪宣素大聲說:“姐姐,你來幹什麽?”
洪宣素循聲抬頭一看,山頂的工事上六支洋槍全部瞄著自己,她大聲喊道:“素素,我不是來殺你的,放我上來,我有話對你說。”
龍淵大喝道:“大姐請下馬,放下武器,慢慢走上來!”
洪宣素按要求放下身上的武器,把馬綁在旁邊的樹上慢慢上了山。她一走到山頂就對藍素素說:“山下全是女軍的姐妹,她們都想見見你呢。”
藍素素一愣一愣地問:“見我幹什麽,要捉我回去還是要殺我?”
洪宣素苦笑著坐到藍素素身邊,從身上解下水囊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後遞給藍素素才開口說道:“天王要調兵殺你,可是軍權全在楊秀清手裏,所以他隻能調動我的女軍。”
藍素素奇怪地問:“殺我也要你親自來嗎?”
“我不是來殺你的,這裏沒有人來殺你。”洪宣素接過藍素素遞回來的水囊,氣定神閑地說道:“楊秀清要向四方八麵出兵了,首先發出去的就是北路軍,由林鳳翔和李開芳帶領隊伍,目的是打下北京殺皇帝。”
“真有誌氣,這是好事情呀。”
“可是楊秀清隻給了林鳳翔兩萬人。”
“啊?”藍素素和其他人聽到洪宣素這麽說都大吃一驚,阿圖格格尤其反應強烈,她脫口說道:“長毛打下南京用了上百萬人,現在兩萬人就想打北京?京城裏的禦林軍都不止兩萬呀!”
洪宣素側著頭無奈地說:“楊秀清這麽安排有很多原因,可是不排除他對林鳳翔有些私人過節……這些不說了,你也是立了心要走的人,天軍的事不用管太多,我主動要求來追殺你,就是想借機離開天京。”
藍素素聽得莫名其妙,洪宣素一時說天王追殺自己,一時又說林鳳翔,她到底想幹什麽呢?藍素素慢慢在她身邊坐下來,想聽她講清楚原因。
洪宣素看看大家說:“我們都是多年的朋友,你們都看著我和林鳳翔相識。我本來就不想嫁給蕭朝貴,現在蕭朝貴也死了,可他是西王,我是西王娘,我總不能改嫁吧……”
“你想跟林鳳翔打北京?”
洪宣素看著藍素素說:“林鳳翔不可能打到北京,再北上對手就是八旗軍主力,北方平原為主,八旗軍又全是騎兵,我們哪裏來二萬騎兵和清軍對抗?在平原上,步兵和騎兵沒得打,不用妹妹算卦我都知道凶多吉少。我成過親了,可是鳳翔他一直孤身一人,我想陪著他北上,這一次就算是死也要陪著他……”洪宣素說到這裏眼眶一紅,哽咽得說不下去。
藍素素蹲在洪宣素麵前,握著她的手說:“想做就做吧。”
洪宣素低下頭平靜了一會又說道:“我騙天王說出來追殺你,才帶了一百人出來。你不會回天京,我也不會回去了,我先過長江在那邊等鳳翔。如果我們能活下來,希望有一天可以和妹妹江湖再見。”
阿圖格格突然拉開槍扳機,用槍指著洪宣素的頭激動地說:“我不能讓你打到北京!”藍素素眼急手快一把托起洋槍,“呯”一聲槍響,子彈射向天空,藍素素右手同時在腰間一抹,左輪手槍跳到她掌心,她揚槍指著阿圖格格說:“停手,你殺了她林鳳翔就不會打北京了嗎?就算林鳳翔不打北京,下一支長毛軍隊也會馬上接著打,你擋得住多少人?這是天下大勢,不是殺一兩個人就可以阻止戰爭和屠殺,明白沒有!”
山坡下的女軍聽到槍聲以為洪宣素有危險,立刻發令縱馬要衝上山頂,洪宣素若無其事地站起來讓女軍們看到自己,向下揮揮手止住她們的進攻,回頭看阿圖格格,眼神裏竟帶著無限溫柔和憐惜。
藍素素不禁細細端詳起站在作戰工事上的洪宣素,她的眼睛依然水汪汪,任何時候看過去都含情脈脈;她的腰身比幾年前細了,顯得身材更高挑,胸部更豐滿,成**人的韻味從她全身上下散發出來,這是藍素素天天和她一起生活時沒有注意到的。
這一刻也許是她們對望的最後一眼,林鳳翔此去北征有如送羊入虎口,何況洪宣素隻是一介弱質女流。但是當她對最壞的結果有所覺悟,仍然奮不顧身要陪著林鳳翔北征,這種選擇無論是對是錯,是吉是凶,都是生命裏最後的自由,給林鳳翔的償還,何嚐不是自己最大的如願?
洪宣素語調輕和地對阿圖格格說:“我們女人和男人不同,我們打仗不為名利,不為江山,隻是為了自己喜歡的人,你殺不殺我,和你們大清的江山倒不倒沒關係。你出來打仗不也是這樣嗎?”
阿圖格格拿槍的手軟了下來,她極力忍住不回頭去看顧思文,但是尷尬的沉默依然無法控製地出現在兩人之間。藍素素知道該說的都說了,她放下阿圖格格的槍,把**收回腰間說道:“姐姐,言盡於此,我們都要趕路,祝一路平安。”
洪宣素說:“你不下去和姐妹們見見麵嗎?”
藍素素語氣果斷地說:“雖說是出生入死的姐妹,可是兵不厭詐,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請姐姐諒解,我們就此別過。”
洪宣素淒然一笑說:“打起仗人真是會變,我明白的,妹妹保重,大家都請保重,我去了。”說完翻身跳下山頂,帶著女軍飛馬離開長山。
→第二三二章-夜上海←
從鎮江府到上海一路都是平原地帶,非常利於跑馬。盡管這裏是清軍控製的範圍,可是有懷特洋行的商家身份做掩護,加上正宗洋人傑克做招牌,藍素素和大家可以在各關卡通行無阻,三天後順利進入上海城。
據傑克說,格林號一直停在小南門外董家渡碼頭等著他們,所以大家從儀鳳門進了城並不停留,越過城區從小南門衝到黃浦江邊找格林號報到。
他們從小南門的城門洞一走出黃浦邊,眼前豁然開朗,還感到加倍親切,黃浦江竟然如此象廣州白鵝潭,商船滿布江麵,帆桅密得象浮在水上的森林。從城牆下到江邊有將近一裏地距離,這片河灘上人頭湧湧吵雜不堪,貨物不停地在他們身邊來來往往。
大家很久沒見過太平盛世的場麵了,這時人人臉上都帶著難以掩飾的興奮。顧思文不停地說:“這裏擺場的話可以發大財了,你看你看,穿金戴銀的人很多啊!”
阿潯騎在傑克的肩上,傑克又高高站在馬背上,兩父女象耍雜技似的站在城牆下四處看,傑克對阿潯說:“小南瓜,這些船裏麵有一艘很大的船是屬於你的,如果你找到一支小藍旗的話,那就是了。”
阿潯頭上戴著傑克的牛仔帽,嘟著小嘴四處看,果然被她從桅杆叢中看到一支小藍旗,然後她拍著傑克的頭說:“爸爸,找到了!那就是我的大船!”
傑克雙腳一分坐回馬鞍,吹一聲響亮的口哨,帶著大家穿過人潮走向格林號。
從碼頭上了格林號,卻不見大約翰在船上,隻有一群黑人水手在船上清洗甲板,他們看到傑克回來都很高興,紛紛迎上來唧裏呱啦地用英文打招呼交談。藍素素不管黑白洋人聊天,她帶了幾個小朋友到船艙給他們分了兩個房間,因為船上地方不多,他們隻能象小時候在賣藝班時男女分房,不過他們絕不討厭這種懷舊的集體生活,還在兩個房間裏竄來竄去玩得很歡。
藍素素和龍淵都是風水行家,他們有著任何風水師都擁有的獨特愛好,每到一個地方首先就要看風水,這是他們第一次來上海,當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藍素素到男房門前叫道:“龍兒,龍兒,到甲板上看風水囉!”
現在已經是五月天,趕了大半天的路,大家都熱氣騰騰,船艙裏空氣不是很流通,顯得有點悶熱,龍淵下長衣隻穿著沒袖子的短褂,手拿羅經拉開艙門走了出來,藍素素一見到他就笑出聲:“嘩,龍兒的手臂這麽粗呀,我還一直沒機會看呢。”
狹窄的船艙過道容不下兩個人寬鬆地聊天,龍淵和藍素素站得很近,近得可以互相聞到對方的味道。藍素素轉到龍淵的背後,用手指勾開短褂的袖口往裏麵看了看。
藍素素站直了隻有龍淵的肩膀一般高,眼睛正好可以看到他的背,龍淵寬厚的肩背在她看來象一堵厚牆,無時無刻地背著雷刺,讓她有靠過去的衝動。
龍淵轉頭問道:“素姐,看什麽呢?”
“背上的刀傷還痛嗎?”藍素素看到龍淵的背上其實不止一道刀疤,可是當年在吉安受的重傷,那道深長的刀疤依然最刺眼。
龍淵笑笑說:“不痛了,我們上去吧,羅經我都拿上了。”
兩人很快上了甲板,顧思文聽說看風水也跟著跑了上來。
格林號上有三支巨大的桅杆,出海時可以拉起風帆,桅杆上也有可以爬到頂上瞭望的鐵碼,桅杆的最高處就是那支三角形的小藍旗,正迎著東南風緩緩飄起。
他們都很清楚上海一帶是平原,四周沒有高山,想登高上山看風水是不可能的,最好的方法莫過於爬到桅杆的最頂端,從那裏一樣可以鳥瞰整個上海城。
龍淵腳蹬桅杆輕輕躍起,象猿猴一般在密集的桅杆之間來回向上跳躍,上了十幾尺高的地方站定後,他對甲板上的藍素素說:“素姐,我拉你上來吧。”
藍素素微笑看著他搖搖頭,然後輕快地跑到船頭,深深吸一口氣然後一聲素喝,內丹從丹田提起,身形象蝴蝶一般從甲板飄起,踏上向桅杆頂端沿伸的粗大纜繩,展開雙臂平衡著身體,竟然一路向格林號最高處跑去。
傑克、顧思文和甲板上的全部黑人水手頓時發出一片驚呼,阿潯指著藍素素尖叫道:“素媽媽飛起來了,龍爸爸快飛!”
龍淵向阿潯笑著揮揮手,也提起丹氣飛快地在桅杆之間向上穿梭追上藍素素,他還聽到阿潯對傑克說:“傑克爸爸你也飛!”
可是傑克爸爸和文爸爸都不會飛,傑克聳聳肩無可奈何地看熱鬧,顧思文隻能乖乖地從桅杆鐵碼往上爬。
黃浦江從南向北流過上海城東麵,河道呈半圓形繞過城牆,幾乎包圍住半個城池,藍素素站在桅杆頂上的小瞭望台向北方看去,看到城北又有一條河流向東流出,和黃浦江交匯在城池的東北角,這就是九曲秀氣的蘇州河。
這種水流地形稱為三叉水口,廣州珠江上的白鵝潭也正是同一地形。兩地的三叉水口不是同的是,廣州白鵝潭位於城池上遊來水之位,上海的兩河交匯交點卻在城池下遊去水之位,其中的吉凶變化不可謂不大了。
瞭望台很狹小,本來隻容一個人站立,現在龍淵一條大漢就把地方全占滿了,藍素素隻好擠到一旁,和龍淵身手相貼,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們現在都有點不拘小節,互相沒有刻意回避。
藍素素上來一看就大呼小叫:“嘩,發達啦發達啦,好地方啊!”
龍淵轉著腦袋四處看了一眼說:“要是我們不在廣州生活,我想你一定很喜歡這裏。”
藍素素臉上早已笑逐顏開,她順口答道:“為什麽呢?”
“江淮一帶是平洋龍地,龍脈脫秀完全,上海東臨大海北倚長江,又是中華南幹龍大結之地。四周水流浩**而平緩,完全沒有突起的高山泄出龍氣,龍氣在這裏隱而不發,源源不斷取之不竭,完全可以成為名揚地下的商賈之地。”
龍淵還沒有說完,藍素素就興奮地說:“行了行了,我們在這裏買塊地吧,一定發大財,哈哈哈……”
“不過也要看時候吧,我隻怕這裏馬上就要出事了……”
藍素素迎風看向蘇州河和黃浦江的交匯點,心裏知道龍淵說的問題就是那裏:“她笑著說:“龍兒都學會做生意了,你看什麽時候地價最便宜,你出手買的時候我跟著買。”
龍淵和藍素素有著旁人沒有的同共語言,他開心地拿著羅經量度四方水口,計算地運和城裏各個區域的價格升跌。藍素素似乎剛剛才發現,龍淵並不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如果他願意說的話可以濤濤不絕地說上半天,而且還挺風趣幽默,很會逗女孩子開心。
傑克在甲板上叉腰抬頭看著藍素素和龍淵在最高處指指點點,小聲講大聲笑,很想爬上去聽聽他們在說什麽,可是瞭望台下的桅杆上已經爬著一個人,沒有他再上去的位置。顧思文象猴子一樣抱著桅杆,耳中聽著頭上兩個風水大師的分析,眼睛跟著大師們的手指左看右看,一時若有所思地點頭,一時跟著大師們的笑聲傻笑。
藍素素和龍淵在瞭望台上看了很久,還看過落日才跳下甲板。美國大胖子大約翰也匆匆回到格林號和大家見麵,一番開心問候之後,大約翰說要帶大家去吃本幫菜。
藍素素含著笑對油光滿麵的大約翰說:“我們在路上都餓成排骨仙了,你在這裏倒吃得滿嘴流油,這回你一定要帶我們吃點好東西,不要用什麽棒棒菜胡弄我們。”
大約翰的小眼睛依然狡黠,他笑得眼光一閃一閃地說:“本幫菜就是上海本地菜,你去吃一頓就知道了,隻要你是美女一定會喜歡吃,中國娃娃們,快換上漂亮的衣服出發吧。”大約翰的話對女性很有殺傷力,女孩們梳洗後迅速從箱底挖出最幹淨漂亮的衣服換上,在男人們的保護下重新殺入小南門直撲繁華的城北豫園。
當大家坐著馬車來到豫園邊緣已經是華燈初上,可是這一群人都很久沒有進過城,也很久沒有吃過好東西,在路上基本上見到什麽就要吃什麽,大約翰多次使用暴力控製購食依然無效,馬車上放滿了包著梨膏糖和五香豆的紙袋;人人嘴裏都咬著東西,有蟹殼黃烘餅也有棗泥酥餅,阿圖格格和蔡月手裏還分別托著一碗百果餡酒釀圓子,這是用酒釀煮的果餡小湯圓,因為要趕路又非吃不過,她們把店家的碗一並買下就在車上吃起來。
大約翰下了馬車,充滿惋惜地搖著頭說:“你們這群笨蛋破壞了今天晚上的美食……”
顧思文抹抹嘴認真地說:“我們還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