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一歌 那人卻在長身回轉處
仙君見蛇妖表露試探之意,已是明白了什麽,匆忙道了有事走了,蛇妖也沒攔住。
夜裏翻來覆去失了睡意,起了身拉開窗簾,涼氣迎麵襲來,一下子靜了心。
如果,做自己師傅的人是青穆,那麽挽香突然上了九重天的事便能夠理解了,現下回頭去看,青穆對她的修行一直清楚,從妖飛升成仙,一步一步鞏固精魄或仙元,陣法秘籍總是剛剛適合她,難道隻是挽香的偶然為之麽?必然不是!
那麽青穆為何要做她師傅?又為何有了喜愛的女子還執意招惹她?
越想越遠,蛇妖甚而在思考,若青穆真是同時歡喜上了兩個女子,且其中之一是她,當如何取舍…… 青穆太不專一了,若是和太子一般模樣,那自己又去哪處哭去!
許久許久才回神,自己還是再等等夜凜罷!
又過幾日,挽香回了九重天上,還給蛇妖做美味的吃食,於是又開始了雖然無聊但很愜意的日子。
一日聽挽香說到佛法,蛇妖這才想起,如來不是讓她去西天參加法會麽,不過幾日將至,自己可著實還是個未入門半吊子啊!
挽香說青穆的住處有很多佛法的卷籍,翌日給蛇妖帶過來。
蛇妖雖然想知道青穆為何要假扮做了她的師傅,但明白挽香這般久將事情守口如瓶,想必也是問不出個所以然。
心底其實還有個顧慮,若青穆真對她有意,自己又要將夜凜置於何地……
近來雖然白日裏高高興興活得愜意,卻總在夜裏輾轉,夢裏一麵是青穆,一麵是夜凜,兩人都是叫蛇妖跟著走,她總是不知如何抉擇,隻站著,站著站著便醒了來……
這夜難以入眠,蛇妖想著既然那麽多人說佛法高深,不若自己偷偷去青穆的住處翻翻佛法靜心也好。
想著夜深青穆一定早歇息了便行動起來,自七月泉東麵翻入青穆的院落。
院落裏大部分都是空地,隻一處似乎有顆樹,青穆用了障眼法,但蛇妖破不了,隻得顧不了往屋裏去。
蛇妖從未來過青穆的住處,也不知書房在哪邊,隻得慢慢行著自己尋。
這邊竟完全聽不到泉水的聲響,安靜得嚇人,蛇妖走在長廊上,突的被身旁一間房內的杯盞打翻的聲響嚇住。
蛇妖去看,隻見青穆半敞開衣衫坐在地上,倚在桌邊……蛇妖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她從未見過那嚴肅清冷的仙君這般寥落難受的模樣。
“仙君?你沒事吧?”蛇妖最終還是去扶他了,看在他也做過自己師傅的份上。
“……你是誰?”青穆的呆愣被打斷,反應許久才開口詢問。
“阿棠,我是阿棠,你的徒兒阿棠……”
“……徒兒?阿……阿棠!”青穆嗓音有點大,但啞啞的,熟悉得讓人心中一動,蛇妖怔在當場。
這份心情幾分熟悉,仿若曾經在哪裏上演過的一處戲。
蛇妖緩緩伸手,結陣困住了青穆,淩厲卻溫柔的掌風打過去,捏了訣,頓時青穆的白發翻飛,眉目換盡……
那張臉,若說永生不忘……
那人,就那般輕易地到了她麵前……
蛇妖無語凝噎,堪堪垂了兩行清淚。
卻隻是,撤了法力,遠遠退開兩步,望著青穆,望到相思用盡,像心海枯涸。
這個人,騙了她一次又一次,近千年,就是躲著她,卻偏偏還在她身邊,讓她心血耗盡卻絕口不提,真是好狠的心!
那人鳳眸淺開,視線打在蛇妖身上,顧自愣了許久,起了身踉踉蹌蹌把蛇妖擁在懷裏,溫柔著嗓音喚蛇妖,“阿棠……阿棠啊,我好想你……”
眼眶裏好不容易忍住的淚又落得洶湧,想起人間也是這般,做了別人的麵容來哄騙她!怎可輕易饒了他!
蛇妖推開青穆轉身便走,回到自己閣樓,待天明便收拾東西遠遠去了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