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鄧春風已經念初中了。

這一年礦上有許多工人開始叫工作，汽車上簽不上來的工作，有的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故鄉。礦區小學的學生也跟著有轉學的轉學，合並的合並。礦區中學的很多學校感覺了。裏，把附近的幾個小學的畢業生都匯集到一起。鄧春風因為身高一直不漲，在學校裏做操總是排在第一。也因此常常被老師發現做操不規整。一來二去，成為同學們間的笑柄。

鄧春風很難過，有時候會當麵罵回去，可心裏還是很難過，就隻好天天寫日誌發泄情緒。

有好幾次，石秀英都覺得她放學回來情緒不對勁兒，但問她也不說。

加班許久的王琴，趕上調休日，來影樓看望秀英。

剛進店時，石秀英正忙著修片。這幾年，攝影行業競爭激烈，大家都在加緊學習各項技術，石秀英沒什麽文化，也加緊學習，生怕落後了，店再黃了。

聽見動靜，石秀英還以為是客人來了，一扭頭才是王琴，連座位都沒來得及起。

“你怎麽來了？”

“看你老來找我，我不得看看你？”王琴拉開一個凳子就坐了下來。“怎麽不歡迎我啊。”

“沒有，我這不是高興嘛。阿姨叔叔最近還好吧。”石秀英嘴上聊著天，手上還沒有閑著。

時代在進步，許多人的審美也跟著變化，市區裏有些地方已經流行起了大頭貼。一台機子，兩三個小夥伴鑽裏麵拍照，幾塊錢一張，想貼在哪裏就貼哪裏。便宜省錢又有趣，一下子讓很多影樓市場出現了擠兌。

石秀英於是，想著在攝影上做手腳，添加一些新鮮元素，學著修圖了。

“你這可以，技術見漲，連軟件都會了。”王琴樂嗬嗬地說。

這個時代的審美變了，大家流行起了大頭貼。便宜又有趣，影樓想要還能保住飯碗，也跟著革新。

石秀英也開始在各種客人的照片上，增添許多的創意點。

王琴很高興，“你這個可以，”

“那可不。不緊跟時代，遲早會被擠出市場。哪像你們是鐵飯碗，我這小店萬一哪天出問題了，直接就不能繼續了。”

“瞎說。我看你處理得很好。”

“你我之間就不用互相吹捧了。我自己幾斤幾兩還是知道的。”石秀英逗笑。

王琴皺皺鼻頭，一臉嫌棄，“咋跟我麵前還謙虛呢？我以前怎麽沒見你這麽謙虛？”

“這不是以前也沒誇我嘛。”石秀英故意憋笑。

王琴緊跟著點了她額頭一下，說：“你好好說，我以前沒有誇獎你嗎？我看你現在是跟著老鄧學的油嘴滑舌的。一天。”王琴起身在店裏轉悠，沙發看著也舊了，店裏當初為了置景鋪設的紅磚也變得陳舊，坑坑窪窪的。

“你這地是不打算修補一下嗎？”

“等著後麵再說吧。”

“怎麽情緒不高啊。”王琴覺察出來石秀英說話有點有氣無力的，明顯氣虛。

“沒有，就是覺得奇怪。以前春風有事都喜歡跟我講學校裏發生的事，怎麽這段時間不願意講了。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

王琴笑了，“嗨，正常。青春期嘛，小姑娘都有自己的心思。回去我問問英波。兩個孩子一個學校，有啥事也都能相互照應，出不了事。”

“嗯。”聽她這麽一說，石秀英心裏釋然了。“那你好好跟孩子說啊。千萬別讓孩子有負擔。回頭，來家裏玩兒。”

“你呀。再這麽客氣，我就不來了。成天的客氣。”王琴有些生氣。

石秀英笑了，“好。”

礦區中學三個年級，每個年級也隻有五個班而已，所以常常課間操的時候，幾個年級都在一起，能夠相互碰到。

課間操大喇叭一響，顧英波就開始四處尋找，果然，還是在初一的班級最前麵看見了鄧春風小小的個頭。

小學時候，她在班級裏還算是長得快，沒想到上了初中以後，竟然不長個子了。班裏的姑娘們一個比一個長得高。

鄧春風被老師提溜到第一排做操，偶爾有一兩個動作做反了，顧英波也跟著偷笑。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不對勁兒了。

站在她旁邊的男生，有意把她往一邊擠，鄧春風特意挪了一下位子，但是很快她後麵的女生，又故意踩了她一腳。

鄧春風的鞋跟直接被踩掉了，隻能像撒拖鞋一樣，零散著小心地挪步子，盡量做完整的動作。

但是很快，顧英波還是發現，有老師衝上來，問：“鄧春風，你怎麽做的操。”

“我……”

“站到前麵去。”

班主任的話，讓鄧春風無力反駁，隻得乖乖往前走。

但是很快，就因為忘記了動作，鄧春風像個小木偶人一樣，隨機擺動動作。

直到體操廣播結束，鄧春風的鞋子還是沒有穿好。

顧英波想衝過去幫她，但又擔心會讓她心裏有負擔，隻是跟隨著大部隊，邊往教室走邊留意。

然而，讓所有人沒有料到的是，鄧春風被幾個同學帶到了教學樓的後麵。

顧英波覺得不對勁兒，衝過來查看，沒想到幾個學生，直接圍住了她。

為首的是一個姑娘，上來就衝她扇了一巴掌，“讓你帶的錢呢？怎麽還沒有帶呢？”

顧英波顧不得那麽多，衝過去，護在她身前，問：“你們是誰，到底想幹嗎？學校裏怎麽可以欺負同學呢？”

“誰欺負她了，這是她答應給我們的。”

顧英波轉頭就問鄧春風，鄧春風低著頭，遠不像小時候那樣勇敢。她抬頭看了一眼為首的女生，很快又低下頭，小聲嘀咕。

“她們逼我的。”

確定這句話後，顧英波直接站在鄧春風麵前，理直氣壯地說：“現在怎麽說？”

“鄧春風你不是說你們家開影樓很賺錢嗎？怎麽你弄壞了我的裙子，就想這麽不管了？幾個姑娘開始有意編造鄧春風有錯的理由。

顧英波到底是男孩子，從小到大什麽樣的人沒有見過，無非是大家故意找茬，於是，懶得辯解，直接衝上來處理這件事。

“不用再找借口了，如果她弄壞了什麽東西，我來賠。除此之外，誰也不能為難她。如果讓我知道誰故意出事，我絕對不輕饒。我們走！”顧英波拉著鄧春風的手腕，霸氣地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