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一,玄真皇帝蒞臨感業寺,隨行的還有眾多太監、宮女以及威嚴的錦衣衛。此行的目的,是為了祭天奉神,祈求國泰民安。

住持聞訊,不敢怠慢,急令寺廟的尼姑們在大門口整齊列隊,恭迎皇帝的到來。慕雪鳶與吟香亦換上素淨的尼姑服,靜靜地站在隊列之中。

雲瀚步伐沉穩地走在最前麵,他的目光逐一掃過每一位尼姑的麵孔。然而,當他的視線落在慕雪鳶那張清麗脫俗的臉時,卻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慕雪鳶也毫不畏懼地與雲瀚對視,她的聲音輕柔卻堅定:“皇上……”

雲瀚的眼神如炬,凝視著慕雪鳶,微笑道:“雪鳶,感業寺的齋飯吃得可還習慣?”

慕雪鳶心下一動,她還是第一次聽到皇上喊她的名字,這種微妙的感覺讓她有些恍惚。

“多謝皇上關心,臣女已經逐漸適應感業寺的生活。如果可以,入空門當個尼姑,在這清靜的寺廟中度過餘生其實也蠻好。”慕雪鳶定了定神,一臉認真地說道。

雲瀚微微愣住,隨即又笑道:“慕家大小姐不僅多才多藝,還懂得醫術,讓你做區區一姑子,豈不是大材小用。”

“那依皇上的意思是……”慕雪鳶抬起頭,一臉茫然地問道。

“放心吧,朕隻是暫時讓你在感業寺修行,往後必會對你委以重任。”雲瀚鄭重地說道。

四周的尼姑們聽到皇上的這番話,都對慕雪鳶投來了複雜的目光,有的嫉妒,有的羨慕。

“皇上,祈福之事已安排妥當,請您隨貧尼到觀音廟敬香。”靜塵師太雙手合十,恭敬地將香遞給雲瀚。

雲瀚頷首,就隨著靜塵師太走向觀音廟。

慕雪鳶本以為皇上敬完香就會回宮了,誰知他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還要留下來吃齋飯,並點名要慕雪鳶與靜塵師太作陪。

靜塵師太隻得想盡辦法,讓廚房精心烹製了幾道色香味俱佳的齋菜來招待皇帝。

“貧尼罪過深重,隻能用這微薄的齋飯招待皇上,還請皇上恕罪。”靜塵師太謙卑地跪在地上,雙手合十,恭敬地向雲瀚叩頭道。

雲瀚溫和地扶起靜塵師太,微笑道:“師太快快平身,你何罪之有?朕來感業寺就是特意來吃齋菜的,況且今日也不宜殺生。”

“謝皇上。”靜塵師太這才起身入座,陪雲瀚一同用膳。

“雪鳶,你也過來坐吧。”雲瀚又對站立在一旁候旨的慕雪鳶說道。

慕雪鳶聽到雲瀚的呼喚,她款步上前,優雅地坐了下來。

坐下後,慕雪鳶並未顯得局促,反而十分懂事地為雲瀚倒上熱茶,又恭敬地為他奉菜。

雲瀚的目光一直緊緊隨著慕雪鳶,就連一旁的靜塵師太都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微妙氣氛,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隻能故意清咳了一聲。

“皇上,您與慕小姐似乎是舊相識?”靜塵師太抬頭看向雲瀚,眼神中帶著一絲探究。

雲瀚微微一愣,隨即笑了起來:“吾們是見過幾次麵,她以前是襄王妃。”

靜塵師太若有所思地問道:“以前是……?如今已不是了嗎?”

“是的,我與襄王已經和離。”慕雪鳶替雲瀚答道。

“怪不得呢!前些天有位王妃娘娘來感業寺鬧事,原來是這麽回事。”靜塵師太這才恍然大悟。

“就是那位叫上官美瑤的女子?她以前不過是側妃,是襄王向朕請求,要冊封她為王妃的。”雲瀚說著又看向慕雪鳶,關心地問道:“上官美瑤沒有難為你吧?”

慕雪鳶搖了搖頭,笑道:“她不過小人得誌,來寺廟耀武揚威罷了。”

“朕對此人的印象也不好,奈何她是容太後的侄女,因此……”雲瀚怕慕雪鳶多心,又向她解釋。

“皇上,臣女明白。”慕雪鳶對雲瀚笑了笑,又低頭吃飯了。

“朕在感業寺附近建有一座避暑山莊,名雲清宮。接下來,朕會在雲清宮待上半月才回去。”雲瀚用筷子夾起一塊豆腐,又裝作漫不經心地說道。

“難得皇上有此雅興,感業寺周圍風景秀麗,確實是適合修身養性的好去處。”靜塵師太也點頭微笑表示讚同。

“朕有個想法,既然雪鳶是在感業寺帶發修行,也不必再受寺中清規戒律的束縛,可以到朕的雲清宮一同用膳。師太覺得如何?”雲瀚又看了一眼靜塵師太提議道。

靜塵師太微微一愣,隨即低頭恭敬地回應:“既然是皇上的決定,貧尼自然不敢有半點異議。”

“師太誤會了,朕隻是怕這樣的安排會違背了寺中的規矩。”雲瀚微笑道。

“雪鳶和吟香,她們並非本寺正式的尼姑,故此不必恪守所有寺規。更何況,她們在雲清宮侍奉皇上,乃是職責所係,理所應當。”靜塵師太表示理解。

“那就好。”雲瀚滿意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