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瀚想冊封慕雪鳶為貴妃一事,遭到了容太後的反對,這令他的心情非常鬱悶。
他從萬壽宮回到了養心殿,也快到晚膳的時間了。韋公公如往常一樣,輕步走進殿內,輕聲問道:“陛下,請問您今晚想在哪裏用膳?”
“讓人把晚膳送到養心殿來吧!韋公公,你去把墨寒叫過來,讓他陪朕共飲幾杯,解解悶。”雲瀚煩憂之時,總習慣以酒澆愁。
“是!內臣遵旨。”韋公公點頭應允,躬身退下。
待宮女魚貫而入,把一道道珍饈佳肴都奉上之時,墨寒也來到了養心殿。
“皇上今晚這麽有雅致,竟然讓韋公公邀請微臣過來喝酒。”墨寒心情不錯,臉上笑容滿麵。
“一個人喝酒沒意思,便想到了你。也隻有你,是朕最信任的大臣。”雲瀚話語間,深感無奈。
“陛下可是心情不好?”墨寒心思敏銳,一眼便看穿了雲瀚有心事。
“你試試這杏花村汾酒,是朝廷貢酒。口味醇香,酒性溫和,可多飲幾杯。”雲瀚也不答他,而是為他倒上一杯美酒。
“聽說陛下後宮新添了幾位佳麗,何不找美人陪您喝酒?”墨寒勾唇一笑,不禁調侃道。
“你又來取笑我了,朕何時會對庸胭俗粉感興趣過?”雲瀚輕輕搖了搖頭,然後仰頭就喝下一小杯酒。
“那皇後呢?據說皇後出身名門,擅長軍事謀略,還寫得一手好字。”墨寒又問道。
“楊皇後的父親,是位手握十幾萬兵權的軍機重臣,他的野心,朕豈能不知?若朕與她誕下子嗣,豈不是為成了嶽父為外孫鋪就皇位之路,將朕自己置於險境之中?”雲瀚說出了心中顧慮。
他頓了一頓,繼續說道:“更何況,朕對楊皇後並無半分情愫,她的心狠手辣,善妒猜忌,不是朕所喜歡的女子。”
“陛下即使再不喜歡她們,也擔負著延續龍脈的重任啊。”墨寒意味深長地說道。
雲瀚夾起一塊精致的菜肴,放入口中細細品味,隨後又舉起酒杯,一飲而盡。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無奈道:“朕隻願與心愛的女子誕下龍子。”
墨寒微微一愣,他的目光落在雲瀚的臉上,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失落:“這麽說,陛下似乎已有鍾意的女子了?”
“墨寒,你總能洞悉朕的內心。可惜,朕喜歡的女子,卻連冊封她為貴妃的權利都沒有!你說朕如何不煩憂呢?”雲瀚歎息著說道。
“讓我猜猜,莫非你心中所係,是那位慕姑娘??”墨寒眼裏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哀愁,幽幽地問道。
雲瀚一愣,雙眼瞪得如銅鈴般大,緊盯著墨寒開口:“你……你何以知曉?”
“臣與陛下自幼一同長大,又豈能不懂您的心思。自上次在禦書房,我觀你待她之態,便知你很在意這位女子。”墨寒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是的,朕想冊封她為貴妃,卻被母後斷然拒絕了。隻因她是襄王的棄妃,曾經成過婚。但是雪鳶還是清白之身,與襄王並無夫妻之實,朕覺得她完全有資格成為貴妃。”雲瀚目光堅定地說道。
“雲瀚,這隻是你單方麵的想法。皇上冊封貴妃,乃是舉國大事。但此事不急,待日後有了合適的時機,你再把慕姑娘納入後宮也不遲。”墨寒以一位好友的身份勸說道。
“嗯,朕跟你聊了幾句,心情已經好多了。”雲瀚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向墨寒舉起酒鼎道:“墨寒,來!我們兄弟幹一杯。”
“幹杯!”墨寒與雲瀚碰了碰杯,也仰頭一飲而盡。
酒液入喉,仿佛能化解一切憂愁和煩惱。墨寒目光已有些迷離,似笑非笑地說道:“雲瀚,你還記得咱們年少時,在禦書房裏一同嬉戲,玩捉迷藏的日子嗎?”
“不記得了,是吾們幾歲之時?”雲瀚打了一個酒嗝,已喝到微醺。
“那時你還未冊封為太子,大概八九歲吧。臣與你的幾位弟妹一起在先帝的禦書房玩捉迷藏。可我不小心打碎了,一個先帝最喜歡的古董花瓶,當時碎片四濺,我驚恐萬分,深知自己將要麵臨不小的責罰。”
“後來先帝質問是誰打碎了花瓶之時,你挺身而出,說是你把花瓶打爛的,替我攬下了所有的責任。我連累你受到先帝的責罰,關在寢殿麵壁思過三日才能出來。”
“我過後問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說,如果讓先帝知道是我打碎的古董花瓶,他會讓我父親賠償一大筆錢財,我還會被父親痛打一頓。不如讓你來承擔這個責任,處罰的代價自然會輕很多。隻因你知道,先帝很寵溺你,不會對你怎麽樣的。”墨寒眼神飄忽,思緒已飛到很遠。
“可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感激你……”墨寒自顧自地說著,眼中還盈上了一層淡淡的淚花。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打斷了墨寒絮絮叨叨的話語。
韋公公輕步走入,恭敬地稟報:“啟稟陛下,長慧公主與蜀王已在門外求見。不知陛下是否願意見他們?”
長慧公主與蜀王,皆出自容太後之腹,與雲瀚乃是同胞兄妹。盡管他們三人共處皇宮之中,但彼此間的交往卻並不頻繁,僅在重要的場合或難得的閑暇時,才會聚首一堂。
雲瀚在半醉半醒中,揮了揮手,吩咐道:“嗯,讓他們進來吧!”
“陛下,既然有長慧公主與蜀王陪您,微臣就先行告退了。”墨寒沉吟片刻,緩緩站起身來。
“他們來了,你為何要走?一起喝酒豈不更妙?”雲瀚不解地問。
“微臣隻是想讓你們兄妹好好聊聊,就不便打擾了。”墨寒淺笑,拱手說道。
“莫非是墨寒兄見是本公主來了,就急著要走?”長慧公主的聲音悅耳如銅鈴,卻帶著幾分戲謔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