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多少回想念到快發狂的溫暖和氣息啊,心髒為她疼痛了多少次又麻痹了多少次!痛,也告訴自己不痛,可是現在就在懷裏,他卻從指間到心底,都在疼痛和顫抖。

她的身體,和她的愛……

阿木圖輕咬著她的耳垂,低聲呼喚著她的名字,“寧夏、寧夏……”

“恩?”寧夏睜開迷離的雙眼。

“我是誰?”他低啞著嗓音問。

“圖……”半念半呻吟。

“叫我的名字。”他含住她的耳垂。

“圖。”聲音放響。

“再叫。”眼角氤氳的霧氣越來越重。

“圖……”呻吟夾帶了某種痛苦和某種歡愉。

他深深吻住了她。

他的吻很用力,切斷了她淩亂的思緒,感官的刺激讓她忘卻了一些東西而去記住另外一些東西。

他的舌與她的糾纏在一起,她能感覺到他修剪整齊的指甲在她的腰間和小腹上烙下印跡。他的嘴角溢出了她的名字,像是在催眠,要她把他的聲音,從此以後都深深刻入腦海!

然後他抬起頭,鬆開了她緊抓住床單的手,纏繞在自己的脖子上,細細地吻著她的臉,試圖平緩她的不安。

他的呼吸很重很重,但手上很溫柔很溫柔,寧夏睜開迷離的雙眼,對上他墨綠晶瑩,帶著霧氣的漂亮眸子,才發現他耳側的發已經被隱忍的汗水浸濕,原來他一直在克製著自己等著她的適應。他一手撐起身體,一手扶開她臉上的發,溫柔至極地微笑。

寧夏紅唇微張著,輕喘著氣,唇上被牙齒咬出了一排噬印。

她感覺到了他的欲望,火熱滾燙地抵住她,像要把她融化……

可是不害怕。

雖然緊張,可是她並不害怕。

阿木圖看著她皺起的眉和汗濕的臉龐,在眉心輕輕落下一吻,手掌輕覆在她的臉上,指間輕輕拭去她因緊張沁出的香汗,柔聲問:“可以嗎?”

他的嗓音粗啞,氣息拂亂在她的臉龐。寧夏伸手輕輕撫過他英氣的眉,他寶石般的眼,他俊挺的鼻,他性感的唇……然後主動湊上去,輕吻。

輕若羽毛,落到了他的心底。

……

**過後,有一點點倦,夜風帶來庭院裏淡淡的荷花香,幽幽的,沁人心脾。

寧夏任身邊的男人抱著,平躺在**,望著天花板。

發了一會呆,她想起來,剛動了一下,腰間那手臂就陡然收緊。

“寧夏……”他睜開朦朧的雙眼。

“我在。”寧夏心裏忽然一暖,輕輕回頭對他微笑。

“恩。”他摟緊,埋在她肩窩裏。

“我睡不著。”寧夏拍拍他放在她腰上的手。

“那我陪你說話?”他抬起頭看她,然後斜躺著一手撐起頭,另一手依然固執地圈住她。

“好。”寧夏向他懷裏縮了縮。

溫暖的懷抱啊。

“我……娶你,好不好?”這句話,阿木圖問得小心翼翼,戰戰兢兢。

然後他能分明地感覺到她的身體一僵。

輕歎,他放下手重新摟住她,“留下來,好不好?”他的聲音低低地出現在她的耳畔,尾音落下,輕得,像怕驚了一個孩子的夢。

手抵住他的肩,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你說什麽……”

阿木圖收緊手臂,聲音仿佛是歎息:“讓我娶你,好不好?你所有的痛苦都留給我,這輩子……”

寧夏一驚,“不!”她慌了,下意識想推開他,然後手僵在那裏,尷尬地不知該如何收回。

阿木圖沒有說話,隻是拉過毯子,把她裹住,輕輕抱著。

他沒有說話,她也沒有說話。

她的臉貼在他的胸前,她聽到了那裏血脈跳動的聲音,狂躁得快要噴湧出來!

“對不起。”寧夏低語。

阿木圖搖頭,用隻有她能聽見的聲音,很輕很輕地說,“沒關係,你不用道歉。”

沒關係的……不用道歉。就算……像被萬箭穿心,那地方的肋骨,痛得好像都快斷掉了也沒關係……真的沒關係,這種疼痛他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這些日子來每日都伴隨著他,從未曾離去。

他隻怕有一天,如果連心疼的感覺都離開他了,他才會變得一無所有。

把臉埋在她的頸項間,用力呼吸著隻屬於她的氣息,那淡淡的,茉莉一般的香氣……

總有一天她會走的,所以在她離開之前,把這氣息留在記憶中,然後花一輩子去回憶。

“不想留在我身邊嗎?”他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寧夏沒有說話,抬眼望著窗外的一片月色,眼前一片迷蒙。

“可是,你還有地方去嗎?”阿木圖輕扶著她的發,說,“就算不喜歡……你也可以考慮下……我至少可以為你擋風遮雨……”

“保我一生的榮華富貴?”她睫毛微微顫了下,這話,曾經也有個人對她說過。如果當初她答應了,是不是結局就會不太一樣?

“我會保護你。”他的聲音很輕,卻是在下著最重的誓言。

寧夏輕笑。雷若月也曾對她說過,他會保護她,不讓她再受一點點傷害。

“如果我想離開,你會不會殺了我?”寧夏輕聲問道。

感覺擁抱的手臂緊了緊,噴在脖子上的氣息也重了些。等了許久,以為他不會再回答的時候,他忽然從牙縫裏吐出一個字,“好。”

寧夏驚訝了。

阿木圖竟然說好!那個恨不得把她眼睛挖了腿剁了也想留下她的阿木圖,竟然跟她說“好”!

“圖……”

“你真殘忍……”阿木圖埋頭在她頸間,不敢抬起,可是抱著她的那雙手在顫抖。

她轉過身,反手抱住他。這輩子她負的人太多,還不清了。

“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這樣**他的真心啊!她以為他隻是想要她的身體嗎?!難道她不知道他要了她以後,才是墮入了萬丈深淵的開始啊!

他的手摟得很緊,幾乎快讓她窒息。

可是她沒有動,承受著他所有的感情。

“我會死的,你要忘了我。”她輕輕地說。

“所以那隻是……補償嗎?”他的聲音聽不出是笑還是哭。

隻是補償嗎?

如果隻是補償,她該不會難過才對。

她真實地感受到了他的溫暖,他的感情,所以她會眷戀這個懷抱……可是,她已經沒有資格了啊……

阿木圖,這殘破不已的心,隻會對你做出更大的傷害啊!即便這樣,你也無所謂嗎?

可是……她不能。

她千瘡百孔的心配不起任何男人的真心。

拇指上的板結梗得手指都隱隱作痛。欠了的債,終究是要還的。

他輕輕撫著她的發,嘴角扯出了一抹難看的微笑,“你要走,我不留你。但是如果你在外麵累了想回來的話,隨時可以回來。”

她咬住唇,點點頭。

“如果你需要我,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來到你的身邊……”

寧夏,這是誓言,你明白嗎?

她又點了點頭,如果她一開始認識的不是雷若月而是阿木圖的話,是不是就會幸福了?

她伸手抱住他,哽咽著說:“下輩子你一定要早點找到我,好不好?”

這樣才可以給你一個完整的寧夏。

隻是,今生,她不會有機會累了回到他身邊,也不會有機會需要他的幫助了。

對死人來說,這些都是不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