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葉墨一句話激怒,一個黑衣人躍身上前,手中的長劍泛著淡淡的金色,夾雜著低低的劍吟聲向葉墨刺去。
身體向後一仰,那長劍從胸口略過,劍氣劃破了最外麵的衣衫,露出了粉色的中衣。
葉墨伸手向靴子,卻摸了個空。
糟糕,竟然忘了這不是自己的身體!她一直暗藏在靴筒裏的匕首怎麽會存在呢?
黑衣人的首領趁著葉墨愣神的刹那也攻了上來,手中的彎刀直取葉墨的脖頸處。
他算準了,這身體已經柔軟到了極致,定無法躲過他這致命一擊!
腳下一滑,葉墨卻是順勢倒在地上,手中的長劍送了出去,就像她算計的那般進入了黑衣人的心口處。
“對我來說,從沒有不可能!”曾經魔鬼般的訓練不是吃素的,她從來都是活在你死我活的鬥爭之中的。
抽出了那插在首領胸口的長劍,轉身看著最後一個黑衣人,葉墨低聲一笑,在那屍體上擦了擦劍身,“怎麽,還來嗎?”
還未待那黑衣人反應過來,葉墨已經來到了他麵前,長劍劃過一道流線,那鮮血頓時如泉湧一般。
手持長劍撐著地麵,葉墨覺得自己的力氣也在逐漸消散。
“哢嚓。”
那長劍支撐不住她的虛弱,竟是從中間斷裂了!葉墨看著手中的斷劍,苦笑不已。
希望,將軍府的人能早點找來,否則,她怕這身體撐不到明天。
“嘿嘿,沒想到今天上天竟是賜給了我這麽多美食。咦,還有個活的?”
怪異的聲音就好像刀劍劃過地麵一樣刺耳,葉墨皺了皺眉頭,看著自己頭頂的那怪物,頓時覺得自己還是不辜負人民群眾的審美觀的。
“嘩啦。”
窸窣的鎖鏈聲響起,那怪物撩了撩自己的毛發,露出青色的牙齒笑道,“嘿嘿,雖然長得醜了點,不過吃著肯定比那幾個臭男人香。”
長長的眉毛垂到了嘴角,一頭淩亂的頭發花白糾纏,活脫脫一副鬼模樣。
“嗚汪,嗚汪!”
忽然,一聲弱弱的清脆的狗叫聲想起,那怪物連忙往後一退。
通體雪白的小狗,比一個成年男子的巴掌大不了多少,小團子模樣。可是一對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葉墨卻十分無辜。
“哪來的小狗崽子,嚇死老子了。”怪物的話音剛落,這穀底竟又傳來一陣此消彼伏的嚎叫聲。
“嗚嗚……嗚嗚……”
“狼群?”那怪物看著那幾個黑衣人的目光流露出可惜,“不管了,能吃一個是一個!”
說著就抱起了葉墨向一旁竄了過去,剛在山洞裏落腳,那黑衣人的屍首旁已經匯聚了一大群野狼。
“你在煉丹?”看著山洞內的丹爐,葉墨有些詫異。九州大陸的煉丹師幾乎是屈手可數,這斷腸穀底竟然有一位?
“嘿嘿,醜丫頭,正好老子的洗髓丹已經大功告成,那你就做我的藥引子吧!”
怪物小心翼翼取出了一個瓷瓶,倒出了一顆朱紅的丹丸。
藥引子,回頭自己再吃了她,肯定能恢複元氣的,哼,到時候蔚衍你給偽君子,老子定當殺了你以雪當年恥辱!
丹藥被強行塞入口中,沒消多時葉墨就感覺體內似乎有異樣的感覺。似乎,原本分散在血脈各處的什麽東西漸漸凝聚成了細流,遊走在經脈處,而且速度越來越快!
看著身體越發通紅的葉墨,怪物桀桀笑道,“到時候,我看誰還能阻止我稱霸天下!哈
哈……哈……”
聲音戛然而止,怪物低下了頭,看著自己胸前的劍柄,不能置信地抬頭看向了葉墨。
斷劍在那胸口翻攪了幾下,葉墨這才拔出了那斷劍,隨意拋了出去。
“那麽先看你還能不能活下去再說,忘了告訴你,我不喜歡別人利用我。”
強撐著最後一絲力氣,看著那怪物不甘的倒了下去,葉墨這才坐了下來。
渾身就像是一個火爐,把自己最後的理智都燃燒掉了。
“果真,看來,他的話還能信三分。”
朦朧間聽到一個戲謔的聲音,似乎看到了一點湛藍色的眼眸,而理智也伴隨著那朦朧的聲音消散了去……
柔軟的錦被,綃紗帳上是優曇花,葉墨閉上了眼睛,再度睜開後才發現自己並沒有做夢。心,還沒放回肚子裏,卻又被那一驚一乍嚇得險些跳了出來。
“小姐,你,你醒了?”
床邊站著的粉色衣裳的侍女一對眸子裏透著訝異,隻是……葉墨扯了下嘴角,任由著夢汐把自己扶了起來。
“我睡了幾天了?”會是誰救了自己?還有,沒來得及處理那怪物的屍體,也不知道會不會被發現什麽。
“小姐睡了七日,明天就是三月三了。”
三月三?那不就是秀女入宮的日子,隻是自己如今這……看來那夥人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現在我是在哪裏?誰救了我?”
夢汐神色裏有些不解,“小姐,你似乎變了。”
以前的小姐,是不會這麽快就想到這些事情的,也不會在得知了自己進宮在即還這麽淡定從容。
如今的小姐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她從來都不認識的人。
“那麽,你覺得我還該任人欺負嗎?”目光冷冷瞥在了夢汐身上,看著那呆若木雞的夢汐,葉墨忽然笑了起來,“果然是騙到你了,夢汐,你還真可愛。”
伸手捏了捏夢汐的臉蛋,葉墨心情大好,“騙你玩的,傻丫頭。”
“小姐,你還真是……”夢汐看著赤腳走了出去的葉墨,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眼睛裏閃過一絲怪異。
來到洛合城後被安排住在燕王府,皇宮和王府對這主仆三人幾乎不聞不問,而葉墨也樂得自己空閑,一連幾日都在鍛煉,試圖恢複自己原本的身手。
“沒有人?”
坐在涼亭裏,葉墨看著綻放了的迎春花,任由身體吸收這大自然的氣息,隻是腦中卻在飛速的思考著。
難道在山洞裏,那藍色的眼眸隻是自己的幻覺,不過是因為太過於疲倦才看錯了嗎?
“是的,不過小姐,難道你真的不著急嗎?”不同於夢汐的溫柔,冷霜的脾氣更是爽朗了些,對葉墨的問題可謂是有問必答。
這些日子泠霜隻見到小姐每日裏練習那些奇奇怪怪的動作,也很是懷疑自家小姐是不是摔壞了腦袋。
“敵不動我動?這可是兵家大忌,這錯誤,我可不會去犯。”
葛藤椅搖搖晃晃的,葉墨閉上了眼睛很是享受這風和日麗的春色三千。
春困的日子裏最舒心的事莫過於一場大夢自然醒……
可是若是夢裏充斥著一群麻雀嘰嘰喳喳地圍繞著一隻亂叫的狂犬,那就是最讓人無法忍受的!
“也不看看如今你們主仆是住在哪裏,竟然還敢對本王妃不敬,來人,給我掌嘴!”
緩緩睜開眼睛,葉墨看著那陌生人,嘴角揚起微微的弧度,燕王妃沈嘉音,沒想
到你這麽沉不住氣呢,果然,成不了大氣候!
“我家小姐乏了,還請王妃不要打擾小姐休息。”
伸手,攔住了那上前的王府丫鬟的去路,泠霜的臉色很是嚴肅。
她是夫人一手栽培起來的,此生的宿命就是保護小姐。那天眼睜睜的看著小姐墮下了斷腸穀,讓她這個能禦劍飛行的二階劍師情何以堪!
若不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她早就去地下追隨夫人了。
“泠霜,讓開。”
墨眸一轉,閃過一絲精光。既然有人找茬,那麽她也是時候露一手了,這燕王妃如此咄咄逼人了,若不給她一點教訓,她還真不知道什麽是東西南北了嗎!
剛站起身來,一個白色的團狀物就一個健躍竄到葉墨懷裏,十分討好的把小腦袋貼到了葉墨胸前。
“跑到哪裏鬼混去了?”據泠霜說,自己被找到時,這小家夥一直守在自己身邊,趕都趕不走。不過,如此可愛的小東西用來打發時間也不錯。
話剛落音,懷抱裏的白色團子不安分的動了動,似乎在抗議。
燕王妃像是看到什麽好笑的事情似的,嬌笑著諷刺,“都說葉家四小姐不通武道,就連修習幻術多年也不過是剛入門的幻士罷了,想不到沒有幻獸,就養了個不入流的小狗崽子來充數,還真是貽笑大方。”
“你……”泠霜剛要開口反駁,卻被葉墨攔了下來。
就算她之前不通武道,幻術不能又如何?難道那怪物的洗髓丹是白吃的嗎?
瞎了眼的一群人,竟然敢嘲笑她?
她葉墨好歹也是雲羅第一人,心高氣傲向來容不得別人欺侮嘲笑的,就算當初這葉四小姐如何軟蛋窩囊,那也已經成了過去式。
如今的葉墨,又豈容她們嘲笑?
懷裏的白色團子似是感知到主人的心意,一個十分靈活的狗躍就撲向了迎麵而來的燕王妃。
燕王妃哪裏料到自己竟會被偷襲,饒是她是一階幻靈,卻也沒躲閃的及,臉上頓時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你這瘋狗,竟然敢襲擊本王妃?”
白色團子眼疾腿快,一下子又竄回到了葉墨懷裏,隻留下燕王妃臉上幾道細細的爪痕,成為了白色團子到此一遊的證據。
“可惜了,小團子,爪子不夠硬。”葉墨細細打量了一下那秀美容顏上掛著的血痕,嘖嘖歎道,言下之意甚是可惜。
燕王妃聞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死丫頭放狗咬她也就罷了,竟然還說風涼話!一把推開上前攙扶的侍女,捂著臉走到葉墨跟前。
“把那畜生給我!”
她是沈國公最寵愛的掌上明珠,來到燕王府後,燕王對她也是寵愛有加,幾乎是百依百順。可今天卻在這九州大陸有名的廢物身上受了這麽大的委屈,她沈嘉音怎能忍受!
“畜生說誰呢?”
葉墨冷冷一句拋下,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不就是比她漂亮點嗎,眼睛大了點嗎,有什麽好囂張的?
“畜生說你……”話剛溜出來,燕王妃就發覺著了葉墨的道兒,把自己歸於畜生一類了。
涼亭外,幾個王府的丫鬟捂著嘴,可是壓抑不住的笑聲還是飄散開了,氣得她更是玉頰緋紅,額上隱隱青筋暴起。
葉墨笑了一聲,清冷冷地輕蔑不屑,“真是沒想到,燕王妃還真有自知之明,還真是……豬狗不如呢。”
“笑什麽笑!”衝著亭外的丫鬟怒吼了一聲,看著轉身要離去的葉墨,臉上是一片殺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