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血令

張子軒再也支撐不住,停在半空中的身子正緩緩往下落,卻見那翻天印居然無端端的動了一下,落下一絲灰塵!驚奇之間就聽得翻天印下的那聲大喊:“鬥戰勝佛在上!待老子出來後,肯定要收拾你!”

風成獨立山底,雙手用力向上一撐,又是幾絲灰塵飄然而落。

張子軒先是一怔,隨後欣喜若狂,渾身一震,不知從哪來的靈氣,居然穩住下墜的身形,隨後大聲對山低的風成大聲喝道:“風成,你不急啊!我馬上放你出來!”

隨即轉身拱手問那黑衣漢子道:“前輩!您看這翻天印已被撼動,雖然不是我親為,但是按照約定,可以放了他們吧?”

出乎他意料的是,黑衣漢子居然沒有絲毫的狡辯和猶豫,爽快的點點頭,隻不過,那對招子裏麵的明焰又似乎亮了幾分。

漢子速掐指訣,抬手一揮,那翻天印化作的大山淩空飛起,青光包裹,最後慢慢縮小成原來的方石模樣,回到漢子手中。

風成“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靠著手中的黑色棒子支撐在地上,方能晃晃悠悠的站定。

他的身下,天雪站在那裏,不知所措的四顧一圈,美目中的驚恐讓人望而心焦,嬌媚的身軀微微戰栗,半露的酥胸上下起伏,勾人魂魄。

黑衣漢子看到這一幕,不禁有些有些心驚:這九尾狐不靠媚術,就能如此勾魂?怪不得呂岩那廝要千方百計置你於死地了。

“今日我輸了一陣暫且告辭。有緣再見。”黑衣漢子將翻天印再次裝進胸前,這次張子軒倒是看見了。原本裝進黑衣漢子的胸前因為裝進翻天印而顯得鼓鼓囊囊,但是瞬間就消失不見,顯然是已經融合進身體了。

“鬥……鬥戰勝……佛!有本事……你就不要跑啊!”風成一邊說著大話,一邊大口喘著氣。頗有些“鯤鵬打噴嚏”——好大的口氣。

黑衣漢子轉身就要離去,但頓了頓,還是停下來說了一句:“你欠我一份情,我會等著你來還。”

總之不知對誰所雲,就自顧自的駕雲走了,隻留下一臉遲疑的三人。

“呼!鬥戰勝佛!老子什麽時候欠你一份情了?”風成見那人走遠,一下軟倒在地上,緊緊地抓著那根黑棒子,剛才多虧了這烏鐵棒子的支撐,他們才沒有被那翻天印壓死。他倒是不怕,金剛身護體的石妖怎麽會被翻天印壓死?說出去豈不是笑死人了?

隻不過,都是為了她……風成虛弱的扭頭看了一下那個粉麵煞白的妖媚女子,然後微微笑了起來,閉上眼睛昏睡過去。

“臭子軒!”樂恬從空中飄落下來,猶如九天仙子一般落在張子軒身旁:“臭子軒!我恨死你了!嗚嗚嗚嗚!”

說話間粉拳不輕不重地擂了張子軒清瘦的胸脯幾下,眼中流出幾滴淚珠,素手卻趕緊將它們擦盡。甚是惹人愛憐,撅著粉嫩的櫻唇問道:“為什麽?為什麽你那麽討厭?爹爹找不到了!你就欺負我了!嗚嗚嗚嗚!找不到了……”

張子軒伸出右手摸著樂恬柔順的青絲,柔聲說道:“恬兒,那人雖然實力強大,但不足以能夠威脅到師父。我看他八成是受了誰的指示才出現在這的。”

“真的?”樂恬眼角掛著淚珠,歪著頭問道:“你沒騙我?”

“當然沒有了!”張子軒輕輕為樂恬拭去殘留的眼淚,微笑道:“怎麽會騙你呢?”

“那爹爹到底哪去了?”樂恬抬起頭,疑惑地問道。

“不知道啊。”張子軒苦笑著搖頭,隨後蹲下將體內靈氣輸入風成的經脈之中:“沒事的。隻是有些疲勞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

這句話,他是對跪在風成旁邊的天雪說的。此時,天雪已經哭腫了眼睛,隻記得用苞嫩纖細的雙手不斷梳理著風成的毛發。風成昏迷之後,身子陡然變小縮成原來的樣子。

張子軒心中不忍,剛想安慰天雪幾句,眼睛卻似被什麽晃了一下,他定眼看去,一張明黃色的銅牌落在那茅屋的廢墟之中,他緊走幾步,拿起那塊牌子,聚目看去,原來是一個明晃晃的虎頭牌,上麵刻著一個楷書的“血”字。張子軒回憶起師父讓他背的那本《百門譜》。

修真門派中,有兩大以血為名的門派。一個為名震南北,人人聞之喪膽、畏之如虎的魔門領袖——血門。血門的門主又稱為“血主”的血三郎,更是傳說中能移山倒海、無所不能的神秘的人物。血門也成為了魔道唯一能製衡易教的門派。

另一個,說起來則比那血門更加神秘,乃是修真界第一暗殺組織,名曰:采血堂。曾有人猜測那采血堂乃是血門的暗部,為血門做些明麵上做不了的事情。可是直到前些日子暗殺了血門的一個弟子,算是摸了老虎的屁股了。

其門人隻接高級的殺人任務,而靈修之士不在乎黃白之物,采血堂所求的報酬不是修真典籍就是神器仙器,這也倒是讓采血堂成為僅次於易教、血門的多寶門派。不少眼紅的修真門派倒是想去除去這個名聲臭名昭著的修真殺手門派,“順便”取走那采血堂的寶物。可是一則那采血堂的位置實在過於隱蔽,二則那采血堂的實力也的確不弱,最終還是讓采血堂存活下來。

兩大門派的令符是不一樣,血門的“求血令”是血門發布任務時所給予的令牌。每次處理任務時,都會有一塊求血令提前發到有關人的手中,以求他們準備一下。據說,求血令是一塊上麵是麒麟神獸、中間鑲五彩祥雲的珠寶而成,窮侈極奢。

采血堂的令符則就簡單多了,因為分給每個殺手任務都會有不同的令牌區分。隻有拿到被刺殺者的貼身物品,殺手們領取任務的信物——殺手令,才可以拿到相應的報酬。

這是采血堂的殺手令啊。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難道師父他老人家……張子軒有些擔憂的看著木牌,眉頭緊鎖。

在張子軒的眼中,這塊令牌已經不是一件單純的事物了,也許這塊牌子就是代表的就是樂風的性命。

秋高氣爽,正是一年之中的黃金之季。張子軒等四人一路直行京城而去,經那《百門譜》中的記載,那采血堂的接頭人就居住在那京城,而采血堂的總舵也極有可能也在那京城郊外。

狄仲雖沒有隨三人去那鬼穀,但是眾人的表情,也知道是出了什麽大事。連一向溫和謙卑的張子軒也變得沉默寡言。隻有教他一些功法時才會多言幾句。

張子軒倒也沒教他什麽功法,隻是將那基本的築基法訣傳授給了他,美其名曰:底子太薄。實則是自己的確沒這個心情,怕倉促教授他本領反而會誤事。

對於這些,善於察言觀色的狄仲當然明了。於是,他一遍又一遍的修行著張子軒教他的築基功法,以期張子軒能夠真的教他些修真之法。這樣也使得他的弟子打得比旁人厚實的多。也算是因禍得福。

“師弟你看!到了到了!”樂恬興奮的指著遠處的城門,高興的叫了起來,隨即又黯然下來,說道:“不知道,這裏能不能找到爹爹?”

“鬥戰勝佛,老子打包票,樂瘋子絕不會那麽容易去見閻王的。再說,那閻王的修為都比他低上好多!料他也不敢招樂瘋子的魂魄。”風成站在張子軒的肩頭,難得的在路上醒來,這時聽有人說話,就忍不住插上一嘴。

張子軒苦笑一聲,暗道這靈修之士哪容得了閻王管製?若不是形魂具滅,化為冥冥,就是肉身成灰,奪舍重生。不管樂風是怎樣的下場,張子軒都不願意看見。

若師父真的法身俱滅,成為禍害一方的邪魔,那我該怎麽辦呢?張子軒痛苦地甩甩頭,努力的逼迫自己不要去想。

正想間,一行四人已經步入京城之中。這京城的氣勢規模果然非同一般,連富庶繁華如永樂城,也不敢與之相提並論。那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剛進城門時,大家就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車道之寬遠勝永樂數倍,且大道兩側卻絲毫沒有旁的物件。雖然少了些繽紛熱鬧,但卻多了一絲嚴謹規矩。

可他們剛一進門,就引起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天雪的臉上已被蒙上一層薄紗,即使如此,身段依舊是婷婷嫋嫋,婀娜多姿,引人注目。

樂恬則因為可愛漂亮的臉蛋上還掛著一絲悲意,更顯得楚楚動人。脖頸上的瑩瑩綠光的辟邪寶玉,配著樂恬粉色衣裝,更顯出樂恬活潑的氣質。所謂“寶劍贈英雄,美玉配佳人”,就是如此。

她兩一進城就引起了絕大部分男子的注意,特別是京城一些紈絝子弟,更是爭相打聽幾人的來路。

同時,一些有心人也注意到張子軒和狄仲。張子軒清秀文質,臉上總是帶有一絲微微的笑意。狄仲冷酷沉默,總是低頭不語,偶爾抬頭看周圍一眼,眼神中也充滿冷漠。張子軒肩頭上的那隻猴子雖一臉疲態,但臉上靈性逼人,著實讓人覺得有些奇特不凡,反正幾人看著都不像俗人。

“我們還是先住宿吧!”張子軒開口說道:“勞累了一天,明日我們再去尋那采血堂的接頭地方吧。”

“為什麽今日不行呢?”樂恬有些疑惑。

張子軒微笑著湊近樂恬的耳畔,悄聲說道:“狄仲可沒修煉過辟穀之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