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死亡長廊

一入玄龜口,半分不由人。

隻見這洛河真殿之中,果然是飄渺如畫,如醉如夢,朦朧美境,盡收眼底。藍色的通道在洛河之水的映照之下,不斷變化出各色各樣的紋理、圖案。波光粼粼的牆壁,在偶或照射進來的光線刺激下,閃爍出一種迷離人眼的悠長美景。

張子軒還沒來得及體會,就被親眼所見、這美景之下所暗藏的殺機所嚇。何人曾想過,這樣的美景也有如此濃重的殺伐之氣?

“唔!救命!”前方一名五仙山的弟子呼救道。他現在已經被洛河真殿通道上麵,跳躍出來的水波漣漪所困住。看來這還是一名水專精水係的弟子,潤下之水的至理,在這名水係弟子身上顯露無疑。知道自己朝不保夕,趕緊呼喚道友:“算了,別救我了!快走。”

那些水係漣漪,像是章魚的觸手一般將他牢牢捆住。前麵的三位弟子都是五仙山水靈山的子弟,張子軒所熟知的成遠博,因為恰好是火係專精,所以身為第二代最為有位的弟子,這一次卻並沒有出現在洛河神殿之中。

其他兩位五仙山的弟子並沒有放棄,雖然五大仙山並不團結,但是各殿的弟子卻極富凝聚力。剩餘的兩人合力擊在一處,大吼一聲:“水靈之機,轉換萬物,叱!”

那些水波漣漪並沒有因為五仙山弟子的召喚改變方向,兩位五仙山弟子召喚出的水靈之球,隻好向著洛河真殿之中的水波漣漪轟去——在靈修界,有著這麽一個說法:當你身在別人的領地,如果遇到攻擊又有同伴的情況之下,最好不要攻擊。因為,很多禁製、陣法都是在被攻擊之後,才能發揮出它真正的威力。攻擊陣法禁製,很多時候都成為愚蠢的象征。

“呼……”果然,在受到水靈之球的攻擊之後,洛河神殿的牆壁之上,果然多出更大的藍色漣漪,這些漣漪將五仙山的三位修士卷起,最後又將他們吞沒在藍色的牆體之下。

“救命啊!”一位五仙山的修士恰好見到張子軒,趕緊出聲求救。

張子軒沉吟一陣,皺皺眉頭問道:“你們是怎麽觸動禁製的?”

“我們隻是稍微碰到牆體濺出的浪花而已,沒想到這些東西竟然如同跗骨之蛆,怎麽也甩脫不掉……”那名五仙山的弟子像是遇到救命稻草一般,將事情經過粗略敘述給張子軒聽了。

張子軒點點頭,然後對著大長老與天玄老人說道:“知道了吧?要小心了,走吧!”

“喂!救我啊!救我!”五仙山的弟子先是一窒,大聲幾急呼道。

“我隻是將心中疑惑向你問了出來,好像我們並沒有什麽必須救你的理由吧?”張子軒冷冷地回道。這回答,也讓大長老與天玄吃了一驚。他們這才知道,眼前的這位少年,一驚並非昔日吳下阿蒙。身為一名領導者,張子軒已經擁有做夠的鐵血之心。

有時候,事實就是如此殘酷。在洛河神殿裏麵什麽都不清不楚,如果貿然援救別人,隻能平白將自己也搭了上去。如此一來,還不如視而不見來得簡單直接。

“你……唔……這個惡魔……唔……”那位五仙山弟子很快就被牆壁所吞噬,在他臨死之前,惡狠狠地咒罵了張子軒一句。不過,這倒顯得無關緊要,臨死之人的話,張子軒不會聽在耳中。

大長老見此慘烈的情景,邊走邊忍不住大發感慨:“看來這洛河神殿可比幻神殿險惡多了,我們還得多加小心才是!”

“是啊,河洛書圖本來就是用於記載那些逆天級別的陣法禁製,洛河神殿有這樣的本事,也實屬正常。”天玄老人提起手中的木杖,遙指前麵不斷被水力漣漪所捉的修士,歎道:“每每存於天才地寶的地方,都凶險萬分,正像是血祭一般……神器出世,伴隨的正是殺戮啊!”

“嗯。”張子軒點點頭,又憶起軒字殿中那些殺伐圖畫對自己的影響。看來想要得到些什麽東西,必將付出與之相對,甚至高於那件事物的努力才行。

洛河神殿的宮殿果然幽深,居然一眼望不見頭!紛擾的修士們,很快就被這洛河神殿暗藏的殺機所擾,不敢再多說什麽。多做什麽。收拾起敵意的心情,氣氛一時之間變得詭異微妙起來。

人總是這樣,在危險之下便會放下以往的成見,聯合起來共同對待外敵。等到外敵一走,卻又沉迷自我鬥爭之中——或許,人天性就是好戰的種族,即使被禮儀道德約束,這種性情也會潛伏在他們的心靈深處,關鍵時候依舊會忽然出現咬你一口,讓你煩不勝防!

眼前的血門三屍見到張子軒,隻是輕哼一聲,並沒有像他們在殿外的宣言一般,要與張子軒一決雌雄。就連一向浮躁的血屍星滿堂都隻是狠狠地瞪了張子軒一眼,並沒有多餘的動作。

誰都知道,在這樣的環境下爆發爭鬥,隻會兩敗俱傷。任意的妄動,隻要引來水波漣漪的侵襲,等待他們的必然將會是死亡。張子軒雖然即將堪至三花聚頂的無上境界,但他依舊不敢保證,自己可以逃脫這些水波漣漪的攻擊。

有很多事物,不是靈氣渾厚、修為境界高深就可以解決的。譬如當初封神時期的“混元金鬥陣”,就困死不少二花境界的頂級高手,就連陸壓散人這樣的三花境界中的高手,都曾被它困住過,這已經足夠作為有力的旁證。

一路人就這麽無言地向著宮殿深處行去,即使他們各個修為深厚,但是這玄龜體內空間實在太大,又不敢使用什麽法術作為輔助,否則引來些奇怪東西可就慘了。反正靈修之士最不差的就是時間,哪怕得到《河圖洛書》需要百年之久,他們也能耗得起。

就在眾人暗自提防水波漣漪和身側敵人偷襲的時候,異變突起——前麵居然出現分岔口!

這下,可算是難為諸多靈修之士了:如果一行人擇其一而行之,勢必有五成幾率錯過《河圖洛書》;如果選其一而行之,那麽將會有一路隻有一位修士,到時候少了同伴照應,這位修士萬一發生什麽危險,甚至連救援的人都沒有。

這種進退維穀的境界,正是驗證一位領導者的判斷能力的時候。

“我們走左邊那條道。”張子軒指過那條路徑後,便率先飛了過去。大長老和天玄老人緊隨其後。血門三屍相視一眼,既然他們最大的敵手沒有分兵,他們分兵肯定會落了下乘。於是也聚攏一處,向著右邊那條路徑行去。

剩下的那些門派,各自聽從領隊指示,或分路,或同行,向著各自選擇的路徑出發。

行行複行行,除卻躲避兩側牆壁突發而至的水波漣漪之外,張子軒三人並沒有多少的事情。很快,又來到了一處岔口。隻不過,這次的岔口變成三個……

“怎麽辦?”張子軒難道地詢問起兩位前輩的意見。小事自然自己做主,如果想這樣的怪事,自己還要逞強自作主張的話,那麽後果隻有一個——自取其辱。

這樣的時節,經驗就變得極為重要了。

大長老微微皺眉,和天玄老人商討一陣後,說道:“果然不出您的所料,看來老朽二人隻有跟著您,一路走到黑了……哈哈。”

大長老說了一個不太好笑的笑話,隻有他自己訕笑兩聲,卻也舒緩了不少緊張的情緒。

“也好。”張子軒知道這個時候分路而行隻能是下下之策,所以索性就“一路走到黑”!

同樣的情況,入殿的各大門派的修士們都遇到了。而且,由於這地勢複雜,很多修士都將注意力集中到路徑之上,一時間又有不少修士被水波漣漪所吞沒。傷亡仍在繼續……

“我們回頭!”張子軒果斷地命令道。此時,他眼前的岔路已經達到十三個之多,每每遇到一個岔口,必然會比之前多出一個路徑,積攢到現在已經達到十三個岔路!

“回頭?”大長老和天玄都為之一愣,縱使他們經驗再怎麽豐富,平生也沒有聽到過這等匪夷所思的命令!此刻回頭,之前作出的努力不等於付之東流?

張子軒見大長老和天玄愣愣地看住自己,並沒有動作,便說道:“不用看,我的確是要回頭。”

“恕我直言,難道教主想放棄《河圖洛書》?將其拱手讓給別人嗎?”大長老質疑道。

“當然不是。”張子軒暗皺眉頭,四下環顧之後,見確實沒有別人跟來(遇到那麽多的岔路,其餘的靈修之士早就不見蹤影),便說道:“我這一路行來,一直在思慮一件事情。既然這洛河神殿果真有強大的禁製,那為何卻遲遲沒有陣法出現?”

大長老和天玄老人聞言,暗自敬佩起張子軒的洞察之明。一般來說,再厲害的禁製沒有陣法的輔助也隻能淪為廢物,陣法能困人、傷人,禁製的強大卻能給予別人強大的壓迫之力,使別人心智陷入紊亂。所以,隻有兩者配合起來運用,才能發揮出其中的威力!

洛河神殿擁有如此強大的禁製,沒有道理沒有相同等級的陣法配合啊!

假設如果洛河神殿有陣法,卻沒有被別人發現,能夠將神殿禁製威力發揮到最大的話——肯定是擾人心智,卻不被人知道的迷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