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遠峰道:“別忙,現在問她,她或許很驚訝,一旦知道是她無意害死了自己的父親她精神會受不了,況且我們還不敢證實就是這樣。
“缺口還是從龍海川身上突破,隻要承認了,一切都清楚了。”
水麗娘歎息道:“唉,想不到會是這樣……那龍海川為的是什麽?他要巴結紅巾會娶那個鍾秋波?還是有別的他圖呢?”
江遠峰道:“我想,如果龍海川勾結紅巾會,這中間的聯絡人必然就是蘇娥眉。或者說紅巾會正是通過蘇娥眉拉他下水的。”
水麗娘道:“好吧……不管怎樣,這一切就全靠你了,不管是誰,我們隻希望能看見謀害他的凶手,時間不早了,你該去歇息了,明天還要趕路遠行。”
說完,兩個人起身離座,走出客廳。
客廳門外早有老管家袁通和水麗娘的兩個侍女等在那裏。
水麗娘見了,便對袁通吩咐道:“快領江大俠回屋歇息吧。”
袁通恭應一聲,便領著江遠峰向後院一幢房子走來。
到了近前推開最東麵的房門對江遠峰畢恭畢敬地道:“江大俠請,小的還有事就不進屋了。”
江遠峰點了點頭,邁步進屋。
抬眼見這是個套間,外屋有桌椅,桌上還有幾本書籍。
整整齊齊地放在桌上。
旁邊有文房四寶,牆上掛著幾幅丹青點綴。
屋裏亮著明燭。
再看裏屋門,門簾挑著,裏麵也亮著燈。
窗簾拉下。
邁步走進,觸目是幾盆鮮花,花香淡迷。
一張大床垂著床幔床前是個木架,上麵放著水盆和手巾。
盆裏水清清,以手一試,溫溫的。
遂洗手冷麵,然後到外屋吹滅了明燭。
放下門簾,走到床前,拉開床幔正想合衣躺下,微微一怔,停住了……
**早已躺著一人,枕上發似雲堆,赫然是個女子。
正用一雙迷人的美目定定地凝視著他。身上蓋著紅綾被。
床下一堆衣裳淩亂地放著……
江遠峰淡淡地道:“該不是我走錯了房間吧?”
**女子嫵媚地一笑道:“好在我沒走錯房間……”
這誘人的美目,這嫵媚的笑容,這頗具魅力的聲音除了冷雪玉還會有誰?被邊露出一段粉頸,一張嬌豔的麵容雲遮霧掩,獨具風韻。
江遠峰正想轉身離去,驀地冷雪玉一起身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拉,笑道:“快坐下吧,幹嘛呆頭呆腦的,我還會吃了你麽。”
江遠峰沒有坐下,但也沒有掙脫。
他看見坐起來的冷雪玉上身竟一絲不掛,紅綾抹胸圍在腰際,整個上身**無遺……
“你想幹什麽?”口氣和臉一樣冰冷。
冷雪玉依然握著他的手腕,輕佻地一笑,道:“呆子,你說幹什麽,陪你睡覺呀,你一個人有多寂寞……聽說你還未結過婚。
“我的身子和姑娘差不多,我有經驗,而姑娘們隻會喊疼。”
江遠峰冷冷地道:“請你自重一些,如果你不出去,我就出去。”
冷雪玉伸出另一隻手摸著江遠峰的手,笑道:“別冷冰冰的,你要是不答應我,我這就光著身子跑出去大喊大叫!說你不自重……那時你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
“你的俠名從此也在江湖臭不可聞,你也就別想再拋頭露麵了。”
果然是陰險而**。
江遠峰淡淡地道:“我相信你幹得出。一個女人一旦失去羞恥心什麽事都幹得出來,說吧,你有何意圖?這麽無恥決不會沒理由!”
冷雪玉嫵媚地一笑,挑逗地擠了擠眼睛道:“你先坐下……”
說著又是用力一拉。
江遠峰感到了冷雪玉手上的力量,知道她身懷武功。
便伸另外一隻手一招“破腕橫切”。
冷雪玉嚇得急忙鬆了手笑道:“有能耐上床來……”
江遠峰冷道:“你到底想幹什麽!我真為袁崇武遺憾,他竟娶了你這樣的女人!”
冷雪玉依然不慍不火,笑道:“你一定覺得我很賤,是不是?其實我第一眼看見你就愛上你了。
“你很像他,尤其你們倆的眼神!我控製不了自己……我不想害了你。來吧。我求你了!”
江遠峰道:“你真是單單為了這個?我不相信……如果單單為了這個我要告訴你,我不會答應你的,因為我不能對不起他……也不敢對不起自己!”
冷雪玉微喟一聲,斂了笑,輕輕又躺在枕上,扯了扯被蓋住上身,望著江遠峰道:“坐下吧,我有話說。”
江遠峰在床邊坐了,望著冷雪玉道:“說完你就走,要麽我走。”
冷雪玉道:“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否則我決不離開,你要答應幫助我兒子清明成為神武教總舵主。
“你總有辦法,有你幫助任何人也奈何不了他。然後你還要把全部武功傳授給他。
“令他成為當之無愧的一代英雄,像他父親那樣威風八麵……
“報酬是我可以嫁給你,還可以把神武教的寶窟分一半給你……”
江遠峰淡淡一笑,道:“你這主意不錯,子承父業,不過是要我助一臂之力,這沒什麽不好。
“但你為什麽要用這個打動我,難道要拉男人下水都來這個麽。
“告訴你,我實在是不感興趣,更不想娶你為妻,你走吧。”
冷雪玉沒有走,甚至動也沒有動。
輕聲幽幽地道:“也許是我錯了……你是了不起的英雄,我看錯了人,太低估了你。
“但我求你的事你一定要幫我,也是挽救神武教。
“否則總舵主之位易主,我們四個女人和他的子女將身何地?那時作為他的好友,你就忍心嗎?”
說著珠淚紛紛,撲簇簇滾落。枕巾很快濕了一片……輕輕哭泣,又細語喃喃道:
“現在我們已經無能為力了,我們四人中隻有我和水麗娘武功好些,但遠不是六堂香主的對手。
“我們終日惶惶不安,仿佛正等待著任人宰割時刻的到來,隻有你能救我們……我們女人還有什麽好報答的。
“除了獻出自己的身子……再說你又很像他……你不知道我們有多麽愛他,而他竟棄我們獨自去了。”
江遠峰緩緩站起身,背對著床沉聲道:“你回去吧,相信我會照顧你們的。
“關於公子繼承父業的事情不能操之過急,隻待查出謀害總舵主的凶手,此事不妨一試。我既然已經插手此事,決不會半途而廢的!”
冷雪玉停止了哭泣,挺身坐起,柔聲道:“難道你真的不想?”
江遠峰道:“自然想……床笫之歡、魚水之情大凡正常的男人都會想,但人畢竟不同動物。”
冷雪玉慢慢地下了床,開始動手穿衣裳,喃喃道:“聽說你心裏
一直愛著那個邢婉柔,如果此刻我就是邢婉柔,你還會拒絕麽?”
江遠峰淡淡地道:“或許不會……”
聲音平平淡淡,而他的心裏卻波翻浪卷。
如果她真是邢婉柔自己還等什麽呢?
不能給欲望以滿足,不能給幹渴以滋潤,還能叫男人麽?
但是眼前卻不見那悠悠的雲……卻是一顆星,一顆即將流逝的星……冷雪玉走了。最後留給他的是那期期艾艾的眼神。
流星劃過,夜空一片靜謐。
心的夜空呢,可有貓頭鷹的歌聲麽?
江遠峰長歎一聲,沉沉地坐在**。
解下佩刀放在一旁伸手可及之處。
他不想躺下,因為他怕枕上的餘香和那紅綾被的纏綿……枕巾上濕了一片,那是她留下的淚痕。
終於他還是躺了下去,心中一片茫然。
不由輕輕地喚道:“婉柔,你害得我好苦!然而,這是我所情願。一顆心隻為你癡……”
江遠峰睡著了,睡得很香。
翌日晨,急急的敲門聲驚醒了江遠峰。
一躍下床,抓起寶刀來到門前,把門打開。
門外站著袁世義和蕭大風,急切地告訴他道:“江大俠,四位夫人請你速去客廳。隻因大小姐袁白露失蹤了!”
袁白露近乎瘋狂地縱馬疾馳。
她要去“武劫堂”找意中人龍海川。
“武劫堂”分管湖北與江西兩省。
此去需經過河南或者安徽。
而這兩省卻分屬“武義堂”管轄。
“武義堂”香主就是龐峻峰。
是以“武劫堂”要派人去東海藏龍島送信被“武義堂”截獲是不足為怪的。
每堂都有自己的地盤和勢力範圍。
袁白露騎的這匹馬正是他父親天英俠袁崇武遺下的那匹寶馬火龍驥。
昔年袁崇武出道江湖,很快便叱吒風雲,成為炙手可熱的一代大俠,除了他卓絕的武功和超人的膽略還要靠兩樣東西,一是他師父贈給他的“紫霞劍”,另一就是明朝大將袁崇煥送給他的火龍驥。
奇劍寶馬,助他成了“三劍平四海,一馬定乾坤”的天英俠;成了“神武教”總舵主;成就了勢力遍及十二省的輝煌偉業。
然而,命運無常,巨星殞落。
紫霞劍沉默匣中已經隨一代英豪永遠沉睡在地下。
而這匹火龍驥不得不哀嘶長鳴流落塵世……縱然它追光逐電,嘶嘯長風,怎奈也得不到良主驅馳,高人駕馭。
袁崇武生前視紫霞劍為貼身之伴,視火龍驥為隨行之友。
風月山莊眾人也無不對火龍驥愛惜有加。
袁白露更視此馬為“前輩”。
及至神武教雲雲之眾亦都不再視火龍驥為一尋常寶馬,皆奉若神駒靈物。
雖有愛烏及屋之感,但亦足見火龍驥之不凡。
神武教中人不認識袁白露的很多,然而不認識火龍驥的卻很少,隻因火龍驥是袁崇武大俠形象的一部分,而袁白露卻非尋常之教徒所能目睹的。
總舵主令愛千金,在眾教徒心目中無異於王室公主一般尊貴聖潔。
現在,袁白露拋頭露麵,躍寶馬駕長風踏上江湖路,自然非同小可。
沿途下馬打尖,投宿問路,都會遇上神武教中人小心侍候,殷勤備至。
竟使初涉江湖的袁白露如墜五裏霧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