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沒法子了,我輾轉打電話找到靳安,拜托他幫我找找寧乾洲的落腳地,搞到電話號碼。
靳安氣笑,“施小姐,你搞笑呢不是!老子一軍統帥,給你當傳聲小弟?你當老子什麽人。”
我軟聲,“拜托拜托,求求你,很急,靳老師,好不好?”
他“嘁”了一聲,不屑一顧掛了電話。
我以為他不會搭理我了,沒想到過了一會兒,他就回了電話,“記。”
他念了一串號碼。
補了句,“老子很忙,沒重大事件,別浪費老子時間。”
言外之意,這種小事兒別找他,他又不是話務員。
他重重撂了話筒,像是因我失了身份似的。
我急忙按照他給的號碼劃撥過去,響了許久,溫和專業的聲音傳來,“您好,平京秘書室。”
這一聽就是鄭褚的聲音,無論他在哪裏接電話,第一句話都是這麽介紹。
我急忙說,“我是施微,阿褚哥哥,方便轉接給寧……我哥麽?我有點事情找他。”
鄭褚空了兩秒,說話的聲音莫名緊張,“您,稍等,稍等。”
過了許久都沒動靜,似乎寧乾洲不接。
等待間,傳來星野哭鬧聲,我急忙將話筒放在一旁,起身來到沙發邊兒上,接過嬸娘懷裏的孩子。
幾個月不見,星野似乎不認識我了,拚命推我,直往我嬸娘懷裏撲。
我莫名心碎焦痛,既陌生又無奈,那種複雜矛盾的感覺折磨著我。沒看見他們的時候,陌生的厭惡抗拒橫亙在我心頭,驅使著我不去想,不去念,不去管。可是相見的時候,多看一眼,就要了我的命……
哪怕他們長得像仇人,可我內心深處的憐憫擊潰了防線那般,幾乎要匍匐在他們的腳邊痛哭。
痛恨/厭惡/陌生/抗拒/又柔軟崩潰。
“星野,他是娘親,是你媽媽……”嬸娘急忙抱著他哄,“你不是天天喊媽媽嗎?她就是你媽媽,快,看看,媽媽好漂亮好美啊,是不是?”
星野眼淚汪汪看著我,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那般,“哇”的一聲哭更大聲,小臉哭得赤紅,躲在我嬸娘懷裏,緊緊抓著她衣服,不肯再看我一眼。
嬸娘低聲,“我先哄著,你忙你的去,過兩天熟悉了就好了,母子連心,他們肯定還記得你。”
說完,嬸娘抱著孩子往樓上走去。
我擦了擦眼淚,來到掛機前,拿起聽筒,心想著那邊該是掛斷了。誰知話筒放在耳邊,那邊還是連線狀態,隻是沒人說話。
我輕輕“喂”了一聲,壓著顫抖的聲線強作鎮定。
依然沒動靜。
我小聲試探,“阿褚哥哥?”
“說事。”寧乾洲威嚴沉穩的聲音傳來。
我臉色一白,寧乾洲?他什麽時候接過電話的?我急忙擦幹淨滿臉淚水,琢磨著措辭,“平京城爆發了瘟疫,如果不及時控製將會造成很多傷亡……”
寧乾洲沒說話,似乎沒聽到重點,等我繼續說。
畢竟在他看來,這不是他一軍統帥要處理的事務,是分管醫療衛生領域的官員該做的事情。這種小事直接越級上報,不合規矩。他也不會親自下指示處理這種基層的具體事務。
“醫院人滿為患,醫療資源跟不上,這樣下去……”
不等我說完,寧乾洲便掛斷了電話。
果然……
他沒耐心聽……
跟靳安一樣,覺得這種小事兒到不了他們這裏,他們不會輕易用頂天的公權力去處理,畢竟一舉一動都會牽動底下官員敏感的神經,引發無數猜測。所以一切還是要走流程……按程序辦事……
不能越級……更不能連越多級……直捅天庭,這種行為本身就不對。
看來,隻能靠自己。
我盤算著自己給靳安那部分巨額資金能確保到位,此後,我還能最大限度調動多少資金,這麽算算,我怕是家底要掏空了……
紀淩修給我創造的財富,我要敗光了……
不可能把國外的樓盤和股票全拋了了……
正猶豫間,電話鈴聲再度響起,我接聽。
那頭恭維,“施小姐是嗎?”
“是的,您哪位?”
那邊客氣,“我是平京城分管醫療衛生領域的趙明博,您叫我小趙就好。施小姐,關於平京醫療這一塊,您有什麽想法意見都可以跟我交流。”
我凝神,“趙局長,是寧乾洲讓您找我的嗎?”
“是鄭秘書長。”電話那邊客客氣氣,“鄭秘書長傳達了統帥的講話精神,施小姐,這一塊的工作,您找我,哪裏沒做好的,我們改進。”
這些地方官員平日裏派頭擺得老大了,想見他們一麵,比見皇帝都難。果然上麵發話了,下麵才會立刻執行啊。
“關於平京醫院運營困難……”
“我們明日就上會!聯合財政、統計、稅務等多部門召開會議,商討財政資金撥付問題!應撥盡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