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酒足飯飽,已經淩晨一點多。

導演喝得有點多,何行亦扶著他,給他送回房間。

程涼艾則快速洗漱,準備躺下休息,思緒卻無法平靜。

她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何行亦的每一個細微舉動,每一個眼神,似乎都更直白。

忽然,有敲門聲。

程涼艾沒有立即開門,“叮”,何行亦發來消息。

程涼艾打開門,把手上掛著一個袋子,裏麵是罐裝蜂蜜。

她早就練就了酒量,今晚沒喝太多,但是看到蜂蜜後,還是晃了神。

最早是咖啡,暖手寶,後來是胡椒羊肚湯、甜點,好像自從何行亦進了組,程涼艾就很少自己訂餐。

到現在的蜂蜜,還有那個意義不明的十指相扣。

到底是任由其發展,還是……

程涼艾有些混亂,她沒談過戀愛,雖然說出去很多人都不信。

上學時她除了學業就是兼職,也沒想過談戀愛,工作以後更有身上的擔子,沒心思去談戀愛。

進了娛樂圈,就想多接工作多賺錢,而且有些接受不了娛樂圈的男女亂象,也沒談戀愛。

到今天,才堪堪嚐到愛情的滋味,但偏偏對方是何行亦。

何行亦,真的很好,但是程涼艾覺得,不太適合她。

接下來的日子,程涼艾沒有避開何行亦,她覺得和他當朋友,就挺好了。

直到殺青宴上,她去完洗手間後在走廊拐角處的陽台透氣,遇到了何行亦。

“姐姐。”低啞的嗓音傳來

又是姐姐,程涼艾回想,好像自從這次從侯城回來以後,私下裏何行亦就一直叫她“姐姐”了。

“你怎麽出來了?”程涼艾眼神溫和。

何行亦眯著眼睛,神色放鬆,開玩笑般:“怕你找錯包廂。”

程涼艾嗔怪:“我又沒喝多,怎麽可能幹出這種事兒。”

何行亦眼神一直溫柔地看向她,似乎被她生動的表情逗笑,“是是是,我姐一直是個嚴謹的人。”

程涼艾也笑笑,繼續抬頭看天,放空自己。

夜色如墨,看不到什麽星星,有風透過微微開敞的窗口吹進來,帶著一絲寒意。

程涼艾不說話,何行亦也就這麽陪著她。

隻不過她在看天,他在看她。

如同五年前那個夏夜一般。

“好了,快回去吧,別吹感冒了。”程涼艾率先回過神來,轉身離開。

何行亦錯開幾步,跟在她身後不遠處,回了包廂。

包廂裏依舊是一片熱鬧,喝酒大笑的聲音不斷傳來,也有抱頭痛哭的。

因為殺青宴後,就各奔東西,可能一輩子,再無交集。

程涼艾想到這,忍不住去看何行亦。

此時他正被劇組的女性工作人員圍著,要簽名合照呢。

拍戲現場大家都遵守規定,不做擾亂拍戲秩序的事情。

現在殺青了,終於有機會了。

程涼艾笑了笑,收回了視線。

何行亦也不拿喬,一一給她們簽名,又合了照,眾人這才退去。

看著何行亦似乎要過來,程涼艾晃晃頭,跟導演說一聲,先走了。

她笑著跟大家告別,然後離開。

對著何行亦,也是那副笑容。

何行亦快步走到門口,跟上程涼艾,“我送你。”

程涼艾擺擺手,“樓央在下麵等我呢,放心吧。”說著就轉身離開。

何行亦跟進電梯,麵色有些困惑,但又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電梯門打開,樓央正在門口等著,看到何行亦很高興地打招呼,“何老師,我先帶我姐走了,拜拜!”

何行亦沒了繼續跟著的理由,隻得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離開。

“你把人家怎麽了,看他那表情都快碎了。”到了車上的樓央,一刻不停地問。

喝了一杯蜂蜜水,程涼艾才淡淡回:“你看錯了吧,我覺得挺正常的啊!”

“正常什麽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深情這個詞的具象化。”

程涼艾瞥了她一眼,“他的眼睛就長那樣,天生就深邃,你沒看他小時候演的電影嗎?”

樓央撇了撇嘴,顯然對程涼艾的解釋並不買賬,“你別岔開話題,我說的是神情,不是眼睛。你們倆之間肯定有點什麽,不然他怎麽老是盯著你看,還老是姐姐長姐姐短的,我都沒他叫得甜。”

程涼艾歎了口氣,望著窗外的夜景,心裏莫名惆悵,“央央,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何行亦是個好演員,也是個好人,但娛樂圈裏,感情這東西太複雜了。”

“姐,你就是太理智了。”樓央有些無奈地說,“感情本來就是複雜的,你總不能因為害怕就拒絕一切可能吧?”

程涼艾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開口:“也許吧,但我隻想專注眼前的工作,讓自己變得更強。”

樓央知道程涼艾的倔強,也不再追問,“姐,我會一直陪你。但你不要害怕啊,你總得嚐試一下吧,不是何行亦,也可以是其他人啊。”

程涼艾抿緊嘴唇,心中有些苦澀。

她知道何行亦對她可能有感情,但她不確定那種感情有多深,值不值得她拚上事業,而且,萬一感情慘淡收場,朋友也做不成了。

她害怕失去,害怕受傷,倒不如,一切順其自然,時間久了,也許就淡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程涼艾全身心投入到新的工作中。

何行亦也一樣忙碌,兩人偶爾在社交媒體上互相點讚,偶爾在頒獎典禮上擦肩而過,微信裏偶爾會聊幾句近況。

關係就一直那麽不遠不近,像老朋友一樣,維持著。

直到有一天,程涼艾在廣告拍攝現場意外受傷,有狗仔拍到她入院治療的視頻,上了當天的熱搜。

何行亦得知消息後,第一時間趕回京都。

天知道在北海拍戲的他,是怎麽當天就到了醫院的。

看著躺在病**,頭上纏了一圈紗布的程涼艾,何行亦的眼中充滿了擔憂和心疼。

“怎麽受傷了?”何行亦的聲音有些顫抖。

手舉起來,想摸摸她的頭,然後又放下,怕她疼。

程涼艾笑了笑,精神看起來不錯,“沒事,隻是擦傷,醫生說休息幾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