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車停在貧民區入口。
這裏的路太窄，兩邊還有些擺地攤的小攤販。
車開不進去，我隻好先停在旁邊。
沈唯見狀，輕聲道：“姐姐，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我搖頭，“算了，我送你回去。”
住在這片的大部分是外鄉人，我剛來京市的時候也住過這裏。
我的車在這裏顯得異常高調。
引得大家紛紛側目。
有人低聲驚呼，“天哪，那不是沈唯嗎？怎麽受傷了？”
“嘖嘖，他這是傍上富姐了？”
議論的人語氣酸溜溜的，“人家長得好看，傍富姐不是很正常？”
“還是男人好，張開腿就能賺到錢。”
“不像我們女人，辛辛苦苦起早貪黑才賺幾個子兒。”
“羨慕什麽呀，還不快幹活！”
這種議論對沈唯來說是傷害，對我來說卻是無形的恭維。
無視周圍的議論，我單手扶著沈唯往前走。
他低著頭，長睫毛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表情。
穿過狹窄肮髒的小巷，我們來到一棟破舊的樓房前，“你住哪兒？”
沈唯指了指地下室的入口。
“姐姐，我住那裏。”
我心裏一沉，扶著他走下台階。
推開生鏽的鐵門，潮濕陰冷的空氣撲麵而來。房間裏光線昏暗，隻有一盞昏黃的燈泡搖搖欲墜地掛在天花板上。
屋子的角落裏堆著幾個紙箱，一張破舊的單人床靠牆擺放。牆上的牆紙已經剝落，露出斑駁的水泥牆麵。
我扶著沈唯坐到**，他抬頭看我，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
“姐姐，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他的聲音很輕，裏帶著一絲哽咽。
我心中一軟，輕輕撫摸他的頭發，“沒關係的，你好好休息。我去給你買些吃的。”
沈唯突然抓住我的手。
“姐姐，你能不能…留下來陪我一會兒？”他的眼神像是一隻受傷的小動物，讓人不忍拒絕。
我歎了口氣，在床邊坐下。
沈唯躺在**，黑亮的眼睛看著我。
“姐姐，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每次見麵，你都在救我。”
我打斷他，“沒什麽，舉手之勞。”
沈唯眼眶微紅，眼裏閃爍著淚光，“在我眼裏，你就是英雌！”
“我沒你說的那麽好。”
沈唯這樣的小男人是最好騙的。
稍微對他釋放一點善意，他就會對人家死心塌地。
但這樣的人也是最難纏的。
一旦失去了依靠就會走極端。
所以，就算他再好看，我也不會對他下手。
我這個人最怕麻煩。
男人嘛，玩玩就可以了，當不得真的。
沉默半晌。
地下室裏的氣氛有些尷尬。
“餓了吧？我叫點吃的。”我岔開話題。打開外賣app，為點了份滋補雞湯。
另外又點了兩個菜。
兩個人吃兩菜一湯已經很奢侈了，況且我還給他點了雞。
就這麽一點東西就花了一百多。
我有些肉疼地關了手機。
“姐姐，你真好。”沈唯眨巴著大眼睛，一臉天真。
看得人心神**漾。
不一會兒，外賣送到了。
我打開餐盒，濃鬱的香氣撲麵而來。金黃的雞湯上漂浮著幾片翠綠的香菜，湯麵上還點綴著幾顆紅豔豔的枸杞。
“快趁熱喝吧。”我將湯遞給沈唯。
沈唯接過湯碗，小口小口地啜飲著。
漂亮的喉結隔著白色蕾絲罩隨著吞咽上下滾動，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我看得不禁有些出神。
“姐姐，你也嚐嚐吧？很好喝哦。”沈唯突然抬頭，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我回過神來，連忙搖頭：“不用了，你喝吧。”
沈唯喝完湯，滿足地舔了舔嘴唇。
吃飽喝足。
我準備收拾桌子，沈唯攔住我，“姐姐讓我來吧！”
“沒事，你好好休息。”
雖說做家務這種事應該交給小男人做，但他這會兒受著傷。
我不是那種狠心的人。
收拾完，我注意到他臉上的傷口還未痊愈，便拿出藥膏準備為他上藥。
“別動。”
我將藥膏塗抹在他的傷口上。
沈唯乖巧地坐在床邊，垂眸斂目任由我擺弄。
他唇角還帶著血跡。
鮮紅的薄唇嬌豔欲滴，襯得麵色更加蒼白。
像個易碎的精致娃娃。
讓我的動作不得不小心起來。
突然，他猛地湊近，在我臉側印上輕輕一吻。
騸！他好軟。
我身子往後撤了一點，躲開他的吻。
“姐姐，謝謝你。”
沈唯低垂著眼簾，臉上泛起一抹紅暈。看我後退，他的表情有一閃而過的落寞。
我掐了掐自己的手心。
宋今羽，你可要想清楚啊，小男人美則美矣，但沒必要給自己找個拖油瓶。
“沈唯，你還小……”
我試圖委婉地拒絕他。
“我不小了，姐姐！”沈唯急切地打斷我，“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沈唯眼尾微紅，眸裏泛著淚花。
像隻受傷的幼鹿，可憐極了。
“沈唯，我們還是保持現在這樣吧。”我輕聲說道。
沈唯失落地低下頭。
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霾，可我並沒發現。
“就這樣吧，早點休息。”
沒等沈唯回答，我推門出了地下室。
街邊的小攤販正在叫賣，這裏很熱鬧。不同於市中心的繁華。
更多的是努力活著的氣息。
我站在路邊樹下看著那些攤販，抽了兩支煙。
直到程昭給我打語音電話來。
我才回過神來。
“學姐，你下班了嗎？”程昭的聲音聽起來很著急。
“嗯。”
程昭期待地問，“你可不可以來接我一下？”
“怎麽了？”
我掐滅了煙，扔到地上碾了碾。
“我的車壞在路上了。”程昭聲音裏帶著哭腔，看來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
小男人就是這樣。
這會經驗少，膽子也小。
隨便遇到點小事就嚇得六神無主，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你先叫人來拖車，我馬上到。”
“謝謝學姐，你真好！”
程昭掛斷了電話。
我出了貧民區，開車直奔程昭所在的位置。
定位在京市郊區。
汽車飛馳在高速路上，我忽然想起來一個問題。
程昭，他幹嘛要去郊區？
車壞了應該給程以琛打電話，怎麽給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