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加不敢動彈。
生怕弄出一丁點聲音，就會被他發現。
村長在供桌前站了一會兒。
又離開了。
我躲在桌子底下，大氣不敢出。
冷汗順著我的額頭往下流，流進眼睛裏，酸澀無比。
我用手背胡亂抹了一把眼睛。
心裏已經在開始後悔了，早知道就應該直接問青琉的。
我正腹誹著。
門外再次傳來腳步聲。
這一次來的不止一個人，還有另外一個。
透過供桌的桌布縫隙。
我看到了另一個人，是安然！
神祠的空氣中彌漫著腐敗的木頭和潮濕泥土的味道。
陰冷的風從縫隙中鑽進來。
安然打了個寒顫。
他搓搓手臂小心翼翼地問，“娘，真的要這麽做？”
安然看著眼前的女人，她的臉上帶著一絲陰狠，讓他心裏發毛。
村長轉過身。
昏暗的燭光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讓她的麵容顯得有些扭曲。
“不這樣，他們會發現秘密！”
她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安然知道，娘說的秘密是啥。
那是隻有曆代村長才能知道的關於苗寨和神樹的秘密。
也是他們苗寨能夠在這深山老林中生存下去的保障。
他想起小時候，娘帶他去過神樹祠的禁地。
從記事起他就知道。
樹神的苗寨所有人至高無上的神。
不僅因為神樹庇佑一方。
還因為樹神……
安然被母親的表情嚇得瑟縮了一下，“他們隻是來拍戲的……”
安然試圖說服母親。
村長瞪了他一眼，“閉嘴！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安然知道，母親嫌棄自己。
就因為自己是個男孩。
所以自己為了討好母親，討好家裏人，從小就乖巧懂事。
比姐姐和妹妹們都懂事。
漸漸地，母親才願意在做事的時候帶上自己。
安然不再說話。
他不想為了一些外麵的人惹母親不開心。
“傻孩子，你太天真了！”
村長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
“那些城裏人，一個個都精明得很，誰知道他們是不是故意來苗寨，想打探我們的秘密？”
“特別是那個姓宋的女人。”
“一點都不安分。”
“今羽姐她……”安然還想再說什麽，卻被村長打斷。
“好了，別說了，這件事就這麽定了！”
她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包。
打開後，裏麵是一排排用竹管裝著的東西。
每個竹管裏都裝著顏色各異的粉末，散發著奇怪的味道。
安然看著那些粉末，心裏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這是……”
“這是我們苗寨的秘製蠱粉，隻要把這些粉末混進他們的食物裏，他們就會乖乖聽話。”
村長說著，臉上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
安然看著那些蠱粉，隻覺得頭皮發麻，胃裏一陣翻騰。
他聽過關於蠱蟲的傳說。
但娘從不讓村裏人碰，也不讓家裏人學。
“娘，真的要用這種東西？會不會太……”
安然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後麵的話他不敢說出口。
“放心吧，這些蠱粉隻是讓他們暫時失去意識，不會有什麽傷害的。”
村長說著，從布包裏拿出一個精致的銀盒子。
裏麵放著一隻通體碧綠的蟲子。
在昏暗的光線下，散發著幽幽的光芒。
“這是……”
安然看著那隻蟲子，隻覺得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是子母蠱的母蠱。”
“母蠱？”
安然捂住嘴驚叫道。
村長點點頭，“這是樹神賜予我們的，遇到緊急情況才能用。”
她將盒子蓋好，遞給安然。
“我把他交給你，你要保管好。”
安然接過盒子，一臉鄭重。
兩人在祠堂裏又說了會兒話，給那些供奉牌位上完香才準備離開。
我躲在供桌下聽了全程。
看到他倆身影漸遠，我放鬆下來。
這麽一放鬆。
沒想到就碰到了腳邊的桌腿。
“嘭！”
“什麽聲音？”
村長靈敏地發現問題，衝向供桌。
我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一陣天旋地轉。
身下失重，我竟然掉進了一個甬道裏。
我剛才……
明明藏在供桌下。
難道，那下麵有機關？
我來不及細想，甬道裏一片黑暗什麽都看不清楚。
我隻能任由自己下墜。
“咚！”
一聲悶響，我摔倒什麽東西上。
並沒有我預想中的疼痛，身下似乎還有什麽柔軟的東西。
我慌忙起身。
卻發現這裏是一件巨大是石室。旁邊的石壁上點著燈。
燈光微弱。
我適應了黑暗後，才發現，我剛才是掉在了一條巨蛇的身上。
不是之前那條巨蛇還是誰！
它此刻正抬著頭，居高臨下地睨著我。
猩紅信子就在我眼前。
金色的豎瞳裏似乎還帶著對我的——鄙夷？
我強作鎮定。
這畜生聽青琉的話，絕對是不敢傷害我的。
如果想傷害我，剛才就動手了。
想到這兒，我甚至趾高氣揚地朝它瞪了一眼。
巨蛇感受到了我的壓迫。
朝後瑟縮了一點。
它的身後，一襲青藍色苗服的男人正注視著我。
不是青琉是誰。
“你怎麽進來的？”
青琉表情有些微的震驚，但轉瞬即逝。
他將情緒隱藏得很好。
我笑著指了指上麵，“喏，從上麵掉下來了。”
他順著我的手指輕抬秀眉。
巨蛇也乖巧地朝上麵看了一眼。
青琉看了我一眼，轉身從石室的角落地拿出一個白瓷罐子。
裏麵裝著青綠色的藥膏。
“衣服撩開。”
他聲音清冷疏離，挑出裏麵的綠糊糊朝我的背上塗。
涼意從皮膚上傳來。
刺得我傷口上又辣又痛，“嘶！”
我沒忍住，發出聲音。
青琉抬眸看我，“疼嗎？”他問。
我咬牙，搖搖頭。
大女人怎麽可能在小男人麵前說疼呢？況且還是這麽美的小男人。
塗完藥，我把衣服穿好。
“你怎麽住在這兒？”我指了指石室。
青琉放好藥膏。
美眸看向我，一臉疑惑，“為什麽不住在這兒？”
看他這副表情，是一直住這裏？
從小就住在這種陰暗的地方？難怪皮膚會這麽白。
我若有所思。
有指了指他身側的巨蛇。
“它是你的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