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華容目光深沉的望著許念,眼裏湧動著複雜的情緒,語氣卻異常堅定,“不管以前現在未來,你在我心裏,從來都一樣。”
聽到他固執己見的話,許念笑了出聲,偏頭睨著他,“華容哥,別讓自己成為笑話。”
“我真的很壞,甚至有時候我做的事情會顛覆你的三觀,你沒必要認為我是單純的人,我就跟你說了,我不是什麽好人。”
他不想讓常華容失望,更不想讓他生出改造教育她的想法。
常華容眼神深邃的看著她,看著她故作堅強的樣子,心裏被觸動著,“你在意我的想法嗎?”
“在意。”許念彎起唇角,“我們從小認識,所以我把你當哥哥看待,我可以對很多人無情和不講理,唯獨你不一樣。”
常華容目光灼熱的看著她,“怎麽不一樣?”
這一刻,他心裏是抱有期望的。
“華容哥,我對你是敬而遠之。”許念一字一頓的道。
常華容臉色驟然凝滯,目光愣住。
許念坦然而直白,“你是正直的人,我們三觀不一直,是不可能有未來的。”
她絕情的口吻落在常華容耳邊,猛地重擊著他的心髒。
他眉眼染上濃鬱的愁緒。
許念給他杯裏添滿酒,“喝完這杯,走吧。”
常華容看著她的眼神滿是眷戀和不舍,“我想陪著你。”
“你怎麽就不明白呢?”許念無奈的搖頭,“你的存在會限製我做想做的事情,明白嗎?”
常華容臉色煞白,似是被刺激到了。
許念沒看他的反應,端起酒杯,一口飲盡。
見她不願多看他一眼,常華容失落的垂眸,拿起酒杯,仰頭忍著苦澀喝完。
他放下杯子,握了許久才鬆開手。
常華容看著她冷漠的側顏,自嘲的笑了,沉默的起身出去。
打開門的時候,他腳步停下,回頭看著她,語氣低沉認真,“你是好人還是壞人都不重要了,我隻希望你遇到的都是好人。”
說完,他關上門離開。
許念眼眶瞬間泛紅,眼淚止不住掉落,抬起手迅速的抹去,仰著頭看著天花板。
他太好。
她承受不住他的好。
許久,許念才收拾好情緒,平複下心情,偏頭看向對麵坐下。
一眼看到他酒杯旁側放著的銀行卡。
許念眸色微頓,伸手拿了過來,銀行卡貼著一行字,“密碼是你的生日,我知道你不想收,那就當是我借你的,你想還的時候隨時還。”
看到這,許念心頭劃過暖流,鼻子一酸。
她去床頭櫃拿過手機,打給了常華琳。
那邊,常華琳接通後,心虛的開口,“念念…”
許念沒應聲。
頓時,常華琳著急的解釋,“你聽我說,我不是故意的。”
許念語氣平靜,“你在哪?”
常華琳聽不出她的喜怒,低聲回,“就在附近…”
她還是跟著過來了,怕他倆發生不愉快。
“那你過來。”許念開口說。
常華琳“嗯”了聲,連忙緊跑慢趕的過去。
十分鍾後,常華琳到了,她進門先打量許念臉色,見她並無異常,再小心翼翼的往裏看,“我哥還在嗎?”
許念看著她做賊心虛的樣子,將她拉了進來。
常華琳沒看到常華容的身影,狐疑問,“哥哥真的走了?”
“走了。”許念語氣淡然。
聞言,常華琳心情忐忑的看著她,“念念,你沒生氣吧?”
許念彎身將桌上的銀行卡遞給她。
見狀,常華琳瞳孔一縮,搖頭。
“你哥的,我不能要。”許念聲線如常,“我沒生氣,隻是不能接受他的好意。”
常華琳癟嘴,“他想幫你。”
許念拿起她的手,強行讓她收下,“我受之有愧。”
“愧什麽啊,他自願的。”常華琳一本正經的道。
“勸你哥離我遠點,我認真的。”許念麵色嚴肅。
第一次看她那麽正經嚴肅,常華琳有些打怵,慢半拍的問,“你們談什麽了?”
許念抿唇道,“沒什麽,勸他不要喜歡我。”
“感情這種事情,誰勸得住啊?喜歡誰,都是情不由己的。”常華琳一臉的認真,“他喜歡你,我覺得他的眼光沒有錯。”
她能理解為何常華容會被許念吸引。
“你不想他被我毀掉,就縱容他吧。”許念一臉的無奈。
常華琳目光複雜的看著她,“你不能給他一次機會嗎?”
許念堅定的搖頭,“不能。”
“我跟他不是一路人,你清楚的,他太正直,而我時常發瘋,他不會理解我的做法,強行在一起,隻會讓我們都內耗,遲早會耗盡感情。”
所以,她不想浪費常華容的時間。
他是個正人君子,他應該和他一樣美好的女生在一起。
常華琳聽後,垂下腦袋。
“那你把錢收下,就當是我給你的,我哥這邊的,我還給他。”常華琳拉著她的手,將卡給她。
許念拒絕了,歎了聲,“是我衝動了,你沒那麽多積蓄的。”
“不行,你不收就是生我氣了。”常華琳著急的出聲,“我還有錢的,你別跟我客氣。”
許念堅決不肯收,神色溫和的看著她,“我沒生氣,隻是想通了。”
“啊?”常華琳疑惑的問,“什麽?”
許念唇角冷笑,“他們憑什麽不給我花錢?”
看著她陰森的笑意,常華琳慢半拍的問,“你想做什麽?”
許念冷著臉,一字一頓的道,“生是許家的人,死是許家的鬼,許家的錢,我還就得花!”
見她幾近瘋狂的模樣,常華琳咽了咽口水,“你的卡不是被凍結了嗎?”
“凍結了我就不能借嗎?”許念冷笑道,“銀行不借,那就借高利貸。”
“你瘋了?”常華琳被她嚇到了,“你冷靜點。”
許念麵無表情,“我借的,自然要我的好父親還!”
不給他找點事情,她心裏很不痛快。
常華琳心髒突突跳,一臉認真的道,“寶兒,我怕你玩脫了,你找的高利貸得靠譜啊,不然我怕你遭不住啊。”
許念全然淡定,“沒事,我有分寸。”
看她固執的神情,常華琳欲言又止。
“不用勸我了。”許念阻止她未出口的話。
常華琳看著她表麵堅強的模樣,眼裏盡是心疼,伸手抱住她。
“他們怎麽這麽對你?”常華琳哽咽著出聲,“你哪裏對不起他們了?偏心也得有個度!”
許念強忍著壞情緒蔓延,眼睛泛紅。
常華琳憤憤不平的罵著,“你媽媽生病了需要換骨髓,是你百般調理身體後給她換的,這點情,都忘了嗎?”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你?”
他們都沒有心的!
許念聽著反而平靜了下來,抬起手拍著她的後背,“無所謂了。”
常華琳抽泣著,眼睛通紅的看著她,“你把錢收著,必要的時候用,好嗎?”
“等你真的不需要的時候,還給我。”
她生怕許念拒絕,趕緊拉著臉道,“你要不收,就不把當朋友了!”
許念垂眸看著銀行卡,唇角微微揚起,她還是給回了她。
頓時,常華琳眼淚滑落,“我不該找哥哥的。”
“跟他無關,我說了,是我想通了。”許念幫她擦著眼淚,溫聲開口,“華琳,我知道你對我好,足夠了。”
常華琳深知她的性子,決定了就不會回頭,拿著卡,情緒低落。
“別這樣,我真差錢了,還是會回頭找你的,你還不了解我嗎?我是什麽死要麵子活受罪的人嗎?”許念一本正經的安慰她。
聞言,常華琳才沒忍住笑了出聲,“好吧。”
許念看了眼時間,溫聲說,“時間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常華琳抱著她不撒手,“不走,我要留在這裏跟你睡。”
看著她黏人的模樣,許念便隨她。
洗漱一番後,常華琳上床抱著她,目光凝視著她,忽然想起來什麽,問,“那個男人是誰?”
許念愣了半拍,“哪個?”
常華琳摸著她的腰,逗弄著她,“你說呢?當然是得到我寶兒美妙身體的幸運兒了。”
許念驀地按住她不安分的手,麵色不改的回,“不重要,男人而已。”
聽著她不走心的話,常華琳知道她不愛對方。
常華琳目光複雜的看著她,“會委屈嗎?”
許念不解,“委屈什麽?”
“跟不喜歡的男人睡,你開心嗎?”常華琳語氣低喃,滿是心疼。
都是許家逼她的走投無路的,常華琳心裏更痛恨許家人的行為了。
許念彎唇笑了,語氣幽幽,“他長得好身材好,技術友好,我有什麽委屈了?”
常華琳一臉錯愕的看著她,“那你怎麽不心動?”
“心動是什麽好征兆嗎?”許念不以為意的道,“他玩玩而已,我還當真了?”
常華琳點頭,“也是。”
“睡吧。”許念關了燈,沒再討論這事。
翌日一早。
許念輕聲起床,沒打擾還在睡的常華琳,收拾了一番出門。
她順著地址去了一個交易所。
進門看到一群人圍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在打桌球。
進球的刹那,圍觀的人捧場著鼓掌。
許念看了幾秒,隨即邁步過去。
聽到聲響,幾人看了過去。
男人拿著球杆敲著桌麵,似笑非笑的打量著許念,“美女,你有點眼熟。”
男人叼著煙,右臉的傷疤,顯得他凶神惡煞。
許念麵色平靜,唇角掛著淺笑,“許念。”
“哦?”男人眉目輕挑,“原來是許家小姐。”
他在椅子坐下,目光深邃的看著她,“咱倆是一路人嗎?你就敢一個人來?”
許念漫不經心的靠著桌球台,抱著雙臂回視著他,“借錢還分哪路人?不都是你的客人嗎?”
“借錢?”男人饒有興趣的開口,“許小姐也會差錢?是許家公司有債務危機了?”
聽著他陰陽怪氣的話,許念漫不經心的道,“沒危機就不能找你借錢?”
頓時,男人笑了出聲,“可以,但我好奇。”
許念無所謂的說,“我父親凍結了我的卡,我現在身無分文,找周哥周轉一下,這理由夠嗎?”
聞言,周家臨爽朗的笑著,眼神深邃的審視著她。
四目相對,許念麵色淡然,落落大方的任由他打量。
“八卦下,為什麽凍結你的卡?”周家臨把玩著球杆,“他這麽對你,我怕我的錢借出去打水漂啊。”
許念勾起唇角道,“周哥討債能力一流,討債方式聞風喪膽,他能不還嗎?”
“你借的,你為什麽不還?”周家臨反問一句。
許念語氣悠然,“我借錢,自然就是為了讓他還。”
看著她眼裏一閃而過的瘋狂,周家臨頓覺有趣。
“許展申生了個好女兒。”周家臨似笑非笑的道。
無所謂他的語氣,許念雲淡風輕的接話,“是他的福氣,且受著吧。”
周家臨看她的眼神越發的帶有深意。
許念垂眸睨著他,“借嗎?不借我找下一個人。”
她從容的仿佛她才是掌握主動權的人,一切盡在運籌帷幄之中。
周家臨眼裏浮現欣賞之色,慢條斯理的問,“想借多少?”
“一百萬。”許念淡聲回。
周家臨挑眉,“就這點?”
許念不苟言笑的道,“周哥借錢還有起借量?”
“這不是怕妹子你不夠花嗎?”周家臨按滅了煙頭,吩咐一旁的小弟,“給許小姐辦一下。”
許念坐在一旁耐心等著。
當接到合同時,她幾乎沒看一眼就簽了。
“不檢查下?”周家臨看她利落的簽字,失笑著問。
許念反問他一句,“難道我有一個改協議?”
周家臨說,“那自然是沒有的。”
許念放下筆,“那我何必浪費時間呢?”
“我就欣賞你這種不磨嘰的人。”周家臨拍著手,“要不要跟我混?”
“跟你放高利貸嗎?”許念好笑的道,“我沒有小弟保護,小命要緊。”
周家臨目光頗有深意的看著她道,“跟著我,沒人欺負你。”
“騙小姑娘的話,周哥還是留給別人吧。”許念一本正經的回,“我對男人的承諾,過敏。”
聽到這,周家臨樂了出聲,“不是所有男人都是宋極。”
“一個宋極就夠我打死一幫男人。”許念饒是正經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