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佳情目光怨念的看著許展申,“爸爸,你偏心,你敢說不是為了許念才勸我認罪的嗎?”
等她認罪被關起來,誰知道她什麽時候能出去?
以後她出來,就得背著汙點生活,為什麽不多替她考慮?
許展申麵色疲憊,一個兩個的都說他偏心,他就一個心,不偏不倚,也誰都不滿意。
“你還在固執!我要不管你,就不會勸你。”許展申語氣深沉,“是根本沒有律師能為你辯護!”
許佳情沒聽明白他的話,“為什麽沒有?是你不舍得請嗎?”
“念念的律師是敖豐。”許展申沒耐心的道。
許佳情脫口而出,“敖豐是誰?”
許展申:“……”
一時間,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心裏還是失望的。
對上他瞬間失望的眼神,許佳情心裏咯噔了下,生怕哪裏說錯了話。
許展申捏著眉心,“律師界的扛把子,從未敗績。”
聽到這話,許佳情臉色蒼白。
下一秒,她神色一變,語氣不滿,“為什麽她能請到這麽好的律師?”
她話裏話外指責他偏心,懷疑許念的律師是他介紹的。
許展申聽出了她的潛意思,眼裏盡是無奈,“佳情,你要知道我並沒有這麽大的本事,敖豐是我請不動的人物。”
許佳情雙眸含淚,“那她怎麽能請到?誰在幫她?”
“你要承認,她的本事就是你大,甚至比我大。”許展申語重心長的道。
話落,許佳情聲音著急,“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還沒打官司,就認輸了,你真的有替我爭取過嗎?”
她激動的質問,很明顯不相信許展申有盡力。
許展申耗盡最後一絲耐心,“這事本就是你理虧,就算別的普通律師來替她維護,你的勝算也不大,何況是敖豐來,你要硬剛,隻會罪責更大,認罪還能寬恕處理。”
聞言,許佳情臉色愣住,蒼白無力的往後退。
看她害怕的反應,許展申歎了口氣,“你好好聽我的勸,想清楚了再說。”
說完,他轉身離開。
回到許家,柳良意候在客廳等著他,麵色不大好看。
許展申看她這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就知道她應該看了網上的新聞了。
他沒什麽好說的,沉默的坐下。
“你沒什麽要說的?”柳良意神色難看的問。
許展申知道她在想什麽,沉聲道,“我請不動敖豐,你不用腦補過度,不關我的事。”
她的腦回路和許佳情是一樣的,他一猜一個準。
柳良意冷著臉,“那是怎麽個事?敖豐是缺錢了,接她的單?”
這話說出去,誰信?
許展申臉色複雜,點了根煙,吸進去,一直沒吐出來,猛地嗆了下。
見狀,柳良意眉頭緊蹙,“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內情?”
許展申順了下呼吸,隻是道,“敖豐是誰的人,你想想就知道了。”
聽到這話,柳良意思忖了幾秒,驀地眼睛一瞪,“梁嘉上?”
許展申沒有否認,心煩意亂的抽著煙。
但是柳良意明顯往偏了想了,臉色沉了下來,“是宋極幫她的?”
許念和梁嘉上沒有交集,那隻能是宋極從中牽線搭橋了。
許展申:“……”
這很難解釋的清。
是個正常人都會這麽想。
“是不是?”柳良意逼問著。
他不說話,她拿起手機就要打給宋極。
“夠了,別鬧。”許展申皺眉阻止她,“不關宋極的事,念念本來就認識梁嘉上。”
話音落下,柳良意懵住了。
看她怔忡的反應,許展申歎了聲,“你疏忽了她,不知道她認識了什麽人。”
“她能認識任司隸,那認識梁嘉上也不奇怪了。”
他倆就是一個圈子的,感情甚好,業務合作非常多。
柳良意唇角下沉,“不管她怎麽認識的,但她是要把情兒往死裏逼。”
敖豐都出動了,許佳情敗訴的概率百分百。
“所以,情兒隻能認罪,別上訴,否則隻會更慘。“許展申一字一頓的道。
柳良意平日子再魯莽,現在也分得清利弊。
眼下,別無選擇了。
她頹廢的坐在沙發上,有點不知所措。
許展申沒話能安慰她,沉默的抽煙解愁。
……
梁嘉上回了公司,有種心口的石頭沉底了的鬆弛感。
得知她還活著,他是前所未有的高興,晚上約了任司隸出來喝酒。
任司隸聽出他心情不錯,愉快的去赴約。
進門看到他神采奕奕的,眉眼甚少的帶著笑意,他還詫異的打量著他,“嘉上,你怎麽了?”
什麽事能讓他這麽高興?
梁嘉上給他倒酒。
任司隸低頭瞧了眼,“哦豁,這不是你們家那收藏了二十年的酒嗎?怎麽舍得拿出來了。”
“心情好。”梁嘉上不急不慢的回。
看他眉飛色舞的,任司隸愣了半拍,旋即想到了什麽,臉色一愣,語氣震驚,“難道…許念……”
“是她嗎?”
能讓他這般高興的,任司隸暫且想不到其他的事。
梁嘉上眉眼劃過笑意,“嗯,是她。”
頓時,任司隸驚了幾秒,半晌才回神,笑了出聲,端起酒杯,“是好事,確實值得慶祝。”
為此,梁嘉上自責了十幾年,如今突然有個好消息,怎麽不算雨過天晴?
“這世界……真小啊。”任司隸低垂著眉,感慨了句。
他心情不免有些複雜。
對許念生起的興趣,在這一刻化為苦澀。
他知道,沒有可能了。
梁嘉上甚至也不敢想,一開始的直覺,就是對的。
壓下情緒,任司隸抬眸看他,問,“你跟她說清楚了嗎?”
梁嘉上搖頭,“她腦部受傷嚴重,手術過後留下後遺症,沒了那之前的記憶,”
“我也沒打算跟她說……”
兩人除了萍水相逢的兩麵,他也沒非要她想起來的執著。
“也是,說了一直惦記著失去的記憶,反而徒生困擾。”任司隸點了點頭,理解他的顧慮。
他無聲的歎了口氣,和梁嘉上碰了下杯子,開口說,“那你們……”
他想問點什麽,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我和她結束了。”梁嘉上知道他想問什麽,主動提及。
聞言,任司隸麵色詫異,“你…”
他以為梁嘉上會和她在一起。
“不想敗壞她的名聲。”梁嘉上輕聲道。
任司隸頃刻間明白了,他顯然是在意了,才會為她考慮那麽多。
“以後呢?”任司隸神色認真的問,“你喜歡她嗎?”
別人不了解他,但任司隸和他一起長大,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梁嘉上和他不一樣,他純粹是愛玩,但他不是,在此之前,他沒和任何一個女人糾纏過。
哪怕是蘇黎,也沒近過他的身。
梁嘉上垂眸看著相框,“看緣分吧。”
“她不喜歡我。”
繼續不清不楚下去,對她並不好。
任司隸見他臉上有過遲疑,就知道至少他想過有以後,隻是許念那邊並不確定。
“不管怎樣,祝賀你,也祝賀她。”任司隸抬起酒杯,由衷的道。
梁嘉上目光深邃的望著他,“謝謝。”
任司隸悶了一杯酒,臉上始終帶著笑。
看著他逞強的笑容,梁嘉上眸色深沉,“還好嗎?”
聽到他這話,任司隸彎起唇角,“很好啊,替你高興。”
見梁嘉上一直盯著他,任司隸抱著雙臂,“我沒事,我又不喜歡她,隻是有一點興趣,不至於這都接受不了。”
“別想太多,你比她重要,你開心就行。”
梁嘉上神色不改,“我就是勸你別接近她的。”
任司隸:“……”
“你小子,我安慰你,你來打擊我。”
梁嘉上一臉認真,“你又不可能娶她。”
任司隸撇了撇嘴,想說他就有可能。
轉念一想,今時不同往日,不是沒可能。
“我可以去醫院看她嗎?”任司隸話鋒一轉,補了句,“不打她的主意。”
梁嘉上開口回,“我不是她的誰,沒資格管你的動向。”
看著他一臉平靜,任司隸勾起唇角,“這不是怕你多想嗎?”
梁嘉上麵無表情,“你有分寸的。”
任司隸笑了笑,“知道了。”
……
許念起床拄著拐杖康複著,小心翼翼的動著。
忽然有人搬著東西進來,她眉頭一蹙,“你們是誰?”
為首的男人抱著一束嬌豔欲滴的玫瑰,朝她恭敬的道,“許小姐,您的快遞,請簽收。”
許念:“???”
她一臉茫然,防備的問,“誰送來的?”
男人搖頭,“下單的客人沒留名字,您看看。”
許念微抬下巴,“放桌上。”
男人照做。
下一秒,他身後的其他人拎著東西跟著放在桌上。
許念瞧了眼,都是一些名牌糕點和補品。
“下單人號碼給我。”許念皺眉道。
她住院這段時間,相熟的人來探望的差不多了,還有誰突然送溫暖的。
男人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口傳來聲響,許念看了過去,見任司隸推著餐車進來,她頓時眉梢擰緊,“是你?”
任司隸瞥了眼擺放的滿滿當當的桌子,他挑眉,佯裝不知情,“什麽是我?”
“東西是你買的。”許念口吻篤定。
任司隸沒有否認,示意幾人出去。
幾人收到眼色,匆忙的離開。
許念坐在輪椅上,神情漠然的看著他,“你搞什麽?”
任司隸將餐車推到她麵前,裏麵放著粥和一些配菜,“嚐嚐吧。”
看了眼,許念抿嘴,“這麽清淡。”
“這是給你先開胃的。”任司隸一本正經的道。
許念麵色淡淡,“你搞那麽多東西來幹什麽?”
前兩次他來,哪有這麽大陣勢。
任司隸在她麵前坐下,目光睨著她,“補補身體。”
許念白了他一眼,“有病。”
聽到她罵他,任司隸彎起唇角,“開玩笑的,這些都是嘉上準備的,我隻是搬運工。”
聞言,許念臉色難得錯愕了下。
她盯著他,沒有說話。
迎著她打量的眼神,任司隸輕笑了聲,“不信?”
“不信。”許念毫不遲疑。
梁嘉上前腳才跟她說要結束關係,突然的給她送花又送吃的,關鍵還是托任司隸送,他是不是腦子有坑?
話落,任司隸拿出手機,將他和梁嘉上的聊天框點開給她看。
許念好奇的看了過去,確實是梁嘉上發信息給他的,吩咐他將東西帶來。
頓時,許念眉梢擰著,不解的看著他,“所以呢?他發什麽瘋?”
她一點都看不明白了。
任司隸目光深邃的看著他,“有沒有可能,他不是發瘋呢?”
許念:“???”
“他就不能關心你?”任司隸一本正經的問。
許念忍著翻白眼的衝動,“他讓你過來替他說話的?”
她是真看不透他了。
幾個意思?
耍她嗎?
聽她有點生氣的征兆,任司隸沉默的看了她半晌,問,“你在生氣?”
許念愣了下,而後否認,“我有什麽好生氣的!”
她著急的撇清,任司隸輕笑著搖頭,“我閱人無數,還是能看得清的,你就是在生氣。”
許念深呼吸平靜下來,“懶得和你吵。”
任司隸收起不正經的笑容,語氣真切,“嘉上是真關心你。”
“他以前可沒對誰關心過。”
“可能你會對蘇黎的事有怨言,但夏文語救過他,他會猶豫,處理不公,也是不得已的。”
許念聽著他說完,眸色幽深,“你到底想說什麽?”
莫名其妙的。
“我沒跟他生氣,更沒計較蘇黎的事,我會自己處置,他說了他不管,對於他的做法,我沒有怨言。”許念一臉認真。
畢竟梁嘉上不是她的誰,他能放手讓她處理這事,就足夠了。
“那你會考慮他嗎?”任司隸話鋒一轉。
許念:“……”
他的話題跳脫的太快,讓她懵了幾秒。
回過神後,她無語的問,“你這問題搞得他喜歡我一樣。”
“他不喜歡你,一開始就不會跟你睡。”任司隸替他解釋,“我雖然不太正經,但他是正經的,偶爾會調侃開個玩笑,但你就是他唯一親近過的人,哪怕是蘇黎,他都沒碰過。”
聞言,許念多少有些意外。
主要是梁嘉上看著沒那麽靠譜。
“他跟你說他喜歡我的?”許念不辨喜怒的問。
她看他是耍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