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可兒手裏握著手機，眼睛發紅的死死瞪著他：“昨晚的電話，是她打給你的對嗎？”
她就當著他的麵，將那串電話號碼一個字，一個字的念出來，看著程馳一寸寸蒼白的臉色：“是你的吧？”
“她沒有存手機號碼，卻可以打電話給你。”
“你說，為什麽呢？”
她譏諷憎恨的看著他。
程馳露怯的不敢回答，心尖疼得都在發顫。
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江可兒一字一句殘忍道：“因為她對你的號碼背得滾瓜爛熟，可你呢？”
“你昨晚到底跟她通話說了什麽，才會導致她手機摔得粉碎，整個人昏倒在地上......”
“你知道嗎？！就差一步！”
“如果不是星星發現得早，你現在隻能見到她的屍體了！”
江可兒越說越激動，她憤怒的抓著他的衣領子，竭嘶底裏的怒吼道：“為什麽！為什麽！你就不能對她好一點！”
“她到底做了多少讓你憎恨的事，她殺過你命.....還是....”
她哭得哽咽。
程馳的心髒猶如誒一隻大手狠狠的攥住，痛得他快無法呼吸。他慘白的張嘴，卻什麽話都梗在喉嚨裏。
無法辯駁半句。
不管事情經過是什麽，都是他罪該萬死，他沒有接到她的電話，還讓她聽到....他那麽殘忍的話。
如果昨晚無人發現.....
他是不是變成了殺死她的劊子手，她是不是走在黃泉路上都是帶著對他的怨恨......
程馳不敢想。
痛，這種痛蔓延至五髒六腑...渾身都在叫囂的痛.....
“我去.....看看她。”
他蒼白無力，沙啞的輕聲道。
江可兒攔住他，堅決道：“你的出現對她而言隻有傷害，她現在本就生命力弱，如果聽到你的聲音放棄求生欲望....”
“不會....”程馳說這兩個字的時候很沒有底氣，他知道江清黎現在肯定無比恨透了他。
“有些事情......不是她所認為的那樣......我想跟她解釋清楚......”
江可兒眉心緊皺。
可程馳已經越過她走到病房的門口，趴著門上望著女人消瘦的身軀。
瘦，實在是太瘦了。
比他上次見過她的時候還要瘦。
他怎麽就那麽蠢.....
明明她多次不舒服，還總發燒，身體越來越瘦，他還忽視了這些細節......
如果人可以用未來的壽命作為抵償，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願意。
他紅著眼眶，顫抖的輕輕推開門。
站在女人的麵前，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就像隨時都要離開這個世界般，他心頭的慌張和恐懼被無限的放大。
視線一陣模糊....
眼眸突然有了酸澀的疼痛，淚水抑製不住的從眼眸裏掉落下來......
一滴兩滴的砸落，高大的肩膀在這一刻仿若蜷縮了起來，跟著輕輕的顫抖。
那股悲痛到極致，快要窒息的感覺，隻有他自己能嚐到。
“阿黎......”他顫抖的喚著以前喚了千遍萬遍，繾綣纏綿的稱呼....
有多久，沒有這樣喊過她了。
“對不起.....”
他直到現在才覺得他錯得離譜，如果和她置氣的後果是讓她永遠的離開他，那他永遠都不會和她計較...
他冰涼的手輕輕的握住她的手：“我來晚了...不...也許你不期盼我的到來。”
“我一直以為...你不愛我了。”
他一直以為她從分手的那刻，就對他沒有感情了。可他還那麽愛她，她怎麽能輕易說分手。
還和程少川睡在一起背叛他。
所以他恨她，不想讓她過得如意，以此來掩蓋自己得不到她愛的失敗和悲憤。
既然不能選擇愛他，那就恨他吧，總得要有一樣和他繼續纏綿不休，他是不會放過她的。
“我從來沒愛過蔣明嫣，我恨不得她死....我隻是在演戲...我對她所有的感情都是假的。”
“阿黎，我恨她，我從來沒愛過她。”
“你不要生我氣，好不好？你醒來看看我，我一定會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的。”
他越說聲音越是顫抖哽咽，平生第一次體會到了害怕的滋味。
江可兒站在病房的門口，她害怕程馳對江清黎做什麽，不放心的站在門縫聽著。
卻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番話來。
他恨蔣明嫣？
她一臉震驚。他不是一向都對蔣明嫣好嗎？怎麽會恨她呢？
可還搞不清狀況，便見程馳已經兩腿跪在地上，整個人顫抖無助的趴在床頭。
他的悲痛根本無法壓抑隱藏。
他似乎.......真的很痛苦。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不是很討厭江清黎嗎？
江可兒搞不清楚狀況了。
身後突然有腳步聲走了過來，她轉過身，就見江銘勇出現在身後。
“怎麽杵在這？”江銘勇臉色也顯得疲憊，這陣子也奔波疲憊。
江可兒朝他比了個噓的動作，小聲的指了指裏麵：“有人。”
江銘勇皺著眉頭，見她一臉神神秘秘，邁步走上前，見到那跪在床前的背影時，渾身一震。
驚訝不已，壓低聲音道：“是程馳？”
江可兒點頭如搗蒜。
江銘勇沒想到程馳居然會出現在這，“他什麽都知道了嗎？”
江可兒嗯了聲，她將他扯到一邊，皺著眉頭不滿的審問：“江清黎和程馳之間到底怎麽回事？”
“為什麽三年前江清黎會生下江星星，而且他還變成你的兒子？”
她有預感，這裏麵肯定有江銘勇的手腳。
江銘勇眼裏掠過一絲驚訝，沒想到她會知道這件事，他搖著頭，撇清自己的嫌疑。
“你不要胡說八道，當時清黎突然懷孕找到我，求我幫她這個忙，別讓程馳知道，我才幫的。”
“她還這麽年輕，總不能未婚先育多影響名聲。”
“孩子自然得以我的名義養著。”
江可兒譏諷一笑，根本不相信他冠冕堂皇的話，“你若是不說實話的話，別怪我直接告訴程馳。”
江銘勇生當即反應激烈：“你告訴他做什麽？”
江可兒看出他的害怕，就知道他肯定不敢讓程馳知道他養了他的兒子，“那你老實說，當初江清黎和程馳好端端的，為什麽要分手？”
那時候兩人的關係那麽相愛，江清黎如果正好查出懷孕，她相信程馳肯定會同意結婚。
怎麽可能鬧出這般決裂的樣子。
江銘勇支支吾吾的，短暫的解釋道：“那段時間，程家發生了不少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