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延重新被程馳叫回車內時,就聞到了車內的氣息有些...不言而喻的味道。
他睨了眼後座,就見程馳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身上的白襯衫有些淩亂。
而至於.....江小姐....
她縮在車座的角落裏,雙眼通紅,淚水就像幹涸了般,眼神毫無色彩。
衣衫不整,兩隻手抱著膝蓋。
他從她的身上,竟然感覺到她從骨子的那份悲涼和絕望,壓抑得......讓人覺得她根本不想活了。
陳延一陣心驚,不敢去想象剛剛到底這裏麵發生多麽瘋狂的事情。
隻能低聲的請示:“程總.......回哪?”
程馳聲線淡漠,沒有任何的波瀾:“送她回去。”
陳延不敢多問,點了點頭。
想了想,還是主動的升起了後座的擋板。他想,江小姐平時那麽優雅的人肯定不願意讓人看到她這幅狼狽的樣子的。
車內一陣鴉雀無聲,靜默得讓人覺得壓抑煩悶。
江清黎的淚水早就在剛剛哭喊幹了,吐也吐得沒力氣了,她唇角勾起一抹淡漠譏諷的笑容,比哭還要難看。
以前啊,她想活著,除了舍不得小寶,就是舍不得程馳。
程馳去國外這三年,她發了瘋的想他......
回國後,雖說她是被程馳強迫的,可這裏頭,她很難說清楚,是不是有自己貪戀他的成分。畢竟,能和他待著,哪怕在一張**能看到他,對她來說都是一種幸福。
可現在......
她才意識到,她錯了。
程馳對她的愛意真的早就沒了,他不僅是恨她,更是嫌惡她。他忘不了他剛剛那高高在上淩辱她的樣子。
好似.......
她是個有多麽肮髒的人。
被他那眼神一看,她恨不得回去搓洗幹淨皮膚,狠狠的搓......
可她明明......就不髒啊。
江清黎視線一陣模糊,她又眨巴著睫毛,將所有的苦楚往喉嚨裏吞。
“程馳......你既然這麽恨我.....為什麽還要糾纏我不放......”
程馳冷冷的睨著她,“因為看不得你過得如意。”
三年前,他就跟她警告過,背叛他的人,不會有好下場。他又怎麽可能看著這個拋棄他的女人,如願以償嫁給他的哥哥。
她越是想要過什麽生活,他越是要將她攪得不得安寧,他要讓她後悔,讓她認錯,讓她痛苦。
江清黎笑了,眼睛卻閃出淚花,恍然大悟道:“原來....你是覺得我過得很如意。”
可你又怎麽會知道,我為了生下小寶,差點死在手術台上。
你怎麽會知道,為了生存,我把自己的身體都搞得殘廢.....
你怎麽會知道,為了小寶,我犧牲了我的所有,包括婚姻...我嫁給了一個讓我厭惡的男人......
原來。
你一直覺得我過得很好。
程馳麵色陰鬱,冷冷的看著她難看的臉色,那刻,他竟然也跟著心頭一痛。
他捏緊拳頭,讓自己不要被這個女人的外表欺騙了。
三年前,她在他人生最落魄的時候,狠心將他拋棄,對他說得每句落井下石殘忍的話,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演戲,是她一貫的做派。
江清黎吸了吸鼻子,就像做了某種決定,認真看著他:“我們做個交易吧......將非誠的項目給我,我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程馳目光一凝,眼裏掠過肅殺之氣:“你拿他威脅我?”
江清黎堅定道:“是!他是不是你的孩子,你心裏最清楚。當然,你可以選擇不答應我的要求。”
她頓了頓,唇角勾起一抹奇異的笑容:“那我有千萬種方法,將它流掉。”
程馳的臉色難看至極,他目光淩厲如刀落在她平坦的肚子,很難想象,那裏就懷著他的孩子。
他知道,江清黎的狠是真的,她本就一直存了流產的心思。
他就算派人二十四小時將她關起來,隻要逼急了她,她哪怕是自殘都會讓這個孩子流掉。
可拿他的孩子,來換一個項目.......
程馳心頭有怒火在燒,他的孩子在她眼裏,居然成了交易的商品!
他唇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可以,不過就是一個小項目,在我這,算不了什麽。”
他眼睛盯著她的肚子:“我有條件....在這個孩子三個月的時候,你必須對外召開記者發布會....當眾承認是你主動勾引了我,心機的懷上我的孩子。”
江清黎麵色瞬間蒼白,瞳孔一震。
她的樣子在程馳看來,是害怕了,他輕嗤:“就這點膽量?還敢生下我的孩子,難不成你打算讓他認別人當爹嗎?”
江清黎咬著下唇:“我公開,對你有什麽好處?你...不是喜歡蔣明嫣嗎?”
程馳冷笑:”不過就是一個私生子罷了,何況我是受害者,本就是你主動勾引的我。“
他彎腰,掐著她的下巴,黑眸泛著森冷的寒意,惡劣的說:“看著你這幅假清高的作態被當眾揭穿,沒什麽能比這個讓我更加滿意。”
江清黎後背緊繃得冒出了冷汗,她攥緊拳頭,無比慶幸一件事。
那就是,她是假懷孕。
她沒有真懷孕。
不然她現在若是真的懷著程馳的孩子,程馳這惡毒心腸,她隻會真的被逼到懸崖邊上。
“好......我答應你。”江清黎狠狠閉眼,咬牙應下。
陳延的車也剛好到達了海心公寓。
程馳眸色冷淡,恢複了疏離淡漠的樣子,“還不滾?”
江清黎咬著後槽牙,皮笑肉不笑,“明天上午,我會去程氏找程總簽合同。”
她一副他不答應,絕不下車的仗勢。
程馳同她僵持了半分鍾後,最後沒了耐心,冷聲斥道:“再不滾,明天不準出現在我麵前。”
江清黎知道,他這是同意了。
她麻溜的立馬下車。
雙腿站在地上的那一刻,渾身脫力一軟,連忙扶住一旁的路燈才穩住了身子。
累。
累得一點力氣都提不上了。
回想起剛剛車內的屈辱,她恨得牙癢癢,她總得讓程馳也到吃苦頭一次。
陳延匯報著酒店的情況:“那家酒店是周其明的,監控已經派人毀了,他沒有報警,大抵是顧及楊市長還在裏麵。”
“程少川狼狽的離開了,按他今晚吃的苦頭......恐怕會把這件事記在江小姐身上.....”
程馳聞言,無動於衷。
陳延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多嘴,“程總,可能你誤會江小姐了......她應該沒有和周其明..有別的關係。”
程馳眸光一深。
她和周其明有沒有別的關係,他不清楚。
但她身上,剛剛被他全部仔仔細細檢查過了,確實沒有曖昧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