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話，榮嘉兒唇角微微勾起一個並不明顯的弧度，有些意味不明。
季沉瀾明顯察覺到：“費常佩的事，我不希望再來求情，過去的我既往不咎，再給他一個月試用期，若不適應辦公室的環境，我會安排他進工廠。”
陳沫隻手微攥，但也知道季沉瀾已經讓步了，於是鬆了口氣：“我知道，你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孩子，那我替他謝謝你了。”
“不用。”季沉瀾看她一眼。
陳沫明白：“那我就不打擾你們辦公了，我先帶他走，路上好好教育教育他。”
季沉瀾沒說話，意思很明顯。
榮嘉兒不是第一次覺得了，這兩人看上去關係不錯，但卻格外的生分。
到底說季沉瀾真的生一副冰塊模樣，從外冷到內，還是說繼母和繼子之間都會有這樣的微妙關係？
而陳沫又那麽護著費常佩，甚至在季沉瀾麵前稱她和費常佩為“我們”，他們的關係真的有表麵上那麽普通？
而此時，費常佩卻一副吃了苦黃連的樣子，跟在陳沫身後，磨磨唧唧地搓著腳走路，來發泄自己的不滿。
“你又怎麽了？”出了公司，陳沫一臉耐心的扭頭看他，“還在生氣？”
“我就是感覺他們對我太刻薄了，就算是對新人也不能這樣啊。”費常佩撅著嘴抱怨，在陳沫麵前向來無所忌憚。
“再說了，我又沒犯什麽太大的錯，挨罰就算了，還要被他們那樣嘲諷。”費常佩越說越有火氣。
陳沫聞言，忙安慰道：“不用跟他們一般見識，風水輪流轉，還指不定誰走運呢。”
費常佩感覺陳沫話裏有話：“什麽意思？”
“我給你報了成人大學，你可以閑暇的時候去學學，到時候咱們也有資本了不是嗎？”陳沫用哄小孩去上幼兒園的語氣說道。
“沒意思。”費常佩一聽要他上學，耷拉著臉，“我現在去還能學到什麽啊，還指不定被誰嘲笑呢。”
“大家都是和你一個年齡段想再努力一次的人，不會嘲笑你的。”陳沫繼續勸道，“你就進去好好學一陣子，也考點證回來，學點知識，彌補一下咱們的漏洞，可以嗎？”
費常佩聽見“漏洞”二字，當即就變了臉色：“你也覺得我智商低了是嗎？”
“你是我的母親，你也覺得我智商低?”
不可置信的說完，他憋著氣低頭，等陳沫哄了好幾聲後才開口：“我以前都是沒人管想幹嘛就幹嘛的，那時候多輕鬆，現在就要受這種罪。”
陳沫聞言，歎氣，伸手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她虧欠這孩子太多了，從小都沒能陪在他身邊好好長大，現在寵著順著的時間一長，她就什麽苦都舍不得讓他受了。
但同時她的思慮更多，想要費常佩更好的接過一筆季家的家產，這些都是應該承受的。
否則，就隻會像今天一樣，被一個女人這樣打臉……
季氏，辦公室空下來之後，榮嘉兒便看著季沉瀾，動作斯文條理地把合同放進保險櫃裏。
她抽了抽嘴角：“季總，有必要這麽小題大做嗎？”
季沉瀾回頭望了眼她，不平不淡的:“冷秋的合同也在裏麵。”
他人移到桌前，抿了一口咖啡。
身後的冷秋裝死，他怎麽不知道自己的勞務合同，怎麽進季總保險箱的。
但這時候不能說話，他還得找個機會溜出去。
榮嘉兒噢了一聲，原來是都得鎖進去。
她趕忙扯開話題:“既然兩份合同同時跟進，那我也要加快速度了。”
她眨巴一下眼:“我的工位是不是還沒有安排好？可以用你的電腦嗎？”
季沉瀾挑了下眉，大方的讓出來。
榮嘉兒打開軟件，把合同過了幾頁，便聽到聊天軟件的聲響，下意識去瞥了一眼。
看見眼熟的幾個字，她神色都沒變，甚至抬眸提醒:“沈雲汐給你發消息了。”
她手上動作一頓:“要不你們先聊?我待會在處理。”
一口懂事的語氣，榮嘉兒起身讓出電腦，示意男人去看。
季沉瀾動作頓住，榮嘉兒這才發現，男人讓出位置後，就坐在旁邊沙發上。
手裏還拿著文件，聞言抬頭：“無礙，你酌情處理就好。”
榮嘉兒定定看他一眼，笑道:“不太合適吧，萬一是有什麽私密的話題，我看了不太好。”
讓她看?這不是純純找事。
季沉瀾蹙了下眉，不覺得有什麽:“有要緊事情，她會我打完電話。”
榮嘉兒默了默，就在這時候，辦公室再次被推開了。
“嘉兒。”顯然是沒料到辦公室裏的人有誰，來人微微驚訝了下。
兩人視線移過去，陸澤熙一身粉色騷包西裝，大賴賴的進門。
完全是靠臉撐起來的，他有些驚訝:“你怎麽在這？”
“交接一下工作。”榮嘉兒笑笑，對陸澤熙，她還是有好感的。
“她現在是我的特助，在這兒不是很正常。”季沉瀾不緊不慢的掀眸，似乎在說他大驚小怪。
“升職了?”陸澤熙挑眉，眼裏是發自內心的替她開心，“恭喜呀。”
本來是來找季沉瀾談事情的，此時也歇了，反而是升起另一種心思。
他眸光微閃，閃身到榮嘉兒身邊。
季沉瀾見他動作，動了動唇，卻沒說話，低頭去喝手裏的茶。
簡單寒暄了幾句，榮嘉兒不信他單純是來嘮嗑的，也打算溜了，沒想剛準備走，就聽見對方問。
“在國外生活的好嗎。”
“啊，還好。”榮嘉兒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抿了下唇，有些戒備，“怎麽了嗎。”
“沒，隻是想沈雲汐當年在國外生活挺苦的，你也是一個人。”陸澤熙眼裏有些思量。
季沉瀾眸子裏掠過些波動。
對比一下誰更慘?
榮嘉兒笑了，眼裏微諷:“肯定是沒有國內舒服的，但也過得不錯，留學的時候找了幾份兼職。”
她說完低頭繼續看頁麵，顯然是不想再提。
女人態度明顯，陸澤熙偏頭看了眼沉穩不動的季沉瀾，收聲沒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