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金鑾殿中,文武百官齊站殿內,皇帝靠坐於龍椅上,臉色蒼白,一手撐著龍椅扶手,一手握拳捂著嘴,輕聲咳嗽。

德公公瞧著,甩了一下拂塵,尖著嗓子道:“有本啟奏,無事退朝——”

近來無大事發生,皇帝如今身子不好,朝臣自然也希望皇帝多修養,無人站出。

見狀,德公公再次尖著嗓子道:“退朝——”

百官齊齊恭敬行禮,“臣告退!”

皇帝咳嗽不止,德公公小心翼翼的攙扶著他起身,皇帝站起來,另一隻手又被人攙扶住,力道比之德公公大多了。

相識幾十年,皇帝即便不看也知道是誰,虛弱笑道:“初愛卿,朝臣們都退下了,你怎麽還不走,朕啊,還能走的動。”

扶著他出了金鑾殿,初學林兩撇粗胡子往兩側掀了掀,笑道:“皇上身子強健,亦如年少皇子時,臣不過是許久未與皇上閑談,近來正好有空閑,皇上可別嫌棄臣。”

皇帝因病煩悶許久的心緒,頓時消散了些許,哈哈笑道:“朕何時嫌棄過你了,自打朕登基以來,就隻剩你這麽一個不懼朕,還願意偶爾與朕交談的好友了,正因如此,朕了解你。”

皇帝笑看他,“幾月都不曾進宮看朕,每每下朝便出宮,這次真是留下陪朕說話?”

初學林粗聲笑道:“皇上太過了解臣,一眼就洞悉臣的心思,讓臣想瞞什麽都瞞不住。”

“你啊。”皇帝心情愉悅起來,“有何事,但說無妨。”

德公公識趣的放慢腳步,跟在兩人身後。

初學林道:“臣所說要事,且到禦乾殿再說與皇上聽。”

“還賣關子。”皇帝咳嗽了兩聲,笑道:“那便到禦乾殿再說吧。”

到了禦乾殿,皇帝揮手,德公公明了,等皇帝與初學林走了進去,上前將大門拉上,規矩的守在門外。

初學林扶著皇帝走到禦案後坐下,又走回下首,皇帝道:“如今初愛卿可以說了吧。”

初學林從袖中掏出奏折和盒子,雙手捧著放到禦案上。

皇帝看了一眼奏折,又看向初學林道:“方才上朝為何不奏。”

初學林臉色沉緩,“奏折上所寫,事關重大,不便當眾啟奏,皇上看了便會明曉。”

見他如此慎重,皇帝拿起奏折,打開慢慢看了起來。

初學林靜等著皇帝翻閱。

一頁一頁看下去,皇帝的臉色愈發陰沉,看到最後,臉上泛起青筋,憤怒的一把把奏折摔在了地上,因著身子不好體虛,這一下太過用力,倒坐在禦杌上劇烈咳嗽。

初學林大步上前去給他順氣,“皇上息怒,當心龍體。”

“咳咳……”皇帝喘著粗氣,問道:“奏折上所寫可都是事實,初愛卿縱是朕視你為友人,此事你若胡奏,朕定不會輕饒。”

“臣從不說妄言,若無證據,臣絕不會寫這封奏折。”初學林拱手,“前任禮部尚書陸豐實乃遭人陷害,禦案上盒子裏就是陸尚書的親筆書信,且臣還查出丞相幼子並非陸侍郎謀害,而是另有陰謀。”

皇帝眸光沉沉的看了他一會兒,等緩過氣來,打開盒子,拿起一封擺在最上麵的書信,信封上寫著‘皇上親啟’四字。

拿出裏麵的信條,皇帝一目看下去,上麵密密麻麻的寫滿了淨王所行之事,他是皇子時,為先皇批閱過奏折,因此識得陸豐的字,確實是陸豐親筆無疑。

當看到最後一行,淨王與雲貴妃早就暗通款曲時,皇帝喉嚨湧上一股腥甜,一口血直接噴在了信條上,一大麵紙都被染紅。

“皇上!”

初學林一驚,彎身扶著皇帝,向外喊道:“來人!”

殿門被打開,德公公小跑了進來,看見皇帝吐了血,嚇了一大跳,大聲吩咐外麵的小太監,“傳太醫!快傳太醫!”

一時禦乾殿亂作一團。

吩咐完,德公公又快步走到了皇帝身邊,“皇上!”

皇帝氣息虛弱,額上不停的冒出汗珠,嘴裏滿是怒意道:“小德子,命人……速去,咳咳……將雲貴妃與四皇子抓到禦乾殿來,快。”

“皇上,您的龍體要緊……”德公公此時哪裏管的著旁人,隻是擔心皇帝的身子。

“快去,否則朕砍了你的腦袋!”皇帝怒喝。

跟了皇帝這麽多年,皇帝從未言過要砍德公公腦袋,這一說倒是讓德公公腿軟了軟,擦拭了一把額上的冷汗,尖聲往外喊道:“皇上吩咐,速去將雲貴妃與四皇子抓來!”

禦乾殿外都布有禦林軍,禦林軍聞聲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