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鱘”照常的上朝, 所有的大臣都無一發覺他們皇帝的芯子換了人。
而主係統又是智能AI,在處理奏折上有芯片裏幾千年曆代皇帝的經驗,反而能將那些事情更好的完善規整。
白鱘也得跟著主係統一同上朝, 他沒辦法離開身體太遠的距離。就看著台下的臣子一口一個“陛下”對著……他的身體,隻想撇過頭眼不見心為淨。
“陛下聖明啊!!此法定然能解決霍州水禍一事!”
“臣等定不負陛下所托,好生安置霍州一地的流民!”
幾個大臣連番磕頭跪恩,連連激動的拱手告退。
原因無他,隻因為他們因霍州水患災害一事已經在朝廷上吵鬧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可現如今若有個能安撫兩邊大臣的萬全之策,自然是沒有了那些過多的困擾。
白鱘:“……”
大哥!那既然這樣才是更可疑了吧!
既然原先我都沒有處理好這些事情,現在突然有了完美決策才顯得奇怪吧 !
白鱘氣哼哼地轉了個麵, 背對著跪在地上的群臣。
一群沒腦子的老頑固!
“陛下!陸世子前來覲見!”
內官太監在外麵尖聲尖氣地拉長了嗓子道,讓屋內的若幹人等都變了臉色。
主係統自然是喜從中來,他巴不得多和陸舷交流番,好摸清對方的弱點。
直接遣散的禦書房裏的重臣,把陸舷喊了進來。
百般無聊坐在角落裏種蘑菇的白鱘也支起了耳朵,眼巴巴的朝前看去。
陸舷穿著一身繡著雲紋的黑色官服進屋,上麵滾著金色的花紋,身上的氣勢逼人。
一雙淡漠的桃花眼裏盡是閑散,他不冷不熱地瞥了一眼龍椅上的人,那眸底的冷淡才消退,露出了溫柔的淺笑。
“陛下今日好生忙碌,是為治理霍州水患一事發愁?”
他走上前目不斜視, 而態度和之前並無二樣,甚至拉住了“白鱘”的手。
“白鱘”被拉住時心底一僵, 但麵上依舊保持著他那副完美的笑意, 回握了陸舷的手, 兩人掌心相交,動作親昵又柔和。
“你擔心什麽?這事情我剛剛就處理好了。”
說罷,揚了揚腦袋,一副求嘉獎的驕傲小表情。
陸舷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揉了一把對方毛茸茸的頭發。
而坐在地上的白鱘看到兩人這般親近,眼睛差點冒火,後槽牙因為延長的虎牙磨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
鮫人隻有在極端憤怒的時候才無法管理情緒,露出異於常人的一麵。
“你摸摸摸,又不是你老婆你摸個屁啊!”
“連自己對象都認不出來我看你還是滾蛋去吧陸舷!!”
他在暗地咬牙切齒,一下子又不確定陸舷是否發現他和之前不一樣了。
殿前的兩人唯一有的肢體接觸不過是牽了下手,“白鱘”並未發現麵前含笑的人笑意不達眼底。
倒是因為兩人這番“親密接觸”了一下,“白鱘”心裏還沒那麽不安了。
甚至看到白鱘一副快厥過去的樣子,更放心了。
隻是沒注意到,陸舷從他手上鬆開時,他的手腕上金光一閃,多了個像咒文一樣的字符埋在了皮膚裏。
隨即陸舷往後一退,不偏不倚將正在角落下雨的白鱘擋住了。
指尖微微一動,把青年的手抓在了掌心裏。
不同於血肉之軀的溫熱,反而有點像是摸著布丁果凍的觸感。
白鱘一怔,他沒來得及思考陸舷怎麽碰到自己了,便被對方握著手往殿外走去。
白鱘:“!!”
等等,不會叫那家夥見著嗎?!
他匆忙回頭去看,就見那占了他軀殼的家夥似乎毫無所查,低頭繼續批奏折去了。
“你、你是如何做到的?”
等到兩人回了陸舷睡得寢宮,白鱘才悄聲發問的。
他問之前還擔心陸舷會不會聽不到他的話,卻不想被對方抱起來扔在了**。
一個身影覆了上來,把**的小鮫人按在身下。男人手肘撐在他的兩邊,撩起了白鱘的長發。
“認不出老婆?我怎麽可能連自己的老婆都認不出來?”
“就算滾蛋……那也隻能滾到泡泡這個溫柔鄉裏啊。”
陸舷說著,吻就這麽落了下來。白鱘沒反抗,被人從脖頸的地方一路親到唇上。
房間內傳來曖昧的聲音,即便白鱘現在不是肉身,但是靈魂被人親吻撫|摸的感覺別有一番快|感。
“行了……”
被人吻得暈頭轉向的白鱘抵住了陸舷又要親過來的臉,低低喘著道,“現在如此,你待如何?”
“……什麽?”
依舊沉浸在溫柔鄉裏的陸少爺抬了抬眸,又在他家寶貝的掌心的親了一口。
“沒關係,這些我都會安排好的。”
“不過是些吱哇亂叫的螻蟻,何足掛齒?”
陸舷的眸色暗沉了下去,仿佛藏了什麽凶猛的惡獸,在他眼底翻滾著情緒。
他千不該萬不該觸犯知鶴,這一行為無疑是在火上澆油。
先前知鶴就是因為這傻逼係統差點被銷毀,甚至還要遭受那麽多的無妄之災,每一世的下場都慘的令人發指。
陸舷本就存了要把人千刀萬剮之心,更何況現在這廝又鳩占鵲巢,堪稱厚顏無恥的占據白鱘的身體。
他不把對方撕碎都算是脾氣好的。
**
“白鱘”將朝中政務處理的十分妥當,先前的新帝其實對水患一事並沒有加以太大的上心——
原因無他,白鱘一個鮫人天生就是水中貴族,怎麽可能理解的了人類對那山洪水禍的恐懼。
因而這件事情一直沒法得到妥善的解決。
而新帝眼下對這件事情重視了起來,還得出了不錯的方案,自然安撫了一眾朝臣。
隻不過……
“陛下,這將秦家那潯陽營的人手叫來,是否有失妥當……”
被叫來的臣子是那朝中回京的崔項將軍,手握兵權,又相當於武將中的半個領袖。
倒不是他私結黨派,能力強大又收下赫赫軍功,在拳頭硬就是老大的軍中就是頭兒。
但饒是他,聽到皇帝此言也難免眼皮子一跳。
“且不說潯陽營路遠,要將士們涉遠,而潯陽關拿出本來就是易守難攻之地,更是運送糧草的必經之路,這若要是派兵回來……”
潯陽那兒便沒有了重兵看守,糧草一事如何另說,若是有不長眼的來冒犯,那潯陽城就不過是個紙糊的空城,是一戳就破。
況且人家古有空城計一說,那是全城的人都被遣散了。而陛下這意思……
是要將那潯陽城中的千萬百姓都留在京中啊!
“愛卿不必多言,朕心中自由定奪,朕自會派軍中的守兵去援助潯陽那兒的。”
“白鱘”瞥了眼在下頭不卑不亢的崔項,沉聲道。
崔項:“……”
那您心中都有定奪了還叫我來作甚啊??
“此事,朕隻與崔將軍一人說了罷,若是外頭問起,就說……是去力援西北的吧。”
崔項的臉皮子又是一抽:“……末將遵旨。”
原來是拿他做擋箭牌的,估摸著想把這招兵回京的事兒甩他身上。
隻是不遵旨又不行,他崔項身上的功名難免會惹皇上猜忌。要生出這麽些打壓的心思也是難免。
反正不痛不癢的,崔將軍就當給皇上求個心裏安慰應了。
而主係統心裏卻不是這般想的,他現在哪有功夫打壓群臣。
而是這具身體對他的排異性很嚴重。
幾乎是他沒專注的管著這個身體,那身體就要把他往外擠。
可原先分明不會如此,他又是製造身體的主人,怎麽會突然出現這種情況?
於是他便細細的排查了一番,發現了陸舷留下的蛛絲馬跡。
聯係到白鱘的意識體突然失蹤,他的身體也開始排異後,幾乎不難猜出那天陸舷握他的手究竟是為何。
主係統:“……”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如此快的就掉馬了。
於是才會心裏惶惶,準備咬牙把潯陽的兵全都調回來。
那是他留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點助力,靠著秦家才掩人耳目的做了這些。
此番計劃不夠成熟,也容不得他拖。
本來是打算等到陸舷這肉軀百年之後再下手的,卻沒想到對方已經識破了他的偽裝。
如此,自然是知道了他是誰。
陸舷就像把刀,時時刻刻懸在他的頭上。
他已經無法容忍了,決定下手。
**
天色越來越暗了,將至年關,天空卻灰蒙蒙的,怎麽看都鋪著一層壓抑的氛圍。
陸舷躺在他的那樣搖椅上,溫柔的注視著坐在樹上像個小孩一樣摸來摸去的青年。
白鱘注意到了他的視線,頓了頓,將自己在樹幹上亂抓的爪子收了起來:“怎麽了?”
“沒什麽……”陸舷笑笑,“隻不過這世界,要結束了。”
“……那你會陪著我嗎?”
“自然。”
白鱘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一顆懸著的心落下,又傻樂著去抓樹皮了。
他不擔心世界如何,隻要陸舷陪著哪怕去地獄他都無所謂。
陸舷輕笑,把玩著掌心裏的銅幣,耳內卻是宮城外的喧囂。
叛亂。
何來叛亂?不過是那人想要整死自己的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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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世喧囂不已,百姓們不知為何,急切的往屋裏躲去,卻看到那些官兵神色具厲,竟是不言分毫就要開始屠殺。
一時間,皇城血流成河。
“陛下!陛下如何做出這等糊塗事!!”
“那潯陽兵叛亂……陛下如何會一點都不知?!”
明黃色龍袍的人淺笑,看著是絲毫不著急。
“愛卿別急,此事朕也未料到。”
怎麽可能沒料到,就是他授意去辦的。
主係統看著逐漸崩壞的世界模樣如是想到。
外人可能不知道,這世界是沒救了。
反正,他這麽做隻是加劇一下世界的死亡,俗話長痛不如短痛,讓他快點去死總是比吊在那好的。
可惜勝券穩握的人不止他一個,若那個人還是這個世界的主角的話——
主係統就要笑不出來了。
“陛下!!!”
“那潯陽城的官兵……”
衝進來的內官早已來不及顧得什麽禦前之儀,欣喜若狂的大叫。
“多虧陸世子慧眼!竟是提前設下了埋伏,將那些官兵全都打了個措手不及!”
“現在已經控製住了,那些膽大包天的亂臣賊子已經被以前埋伏在城中的兵馬扣押了!”
“竟然整整十萬銳兵!陛下的親兵當真是了不得!”
這十萬銳兵自然不可能是陸舷一個閑散世子有本事的,主係統聽到這話的時候差點人都裂開。
“你說什麽?!!”
被扣押了?那人馬都是芯片改造過的,如何被扣押?!
內官隻當他是欣喜若狂,連忙道,“那兵馬……年紀參差,竟還有不少是秦家之人,想來秦家對陛下自是一片真心。”
誰料他這馬屁是拍到馬腿上,“白鱘”壓根就不買賬。
不僅不買賬,甚至更要氣裂了。
不少秦家之人……不少秦家之人……
那不就是,就是先前那些原本是他麾下的人嗎?!!
他竟沒料到陸舷那小兔崽子還有辦法,將他自己做出來的再次改造,硬生生破壞重組成他的東西。
也就是說,他麾下的那些人現在被陸舷控製了。
相當於摧毀了芯片,給他們重新換了個主人。
主係統這般想著,心裏頓時鬱結不已。
更不料,那內官又是在他心頭插了一箭:“陸世子已然在外候著,想要求見陛下!”
“出了大事,此事定該由陛下定奪。陸世子這事情先斬後奏實為不妥,自當是來領罰的。”
誰料他這話,更是讓主係統心髒絞痛。
竟是當著眾臣的麵,“哇啦”一口鮮血就吐出來了。
陸舷是來領罰的嗎?!
他分明是來取他老命的啊啊!!
主係統還沒開口,那禦門就被“哐啷”的一腳踹開了。來者實為不善,巨大一聲將殿內的大臣們嚇得心驚肉跳。
臣子的額頭上沁出汗水,不知陸舷前來是為何,卻更是內心惶惶,下意識垂著頭,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很奇怪,雖不知為何陸舷會有這般讓人心生畏懼的氣勢,但他們在這時候寧願當個鵪鶉。
更是無人敢去指責陸舷禦前失禮的這一錯處。
因為陸舷這何止看起來是禦前失禮啊!他這副氣勢怕是要把皇帝的家給抄了吧!!
大臣是不可能看著皇帝被抄家的,縱然對眼前的事情再心驚膽戰,也隻能唯唯諾諾的呆在原地。
陸舷大跨步的進屋,看著坐在主位上的主係統坐立不安,手指屈緊。
他心裏緊張不已,抱著一絲不切實際的想法:說不定陸舷會看著他這張臉、和這裏的土著份上,不摧毀他的一意識。
此時他隻後悔隻身前來,給陸舷留下了可乘之機。
倘若是在世界之外,陸舷未必能追尋到他的蹤影。
陸舷倒是不急,他下一個動作直接打破了主係統的希望。
“啪嗒。”
他打了一個響指,而坐在禦下的朝臣都像是魔怔了一般,突然全體抬起了頭,從跪坐在地上的姿勢站了起來,從殿內魚貫而出。
儼然,是被陸舷攝了心魂。
陸舷瞥到台上人驚疑不定的神情,嘲諷的嗤笑了一聲:“別這麽看著我,我隻是主角,可還沒有能力操控這世界的人。”
主係統的表情扭曲。
是了,陸舷雖然是主角,但這他辦不到……除非是世界意識。
“你以為我要殺你啊?”
“世界的意識要比現在更痛苦啊,它才是真正想要將你千刀萬剮的存在。”
世界意識原本瞧不上像主係統這樣的爛蛆,而正是他對這種爛蛆鑽進身子不放在心上的作態,才給了主係統可乘之機。
從而導致,他們所有所有、所有的身體由內部腐敗,最後像是泡入濃硫酸那樣溶解。
在死了很多很多的世界之後,主係統變得強大起來時,世界意識被蛀蟲蛀了身體,根本難以抗衡。
於是,2020這個所有世界的衍生體,就把主角綁了過來,給世界做了個內科手術的救助。
陸舷的指尖“刺啦”一下冒出了一團亮光,逐漸凝成了一個小球模樣的東西。
見到台上的主係統,叭叭張嘴就是破口大罵。
“你個鱉孫東西!把你爹害的這麽慘看老子不搞死你。”
“王八羔子給老子等著……”
陸舷:“……閉嘴。”
他第一次知道係統居然還會這麽多罵人的詞匯。
係統氣哼哼地閉了嘴:“說好了,我會負責分解他的靈魂,你不用操心,這種爛蛆在我們手上,我們才會給他最痛不欲生的死法。”
“不會讓他真正去死的,等到快死了就還給你折磨。”
陸舷頷首,將那光球一拋,轉頭就出去了,順便關上了殿門,留著給係統處置。
隨即,屋內發出了機械音劇烈哀嚎的聲音,尖銳的讓人耳朵刺痛,而他卻能聽見分解的聲音。
“發生什麽事了?”
白鱘從樹上下來,他雖然還是靈魂體,但也不在意那殿內的身體如何。
“無妨。”
陸舷輕笑,看著覆在天空上的陰霾一點一點的散去。
明媚的光亮重新透過雲層,照在麵前青年身上仿佛鍍了一層光。
他溫柔的將另一人拉入懷中,親吻著對方的額頭。
【滴——恭喜宿主,係統2020已成功收回反叛者。】
【任務完成進度100%】
懷中的人愣怔了一下,“百分之一百……?”
“你聽到了?”
陸舷有些詫異,他本意其實是不希望白鱘想起先前的東西的,可白鱘現在突然能聽見……
“那我、那我是誰啊?”
白鱘站在原地,突然有些苦惱。
“我是小泡泡……還是謝知鶴啊……”
他的腦中魚貫而入了大量的記憶,從反叛的主係統那裏重新汲取回了自己的記憶後,他突然有點懵逼。
“我、我……”
“不管是知鶴,還是泡泡,我都是最愛你的。”
陸舷溫柔的將人抱起來,讓青年攏著一身衣袍坐在樹枝上,表情溫柔深眷的看向對方。
陽光吹散了最後一絲陰霾,眼前的人睫毛上都有了金芒依靠在上麵,溫柔至極。
而他的眼中,全心全意的都是自己。
“你要知道,我自始至終都是——。”
“為你而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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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看看!看看!!
我寫完啦哈哈哈哈哈哈(逐漸瘋癲)
大家!快看我預收,快看我預收!!求求了!!!!
我下一本會存稿超多再開的!!!
也會進步的!!
(ps:存預收的小可愛可以dd一聲,蠢作者發紅包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