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舷著人設崩了個徹底。

氣氛變得有點尷尬了。

顧晏也不知道自己過來會看到這樣的陸舷,看上去就像是個小孩子一樣。

他現在退出去重來還可以嗎?

顧晏呆呆的想著,腳下卻生了根一樣的不動。

顯然,他沒想到第一次見到平淡自持之外的陸舷是這樣。

不是在有蔣白的時候,而是每天睡覺前。

意外的,他竟然覺得對方這樣有點反差萌。

好像其實資本家,和他這種普通人也有一樣的地方。

“咳,你有事嗎?”

陸舷從瑞士卷裏撐起了半個身子,一時半會兒掙脫不開被子,就維持著下本身卷在被子的奇怪姿勢。

顧晏裝作沒看見:“……就是那個,關於綜藝節目的事情。”

陸舷從顧晏的手裏接過那份表單,粗略的掃了一眼後麵色微變。

導演給顧晏安排的設定鏡頭倒也不少,就是讓顧晏去做的事情,都是一些比較嘩眾取寵的項目。

這種安排本來對一個流量明星來說是不妥當的,靠維持人設吃飯的流量生來看都不是能吸粉的環節。

基本安排這種的,都是諧星。

不過顧晏找他,並不是想要說這個事情的。

他還沒沉不住氣到這種程度。

“呃,人設的事情倒是沒什麽關係啦……就是這個。”

顧晏指了指手裏的活動安排,上麵邀請的特別嘉賓裏麵有蔣白的名字。

“如果你要來客串劇組的話,到時候我們三個可能會被刻意安排在一組。”

他們最近這些事情鬧得挺大,難免他們幾個一起出鏡的時候,導演會為了流量而把他們安排在一起。

陸舷得有知情權,需要先打一個預防針。

不過陸舷應該會很開心吧。

“沒事的,就讓導演這麽安排吧。”他的洗白計劃,也快要布好網了。

顧晏心下果然,低聲回應了一下就抽回了表單,從陸舷的臥室裏走了出去。

【係統先生?係統先生?】

【您的係統2020不想理您呢:)】

【不小心崩人設……應該沒什麽關係?】

【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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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舷:“……”

這人類行為學不是學的挺貫通的嗎?

顧晏坐在房間裏,頭一直低低的看著手裏的表單。

心裏的不適感一直沒能散去,和即將要再次進入鏡頭中無關,是他弄不清的一種情緒。

他知道自己這樣不太正常,但卻找不到源頭在哪。

“呼——”

顧晏整個人癱在**,眼神空洞的看著天花板發呆。

腦子裏突然出現了陸舷先前在**像個毛巾卷翻來覆去的樣子,看上去就像是一條表演雜技的魚。

“噗。”

顧晏嘴角忍不住彎起一個笑容,學著陸舷的樣子用被子把自己卷起來。

柔軟的床鋪將人微微彈起,又深深的陷入柔軟的被褥中間,整個人都像被床鋪間的那股冷香所包裹,像是沉浸在了什麽寧靜的世界裏。

裏外都隻有他一個人,沉溺在柔軟的床褥中,隔絕了所有的不安與紛擾。

幼稚。

小朋友都沒有陸舷那麽幼稚。

這個想法突然衝入顧晏的腦海裏,頓時整個人像戳中了什麽笑點。開始低低地笑出聲來,把頭埋在了被子裏。

堂堂一個集團的掌權者,睡覺居然要和小孩子一樣卷被子。

他好像抓到了陸舷的小弱點那樣。

顧晏心裏想著,臉上笑意更甚。

他一直在想給陸舷起個什麽外號,但是現在看來,叫他幼稚鬼就很好。

小學生都沒他那麽無聊!

胡思亂想了半宿,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正午。

昨晚一晚上都在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最後顧晏還做了一個奇奇怪怪的夢。

隻是醒來時,已經記不清夢裏光夢琉璃的事情了。

而此時的陸舷站在廚房裏,身軀高挺,身上係著和他身份一點都不符合的圍裙,用那雙平日裏批文件的手按在砧板上,很認真的在……殺魚。

好看的手指攆著魚鱗,灰青色的魚背更是襯得男人的手節骨分明,白皙修長。

看上去,很居家。

一點都不像是平常的陸霸總。

顧晏看著那雙手一時間有點回不了神,對方的動作不像是在殺魚,倒像是在雕琢一件完美的工藝品,剝開魚身上的所有武裝,掏出內髒。

有一瞬間,顧晏覺得自己就是他手裏的那隻魚,每一絲都被對方精準的算計,無法反抗。

最後,全部都被剖開了。

【係統先生,我沒殺過魚。】

【你前世不是很會做飯嗎?】

【但我沒殺過魚呀,魚魚那麽可愛,怎麽可以吃魚魚呢?】

陸鹹魚慈愛的撫摸著手裏那條被剔除了鱗片和內髒的魚,心裏依舊在和係統嗶嗶。

【它也隻剩下這幅好皮囊能得我的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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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舷的話不過都是在打嘴炮,烹調的確是他擅長的範圍。

廢物一生不過有兩個愛好,就是吃和挺屍。他這些本質都發散到了最大,口舌之欲的確讓人不能免俗。

注意到了一旁站著的顧晏,陸舷的眉眼微微柔和下來,讓他端盤子準備吃午飯。

顧晏才呐呐的反應過來自己睡到了日上三竿,順著陸舷的意去消毒櫃裏找碗碟。

顧晏在拿碗時看到了消毒櫃玻璃中的自己。

他生的極好,透亮的狗狗眼透了些琥珀色。細膩的白膚上染些淡淡的粉暈。

唇紅齒白,本是柳眉杏眼的女兒相,鼻骨卻是挺立,顯露出的感覺就成了俊秀。

與蔣白雌雄莫辨的張揚不同,顧晏是生得俊秀,卻是感受不到他身上的女氣,倒不如說像是林間青竹,身姿挺立。

那他長得其實,也挺好看的。

顧晏慢吞吞地從廚房裏走出來,陸舷剛好把手裏的魚放下。

裏麵的鬆鼠魚被極簡的刀法雕成了花狀,燒熱的番茄汁從上麵往下澆,灼熱的汁液讓炸的香酥的鯉魚收滿了酸甜的口感,外酥裏嫩,帶著鯉魚獨有的細膩,開肉的位置不會過密導致魚肉鬆散,整條魚的韌度依舊保持著。

陸舷做菜確實很有一手,顧晏突然能理解為什麽對方去吃飯的地方都高檔金貴,因為人家自己本身的手藝就壓根看不上普通的餐廳啊!

顧晏心下羨慕,心想現在對權貴的要求可真全能。

顧晏把桌上每一道菜都嚐了過去,心裏越吃越感歎人家的十項全能,又帥又多金,做飯又牛逼,這簡直就是國民老公啊。

他將來也要學學這個技術,給對象做飯!

想到這裏,顧晏的動作一頓,他微微僵硬了夾菜的動作。

陸舷對於別人的動向向來敏銳,“怎麽了?”

“啊。”

青年身上突然有了一絲鬱氣,他捏緊了筷子。

沒什麽。”

多想什麽呢。

他現在這副樣子,就算學了,能做給誰啊……

“那就吃,食不言,寢不語。”

陸舷敲敲碗邊,對於顧晏的走神十分不滿。

“吃飯的時候,就該好好的享受食物啊。”

“想了別的還能吃得香嗎?”

顧晏一愣,他突然“噗”地一聲笑了出來,他的眼眶突然就紅了。

紅著眼眶的青年看著陸舷,眼底是從未有過的溫和與開心。

“是啊,我不再去想了。”

他不再去想,那些肮髒不堪的過去了。

*

作者有話要說:

我懷疑我在開假車,但我沒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