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tieth child
貝希莫斯用力地奔跑著,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或者說,他的腦中隻能充斥著那一副畫麵,那一副、可以毀滅他的世界的畫麵。這場沒有思維、機械的奔跑,直到他撞上一個人才終止。
“唔……”
貝希莫斯被反作用力推倒坐在地上,他呆呆地看著前方,倒影在眼中的畫麵直到久許才通過神經細胞傳到腦中。
銀發的青年被撞到柱子上,這樣正好幫助他穩住身子以防摔倒,隻是手上盤子中的食物就沒那麽好運了,灑了大半。銀發青年冷靜地蹲下,將那些滾出的果子一一拾起來。
貝希莫斯呆愣了很久,他明明想要爬起來跑過去幫忙,但是一看到對方那明明妖媚到極致卻也冷到極致的臉,整個人僵在原地無法動彈。那是阿斯蒙蒂斯……他的“弟弟”。除了路西法,他不知道如何去與其他“弟弟”接觸。眼前的阿斯蒙蒂斯在最初的見麵便是這一副冷漠透著生疏的神情,寬鬆的休閑服硬是讓那人穿出自律禁欲的氣息,明明長成那樣……
銀發青年有條不紊地收拾好一切,抬起冰眸,對坐在地上的貝希莫斯伸出手。
“起得來麽?”
貝希莫斯才發現自己還傻乎乎地坐在地上,他垂下頭,避開對方的手從地上飛快地爬起。貝希莫斯覺得耳朵都要燒起來了,少年垂著頭不再敢看那張讓人思維停滯的臉,囁喃著:“對不起……”
色.欲不在意地收回手,他看著眼前顯得有些垂頭喪氣的少年,做出邀請。
“要一起來麽?現在是下午茶的時間。”
貝希莫斯有些詫異地抬起了頭,他一度認為阿斯蒙蒂斯是討厭他的,但是他發現好像對方對所有人都是那樣保持距離的,他從來沒有想過阿斯蒙蒂斯會對他做出如此友好的邀請。
雖然阿斯蒙蒂斯總是那一副冷淡的摸樣,但是貝希莫斯完全無法討厭他,甚至對銀發青年抱有好感,所以他完全無法拒絕對方的邀請。
“嗚~好慢啊~”
貝希莫斯被帶到一個陽台,那裏已經有一名哥特打扮的少年了,正可愛地嘟起腮幫抱怨。紫發少年看到貝希莫斯後,睜大那雙金色的眼睛,咧開唇角,似乎有些驚訝,更多的是興奮。
“呐呐~帶來了呀,我的食物~”
貝希莫斯有些拘束地看著對方,那是貝露賽布布,他的又一個“弟弟”。
“你要的食物在這裏,‘哥哥’。”
色.欲走向前去,將裝著果子的盤子塞到暴食的懷中,壓低的聲線似乎帶著隱隱的警告。貝希莫斯沒有注意這些,他的思維有些短路,一會看看銀發青年,一會看看紫發少年。
“‘哥哥’……?”
“是的。”色.欲像是明白貝希莫斯的詫異,很是風輕雲淡地解釋:“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他確實是我的‘哥哥’呢……”
如果兩人的年齡反過來,貝希莫斯絕對會在下一秒相信色.欲的話語,隻是此時看著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叫著十多來歲的少年為“哥哥”,這場麵與其說滑稽,不如說詭異來得恰當。
色.欲繞開嘟嘟喃喃的暴食,將一張椅子拉開,紳士地對貝希莫斯做出邀請。
“請坐吧。”
貝希莫斯壓下腦中的疑問,有些受寵若驚地坐下,他有些晃神,這樣的行為讓他想起那個人,那個一直在照顧他的人。心又開始絞痛,一想起那副畫麵,貝希莫斯死死地咬著嘴唇,眼睛都紅了,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失落。
這樣不對,這是不對的!那個男人、他怎麽能……!好肮髒,齪齷而且惡心——他們明明是“父子”啊……
宛如一盤冷水撒在身上,貝希莫斯僵住了,因為剛剛突然冒出的念頭。他遲疑地咬著嘴巴,有些驚疑不定地看向對麵那兩個同是那個人的“孩子”。
色.欲注意到貝希莫斯的目光:“你的臉色很差呢,哪裏不舒服嗎?我去叫路西法帶你……”
“不要!”貝希莫斯大叫,麵對色.欲和暴食傳來的疑惑目光,他垂下頭,死死拽著自己的衣角,明明不想那麽窩囊,但是說出的話語不自覺地帶上一點哭腔:“路西法……路西法……他在忙啊……”
話語含糊得自己都快無法辨別,銀發青年卻立即反應過來:“哦,他在忙啊……”不知是不是錯覺,那語氣似乎微帶點不滿。
“今天是他~嗚~什麽時候才輪到貝露賽布布呐~”旁邊的紫發正太舔著手指接口道。
貝希莫斯不敢置信地看著對麵,真的是如他所想的嗎?
“你們……你們真的讓、讓那個男人碰你們……?!”
“有什麽不對的麽?”銀發青年麵無表情地反問,眼角的紅痣勾勒出媚人的弧度。“可以與father結合,這是我們的榮幸呢。”
紫發的正太像是在認同般大大地點著頭,金色的妖眸幸福地眯起:“貝露賽布布最喜歡爹地抱了~爹地的身體很美味的喲~”
“你們、你們,可是你們不是父子嗎!?”
色.欲與暴食對看了一眼,然後偏頭微笑:“對呀,他是我們的父,所以才會如此渴求他的懷抱、他的身體、他的一切。我們誕生於此,不得已與他骨肉分離,想要與他**,完整地融為一體。”
貝希莫斯不可置信地瞪著對麵,那樣驀定地說出那背德的話語,他們的世界觀是扭曲的。真的如同他所想,這些被稱為“孩子”的人真的是那人所豢養的禁.臠,所以才如此美麗、如此無法、如此扭曲,所以從年齡上來說他根本不可能擁有這些“弟弟”們,他們早已被那個男人j□j好,扭曲了世界觀和人生觀。在第七區,貝希莫斯見過不少喜歡這種變態的角色扮演遊戲的“客戶”——對於那些人來說,這充滿情趣,那被壓在下方的少女少年哭喊著“爸爸”時所滲入骨髓的**背德快感讓他們更加地“性”奮。他完全沒有想到,那個男人、那個居然在血緣上被稱為“父”的男人居然……!
路西法、路西法也是麽……他是最忠誠的執事,所以會完美地達成主人的願望。貝希莫斯咬牙切齒,死死握著拳頭的手指刺入皮膚而不自知。那個,變態!!!
而他必須依靠那個變態才能在這裏生存。
這才是最悲哀的。
“……你就不可以稍稍收斂一點嗎?”色.欲按著自己的太陽穴,:“father都快被你玩得斯底裏了。這下可好了呢,最近誰也別想再去碰father了。”
“十分抱歉。”傲慢的聲音聽不出一點歉意,金發執事如同一隻吃飽喝足的獅子般:“稍稍欺負了一下父親大人,因為實在忍不住了啊,父親大人用那樣可憐又濕潤的眼神看著我。”
暴食奄奄地趴在沙發上:“嗚~爹地剛剛好凶啊~呐呐,暴食真的不可以再出現在他麵前了麽……”
“father受刺激了,所以最近不能去惹他了呢。”色.欲歎息了一聲,帶著欲.求不滿的哀怨。
“那~暴食可不可以去吃‘他’?我好餓啊、真的好餓啊~咯咯~”紫發的正太咯咯地笑著,嘴角咧開到不可思會議的高度:“四肢是開胃菜,軀幹是主食,餐後甜點是大腦呐~唔……最美妙的是頭顱,可要好好品嚐呐~”
“給你吃光太可惜了,還是留給我吧,恩?”色.欲妖豔地笑著,用手將銀發向後梳,露出那雙泛著媚意的丹鳳眼。
“十分抱歉。”傲慢不緊不慢地開口,像是在談論一樣物品般撇著不屑的笑:“我可是答應了父親大人,不能讓‘他’死。聽說你們今天招待了‘他?”
“是的,‘他’似乎……”色.欲笑得愉悅,嘴角的弧度越發地媚人:“誤解了什麽。”
“真是不幸。”傲慢也挑高了笑容,滿滿的殘暴意味:“壞孩子。”
陰暗的大廳中,天花板上神的雕像被陰影吞沒,黑暗之下,他們如同詠唱般低語。
“至我們的父,明明有我們了,為什麽還要去招惹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