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ty forth child
聶駁古閉著眼睛仰起頭,水從四麵八方噴灑在他身上,再順著那白得宛如從未見過陽光的皮膚滑下來。
自從和貝希莫斯那次接觸後,沒有想象中的不堪,沒有想象中的鄙夷,站在光明中的灰眸少年就那樣燦爛微帶著別扭地接受了他。於是聶駁古被救贖了,那快要將他壓垮的巨大壓力像是見光的冰雪般化而不見。心髒漲得滿滿的,這是第一次,他如此鮮明感受到擁有一個普通孩子的滋味,他不用害怕他,可以與那孩子完美地保持著父與子的距離。
聶駁古像是鴕鳥般地不去多想,不去想看到那畫麵的貝希莫斯為何還能向他示好——或者說害怕去想,隻沉淪於貌似近在咫尺的幸福當中。從貝希莫斯最後的話可以推出,那孩子並沒有將那件事告訴愛莎。聶駁古心情變得輕鬆,他想,他應該去向愛莎道歉,並且好好對她,最近發生的事太多了,愛莎也在等待他的一個解釋吧。
不過……至少得過了今晚。
一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聶駁古的心情立即轉糟。溫暖的水順著皮膚的肌理滑下的滋味很美妙,但這並不是聶駁古遲遲不肯出去的主要原因。無論他接受與否,幾天一次的獻祭不以他的意誌為轉移——做祭品的不是他,便他媽的是那些被黑暗送上來的女人!
雖然更多的時候是他在做祭品,但被孩子們抱很痛苦,並非是身體上——相反,他的身體早已趨之若鶩了——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折磨,倫理道德使他惶恐,越來越濃厚的依賴使他害怕,聶駁古從不否認他是一個自私的人,並且怕死,他的一切思想從自身出發,所以才越發恐懼——如果這樣下去,被他們拋棄的那一刻他就會死去。聶駁古並沒有那麽高尚,在選擇了他人和自身之間,他隻不過是遵從了人性本能選擇了自己,所以即使知道自己會殺死那些無辜的女人,他也不顧一切了。
習慣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力量,聶駁古麻木地想。從最開始的抗拒到現在的隻要那些女人不是死在他麵前,他就會自我催眠地將頭埋入沙地,假裝一切都是完好的。一向寵溺父的孩子們這次也一如既往地滿足父親大人那可愛的自欺欺人行為,他們選擇的女人從未在聶駁古麵前活生生爆開,以刺激他們的父那可憐而又脆弱的心髒。在完事後,那些女人也不會再出現在聶駁古麵前。一切都風平浪靜,一切都皆大歡喜,不是麽?
聶駁古看著手中裝著紅色**的瓶子,臉色難看地扒開蓋子一口喝掉。那**在貴族圈中相當受歡迎,它對身體無害,帶點催情,是一個助興的小玩意。為了保證他能夠充分地發泄完畢,這玩意兒是必須的,但這越發地讓聶駁古感到悲哀,他的身體已經被調.教成一個怪物了吧?聶駁古用力地砸在開關上,噴頭裏的水像是感受到男人的憤怒與淒哀,瞬間換成烘幹氣。他跨出澡池,抓起旁邊的黑袍隨便鋪在身上,有些吃力和踉蹌地向外頭走去。
開門的一瞬間,聶駁古有些恍惚,迎麵而來的是一種好聞的香味,是女人的味道。等聶駁古看到坐在**的女人時,他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睜大。
“愛莎……?”
坐在床邊的不是上次在陽台上碰見的狐媚女人,而是他幼年的玩伴。愛莎橘色的卷發被昏黃的光印成曖昧的顏色,她明媚的大眼睛定定地捕捉住門口那有些不知所措的黑袍男人。
“阿古……我們來談談。”
聶駁古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他看著那個不應該在此時此刻此地出現的幼年同伴,聲音沙啞虛弱:“愛、愛莎,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你躲了我好幾天了,我想了很久,還是不知道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我隻能找到了這裏。”愛莎明亮的眸子中似乎夾雜著哀傷:“阿古,我能奢望你將一切告訴我麽?就像以前一樣,你常常跑到我這裏發泄呢……”
聶駁古別開了眼,無法麵對那帶著期盼的眸子,他也想和愛莎談談,但不是今天,不是現在!
香味似乎越發地濃鬱起來,充斥著口鼻。聶駁古雪白的臉頰上透出一層粉色,他簡直要破口大罵了,該死的,那藥偏偏在這個時候起作用——他媽的平常這個時候他已經和一個女人在**顛龍倒鳳了。
聶駁古強壓j□j內的**,為了不泄露他現在的窘況,他壓低了聲音生硬地開口:“……那個女人呢?這之前有個女人在這裏吧,她在哪?”
這是再明顯不過的逐客令了,遊移著視線的聶駁古並沒有看見,愛莎那一瞬間有些扭曲的臉,那是夾雜著失望、憤怒、不甘、恐懼、嫉恨到極致的表情。
“阿古……你不要我了麽?”
愛莎的聲音夾雜著傷心和落寞,聶駁古下意識地看向愛莎,然後被那泫然欲泣的樣子揪起了心。他慌張地向前走了幾步,站在距愛莎的幾步之遙外手足無措。
“不、不是的……”
“那你能親親我,抱抱我好麽?”愛莎的大眼睛被淚水洗涮得越發明媚了,帶著期盼,勾人攝魂:“就像以前一樣……”
聶駁古的臉先是變紅,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麽瞬間變得慘白。他瘋狂地搖著頭,看著愛莎的眼仿佛看到一個什麽可怕的存在。愛莎見到聶駁古那劇烈的反應,仿佛聽到心碎的聲音……還有理智斷裂的聲音。
“我明白了……”
愛莎蒼白的臉色上顯現出一團異樣的豔紅,她從**站起,一步步向門口走去。聶駁古感到焦躁和不安,他應該挽留愛莎的,但不是現在,身體已經興奮得有了反應,他必須要把愛莎趕離他的視線。聶駁古短促地喘了幾聲,然後猛然發現,那好聞的香味已經濃鬱到一種地步了,並且隨著愛莎的接近越發地濃鬱。
聶駁古有些晃神,這種香味很令人舒服,舒服得讓人隻能沉淪進去,他有些朦朧迷糊地想,下次問問愛莎這種香在哪裏弄的,很適合她。即使在這種舒服到極致的感覺中,那種越來越明顯的燥熱卻揮之不去,讓聶駁古感到心煩意亂。他像一隻缺水的魚,張開嘴用力地洗了幾口氣,卻將更多迷離的香吸入肺中,腦子越發迷糊了,男人胡亂地扯開了衣袍,想要求得一點清涼。
“阿古……”
迷離中似乎有隻妖精在向他嬌媚地呼喚著,聶駁古隻覺得手腳都要軟了,他的視線也被那濃鬱的香味熏成一片空白,隻能努力地睜大迷離的眼睛,恍惚中看到一個漂亮勾人的妖精在向他招手,那妖精有多漂亮呢?聶駁古傻傻地想,如懶惰那般慵懶,同暴食那般可口,像色.欲那般妖媚,帶著和傲慢一樣迷人的笑容。聶駁古不自覺地向那方向伸出手,像是被海妖**的水手。然後他的手觸摸到了一片冰涼,全身的細胞都在呼喊著,那是可以解決身上燥熱的藥!
“阿古,抱抱我,親親我,好麽……”
溫熱的柔軟蓋在了聶駁古的嘴上,然後他隻覺得腦中轟成一團,便什麽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