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fty eigth child
聶駁古撐著身子站起,阿米斯已經離開了好一陣子,現在離開應該不會撞上吧?
底下的忙碌已經達到了極點,不同裝扮的人和道具被源源不斷地送去舞台,表演即將開始。嫉妒依舊抱著他的裝甲坐在角落中,他的戲是在第三幕:名為利維坦的海怪愛上了女主角,它瘋狂地嫉恨男主角,引誘男主角到海邊想要殺死他;在海裏的利維坦是無敵的,男主角差點隕落了,隨後趕來的父神阻止了瘋狂的海怪;父神將大海變成了沙漠,男女主角殺死了虛弱的利維坦,將利維坦的皮製成了最強的裝甲參與了最後的聖戰。簡單來說,利維坦在這部戲的作用就是男主角裝備的材料外加男女主角感情的催化劑:在男主角差點死去的那幾次,倔強的女主角終於意識到了她對男主角的感情,從此兩情相悅。嫉妒用手撫摸著紋著鱗片的裝甲,層層銀色的魚紋倒影著少年兩個甜美的小酒窩,誰也不會知道,從剛剛起,灰發少年就處於一種神經質的燥熱當中,皮膚幾乎快束縛不住那將近蓬勃的血肉——它們在期待著,渴望著什麽。
“嘿,‘利維坦’,該你了!”
劇組的人都喜歡用戲裏的名字來互相稱呼對方,這樣據說能讓他們更快地入戲。嫉妒抱著他的裝甲向化妝師走去,眼睛卻自發地掃視著周圍,心底的失落逐漸發酵開來。
聶駁古在嫉妒站起來的那一刻離開了觀察室,他自然沒有選擇阿米斯“推薦”的那條路,而是從原路返回。聶駁古走得很小心翼翼,他不確定阿米斯究竟是不是徹底離開了,這種熟悉的躲藏感讓他從骨子裏興奮起來。巨蛋裏的甬道四通八達,因為演出即將開始,巨蛋甬道裏殘留的人十分稀少,一副行色匆匆的樣子。
於是甬道之中,一副悠閑摸樣的聶駁古和一群統一製服打扮的人就顯得尤其突兀了。
聶駁古看見一隻機械鳥盤桓在那群製服上方,然後突然像是被打了雞血一般呼嘯地向這邊衝過來,聶駁古愣愣地盯著那隻機械鳥在他的頭頂不斷打轉,一邊發出尖銳的合成音:
“警告!警告!發現目標!發現目標!已經和目標接觸!”
那群製服在這刺耳的警報聲中晃悠悠地走過來,領頭的男人隨意地揮了揮手,聶駁古頭上的機械鳥就撲扇撲扇著金屬翅膀落在男人肩上,安靜下來。
“喲,潛入者是你啊。”
聶駁古一向對製服沒有好感,他曾經數不清多少次被穿著製服的暴力機關毆打。麵對製服時,聶駁古總是下意識地垂頭躲閃,擺出弱勢的姿態,在過去這副摸樣會讓他好過很多。
“我們接到舉報。”對方的聲音意外地讓聶駁古感到一種說不出的熟悉,那種油腔滑調,那種不懷好意,一切都隱隱和記憶中的某個人對應起來:“有學生的學員卡被偷了,保安部用定位儀後發現,盜竊者似乎潛入了表演廳,好像……就在眼前呢。”
沒有給聶駁古反駁的機會,製服男人打了個響指,肩上的機械鳥瞬間衝向聶駁古,尖利的爪子抓破聶駁古的黑袍,叼出一張黑卡撲扇著翅膀返回製服男人麵前。對於那張黑卡,聶駁古比所有人更加驚異,然後他馬上反應過來,用□想都知道會是誰搗的鬼。聶駁古曾經也做過這一類栽贓的事,這次會著道是因為他忘記這裏的人不是第七區那群廢物,在不被聶駁古察覺情況下將卡塞入聶駁古的衣袍中,這對被強化藥劑、激發素養大的高級區精英們來說和呼吸一樣簡單。
“人贓俱獲哦。”低垂的視線中出現了那個男人的手,得意而囂張地晃了晃:“你被逮捕了。知道嗎?正是由於你們這些總是想混進來的垃圾們,我最近的工作量才尤其多……不過我很滿意。”
對方粘膩的聲音一點一絲地刺入聶駁古耳中:“這樣我就能好好‘疼愛’你們了,狂歡吧。”
聶駁古猛地抬頭看向對麵,雙眼瞪大。看著記憶中的那張臉,聶駁古恍惚覺得骨骼之間都泛起了疼痛——那是對麵那個人在過去留在他身體的痛楚記憶。
“瑞德……”
“喲,你認得我?”
瑞德很意外地聽見了自己的名字,他上下打量著聶駁古,尤其是聶駁古的臉,眼前的黑袍男人看起來纖細而又脆弱,皮膚白得將近透明,眼角的紅痣太過紮眼,這一切都似乎泛著一股熟悉味兒,但瑞德那怎麽也想不起他曾經在哪裏見過這樣的一個男人。
聶駁古盯著瑞德的眼,嘴巴蠕動了幾下,似乎說了一句話:“……”
瑞德反射性地湊上去:“什——啊!!!”
瑞德捂著鼻子慘叫地倒退幾步,血瞬間就從指縫中滲透出來,因為受創部位的問題,那聲慘叫帶有濃厚的鼻音調。
“老子很久以前就想這樣對你說了,我.操.你.媽.逼!”
聶駁古轉身就跑。
“給我抓住他!!!”
身後的怒吼就像是一隻野獸在咆哮。聶駁古跑得更快了,那種久違的、心髒鼓動的逃跑令他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巨蛋裏的甬道四通八達,聶駁古憑借著那記憶深處的本能借用各種道路障礙來阻擋對方的追擊。在第七區聶駁古無數次被警察們追得上天入地,作為領頭的瑞德更是像聞到腥味的狗一般窮追不舍——對於瑞德來說,“吃飯,睡覺,打胖子”簡直是他在人生的行動指南——現在,聽著身後瑞德那變調的怒吼,聶駁古有種宛如隔世的錯覺。
在第五區被瑞德盯上的時候,隻要聶駁古能在被抓到之前跑到第六區,他就能憑借著熟悉的地形安全無恙地逃脫,現在是在巨蛋中,周圍一切都是陌生的,四通八達的甬道分岔根本不知會通向哪裏,聶駁古隻能像隻沒頭蒼蠅一樣亂撞,見到分岔隨便選,見到傳送直接上。在不知道穿過第幾道傳送門之後,聶駁古隻覺得眼前一亮,整個視野都空曠起來。
底下傳來巨大的喧嘩聲和聲樂。
聶駁古向下望去,整個人傻了。他再一次確認幸運女神對他的藐視,此時男人正在巨蛋的頂端,下方正在上演著精彩的武裝打鬥。整個舞台都像是滲進巨大的海洋水立方之中,技師利用空間技術將舞台製作成一個簡單水空間,在這個簡單水空間內,一切水動態都被模擬出來,連打鬥興起的水紋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正在水中武裝戰鬥的其中一個是穿著銀色裝甲的英俊青年,另一個被深色裝甲包裹的灰發少年是,嫉妒。
嫉妒穿著他那身魚鱗紋的裝甲,墨色的裝甲在水中幽幽地蒙著一層藍光,陰冷而妖異,數十條類似觸手的條形從裝甲上蔓延,隨著水波悠閑地一起一伏,隻有五六條在動作著,卻也將對手逼得狼狽不堪,少年臉上是近乎妖異的邪惡笑容,卻又透著一股純真,這種看似矛盾的組合卻意外地讓人移不開視線。
聶駁古隻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他瞄向旁邊的一個人,這裏貌似是一個舞台入口,一個穿得很神棍的中年人目瞪口呆地指著突然出現的聶駁古。
“你……你是誰?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聶駁古沒有和他廢話,他急匆匆地衝向傳送門,想要在追兵們趕來之前離開。然後聶駁古再一次地確認了,幸運女神對他簡直是不屑一顧。
瑞德擋在傳送門麵前,他的鼻子已經不再流血,卻因陷下去一塊而顯現出局部的不和諧感。那人陰冷地看著聶駁古,雙眼透出惡毒的光。
“我發誓,”瑞德的聲音還帶點可笑的鼻音:“我絕對會好.好.疼.愛.你的!”
聶駁古神色變得有些詭異了,他的視線漂移了一下:“我想,我們還是算了吧。”
“現在才知道求饒,恩?”瑞德冷笑著:“晚了!”
聶駁古無視了瑞德那直接想給他下達死刑的目光,貌似努力地說服著:“我不想驚動他們,你也不想死吧?”
這句聽起來像是威脅的話無異是火上澆油,瑞德的臉色一瞬間變得猙獰,像一頭被刺激了的凶獸。旁邊的中年人似乎想要說些什麽,看到瑞德那可怕的臉色乖乖閉嘴閃到一邊,聶駁古像是沒有注意到這一切,聲音誠懇,語氣真切。
“下麵有怪物,”聶駁古頓了頓,垂眼瞥向下方,又加了一句:“很可怕的怪物。”
作者有話要說:這就是傳說中的“媽媽,有怪獸!有大怪獸~!”噗——
話說利維坦是一種海怪,七宗罪嫉妒所對應的惡魔,一想到海怪的話某頹直接8CJ地想到了觸手╮(╯▽╰)╭。
話說某頹這周末要考普通話,下周可能日更,因為再下周要斷更一周,因為要考四級了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