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夕心裏一團亂麻,她怎麽也想不通自己的論文會被指控抄襲。
她踩著帆布鞋匆忙地趕往學校,決心要麵對麵問個清楚。
推開導師張教授辦公室的門,眼前的場景讓她愣住了。
隔壁寢室的李沫正站在那裏,手中緊握著一疊文件,神情焦慮。
“你怎麽在這兒?”蘇言夕疑惑地問道。
李沫看到蘇言夕進來,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我...我的論文也出問題了。”
蘇言夕皺起眉頭。
張教授拿著兩份厚厚的論文稿件從桌後走出來。
“我方才查重你們兩個人的論文,重合率竟然有百分之七十!”
張教授將兩人的論文重重摔在桌麵,冷聲質問道:“說說吧,你為什麽要抄襲李沫的論文?”
對上張教授的目光,蘇言夕眼底顯露驚訝之色,“這不可能,論文的每一個字都是我親手敲出來的!”
“可我的確實也是自己寫的啊。”李沫辯解說。
兩人互相對視,眼神中滿是疑惑和不信任。
辦公室內陷入死寂。
隻剩下窗外飄進來微弱而無力的陽光,在空氣中畫下斑駁陸離的陰影。
蘇言夕的心髒狂跳不止,她回想起這些日子來的種種。
宿舍樓裏人來人往,自己卻總是大意地下樓拿外賣或洗衣服時不鎖門,電腦屏幕上那篇費盡心思打磨的論文就靜靜地攤在桌麵上。
這次是自己大意了。
蘇言夕一時間也是有些懊惱。
李沫住得宿舍離她那麽近,每次來她宿舍都能看到自己桌上的電腦屏幕。
難道...會是她?
“是你趁著我不在的時候,進到我的宿舍偷了我的論文?”蘇言夕忍不住質問李沫。
李沫愣了一下,隨即立馬辯駁道:“我沒有,你別血口噴人!”
“我到底有沒有斜口噴人,你自己心底清楚。”
蘇言夕聲音提高,“我們倆論文重合率百分之七十,這怎麽可能?”
“我……”
張教授眉頭緊鎖,目光在兩個學生身上轉換。
見李沫一直沉默不語,蘇言夕麵上的神色更是難看,“我們的論文從內容、數據分析、引用理論...若非是故意安排,怎麽可能會巧合到如此程度。”
辦公室內又陷入一陣寂靜。
張教授的眼神裏逐漸透出了一絲冷漠,他緩緩地開口。
“李沫提交的論文比你早。蘇言夕,這樣看來,抄襲與被抄襲就很明顯了。”
聽到張教授這番言論,蘇言夕心底不由得氣血翻湧,看向對方的神色如墜冰窟。
“就憑著提交論文的時間來決定抄襲與被抄襲?張教授,偏心不要太明顯了!——”
“蘇言夕!注意你的言辭!”
張教授怒斥道:“我很忙,沒時間在這裏陪你耗!李沫的論文比你早提交至少有三天時間,怎麽?難道你是想說她通過某種手段把你後來提交的論文調換了嗎?”
百分之七十的重合,她在提交論文的三天前,進度就已經有了百分之七十。
無非就是當時的李沫隻抄襲了自己寫出的百分之七十的論文,而自己去補全剩下的百分之三十。
可偏偏……這種事情她沒法證明。
但保研對自己來說是未來、是向邵祁雲證明自己努力的方式。
她絕不可能讓這種人阻擋自己的安排!
蘇言夕放緩了情緒,盡可能讓自己冷靜下來,“張教授,凡事都要求一個證據。既然您不相信李沫的抄襲,那我們可以調取宿舍樓的監控。”
聞言,張教授冷聲道:“沒必要浪費時間,事情已經很清楚了。”
“為什麽?她……”
張教授歎息一聲,仿佛已經厭倦了這場爭執。
“好了,蘇言夕。現在討論這個問題沒有任何意義,我已經決定推薦李沫參加保研。”
聽到這裏,蘇言夕頓覺大腦“嗡”的一聲炸裂,她緊握著手中論文的角落,指甲陷入紙張之中。
“張教授,希望您是真的可以對自己的行為負責,而不是借著自己的職務之變,去做一些有悖規矩的事情。不然——”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張教授突然打斷她,眉頭緊鎖,“蘇言夕,你這是在質疑我的人格?”
“張教授您嚴重了,我一個晚輩,還不夠格來質疑您的人品。”
蘇言夕聲音定然,“我隻是覺得,張教授您應該對——”
話還沒說完,手機鈴聲刺耳地響起。
邵祁雲的名字閃爍在屏幕上。
蘇言夕心底一顫,隨後慌亂地接起電話。
“喂?小舅舅。”
電話另一頭,男人清冷而溫柔的聲音傳來。
“你是在學校嗎?什麽時候結束,我去接你。”
“我可能一時半會兒……”
話說到一般,蘇言夕突然意識到什麽,便趕忙改口追問道:“小舅舅!那些資料...”
“怎麽了?資料有問題嗎?”
“不,沒有,我還有些事情要辦,待會兒給你回過去。”
掛斷電話,蘇言夕看向張教授。
“張教授,我的論文中用到了一些最新前沿資料,這些都是通過我小舅舅那裏得到的專業資源,在學術圈還未公開發表。”
張教授皺著眉頭看向她:“你確定?”
“當然確定。”
蘇言夕語氣肯定道:“如果李沫也用了同樣的資料,那就很清楚誰才是真正的抄襲者了。”
李沫此時麵如土色,並沒有作聲。
張教授深吸一口氣:“好,那就把證據拿出來看看。但若是沒有……"
“那就算我抄襲。”
張教授的眉頭緊鎖,他在李沫的論文裏尋找那些所謂的最新前沿資料。
蘇言夕就站在一旁,雙手緊握成拳,指甲幾乎陷入掌心。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急促而不穩定。
“這裏……”
張教授終於停下了動作,“確實有你說的那些資料。”
蘇言夕瞬間感到一陣暈眩。
她迅速從手機中調出與邵祁雲的聊天記錄,並將屏幕轉向導師。
“這是我和小舅舅討論論文時的對話記錄,您可以清楚地看到日期和我們討論的內容。”
張教授接過手機仔細查看,然後用搜索引擎再次確認了一遍。
“確實如此。”
他放下手機,“網上沒有任何公開發表這些資料的信息。”
兩人同時轉向李沫,隻見她麵色慘白如紙張,在目光匯集之處顯得異常窘迫。
“李沫。”
張教授語氣平靜卻透露著絲絲壓力。
李沫咽了咽口水,似乎在努力尋找話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