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邵祁雲開口,慕星先一步解釋道:“還沒有呢,我們正在商量。”

她溫柔的看著蘇言夕,滿眼關切:“怎麽了?”

“沒,沒什麽。”蘇言夕逐漸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攥著筷子的手慢慢收緊。

她的手心被勒出一道紅痕,在皮膚的襯托下有些觸目驚心。

桌上的人都朝著自己的方向看過來,蘇言夕更加心虛,她作為邵祁雲的親戚,有什麽資格幹涉他的所作所為?

“我,我有點不舒服,先失陪了,叔叔阿姨,你們慢慢吃。”

蘇言夕有些慌亂的離開包廂,臨走前還碰到了自己的椅子。

她臉色通紅,鼻尖酸澀,卻不敢停止腳下的動作,生怕被邵祁雲看到她的脆弱。

邵祁雲放下筷子,在她彎下腰的瞬間扶起椅子:“我送你回去。”

他聲音嚴肅,口吻不容拒絕。

“不用了,小舅,你們吃飯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蘇言夕不敢看自己身後的人,悶頭朝包廂外走去,她不知道邵祁雲看了自己多久,她隻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包廂裏一片寂靜,慕太太有些擔心的詢問要不要去看看蘇言夕,卻被邵祁雲製止。

“不用了,她就是有些緊張,除了我,沒和其他人在一起吃過飯。”

“是嗎?我看她好像不太想讓你出國。”

慕太太的聲音瞬間變得淩冽,一向和藹的她突然板起了臉:“祈雲啊,我覺得你應該好好考慮一下小星的提議,這對我們兩家來說都是雙贏。”

“我會考慮的。”

邵祁雲簡單的應了一聲,眼神卻飄忽不定,他不再像剛才那樣侃侃而談,當慕太太問他工程的緊張時,他也隔了許久才回答。

慕星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蘇言夕走了,從開始到現在,邵祁雲表麵上和他們談笑風生。

實則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蘇言夕身上。

她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嫉妒的想要發瘋,可她又不能表現得太明顯,簡直讓她身心倍受折磨。

……

蘇言夕一路小跑從包廂裏離開,臉上的愁苦久久未能散去。

她胸口悶的幾乎要喘不上氣,她害怕邵祁雲會在今天定下出國的日期,一走了之。

她才剛剛考上研究生,距離出國還有很遠的距離,以邵祁雲的性格,怎麽可能會等她這麽久?

她們之間將再也沒有任何交集,她們的緣分將止步於此。

蘇言夕隻是想想,就覺得心痛的無法呼吸。

她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隻是想到邵祁雲即將離開她,她就什麽都做不了,連步伐都變得飄忽起來。

踏上歸家的路,卻發現自己的家早就消失不見了。

蘇言夕有些批發的靠在欄杆上,她閉眼深吸著氣,想要緩和自己胸悶的情況。

“美女,一個人嗎?”

輕佻又滑稽的聲音傳來,蘇言夕抬眼便看到一個染著黃色頭發,嘴裏叼著廉價香煙的男人站在自己麵前。

他搖搖晃晃的掏出手機,衝她露出一口黃牙:“美女,留個聯係方式吧。”

“沒有。”

蘇言夕冷冰冰的回應對方,轉頭就要離開,卻被黃毛從前麵擋住了去路。

“美女,別這麽冷漠啊,你看你也是一個人,我也是一個人,留個聯係方式,我們互相排解一下寂寞不是挺好的嗎?”

“滾開。”蘇言夕抬起手在鼻尖處扇了幾下,一臉嫌棄。

她試圖越過黃毛,卻被他抓住手腕,蘇言夕痛的深吸一口氣,下意識撿起腳邊的石頭,拚盡全力打在了黃毛的頭頂。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混合著煙味,縈繞在蘇言夕的周圍,她幹嘔了幾下,奮力掙脫開黃毛的禁錮。

轉頭要走,卻被他抓住衣領。

蘇言夕不受控製的向後仰去,眼看著就要跌倒。

卻被一個寬厚的手掌扶住了腰身。

下一秒一聲尖叫在自己耳邊炸開,黃毛飛了近十米遠,趴在地上哀嚎。

“你知不知道外麵有多危險?居然敢一個人跑出來。”

邵祁雲沉重的聲音在蘇言夕耳畔響起,他根本都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沒有及時趕到,那幾個人會對她做什麽。

他攥著蘇言夕的力道越來越重,像是要把人硬生生擰斷似的。

向來沒有什麽情緒變化的邵祁雲,第一次失控,他忍不住斥責蘇言夕,幾乎用了這一輩子最大的聲音。

“要是我沒有來,你知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他氣的雙眼通紅,完全沒有意識到蘇言夕在哭。

直到溫熱的淚水從他手臂滑落,他才看清蘇言夕燈光下的淚眼。

“行了,我也沒有怪你。”

他以為自己說得太重,溫柔的為蘇言夕擦拭淚水,可不管怎麽樣,該說還是要說。

他將蘇言夕攬進懷中,輕柔的拍著她的背為她順氣:“以後不要再跑出來了。”

“你,你不要走。”

蘇言夕緊緊抱著邵祁雲,這是她第一次對這個男人提要求。

她顧不了那麽多了,隻要想到邵祁雲要走,她就心痛得無以複加。

她剛才好像成了一具行屍走肉,沒有靈魂,滿心都是邵祁雲要離開她。

她不想再失去自己依賴的人,不管是什麽原因,她都不想讓邵祁雲離開。

“什麽走?誰說我要走?”

邵祁雲想要看看蘇言夕的臉,卻被她死死抱住,兩人之間沒有一絲縫隙,蘇言夕好像一個剛得到安全感的孩童,倔強地不肯放開邵祁雲的手臂。

她吸著鼻子,臉上的淚痕已經幹涸,在她白皙的臉蛋上留下印記,看上去可憐又滑稽。

她揚起頭和邵祁雲對視,雙眼在燈光的照射下明亮的好像天上的一彎月牙。

她一字一句的祈求著,說到最後又忍不住哽咽:“剛才,剛才不是在飯局上說,你要出國嗎?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走?”

蘇言夕的眼淚好像沒了閥門的水龍頭,滔滔不絕的從眼眶中流出。

她梨花帶雨的模樣讓人心生猶憐,邵祁雲心底一顫,突然有些心疼。

他輕柔的撫摸著蘇言夕的臉頰,在她耳邊低語:“你離開是因為我要走?和我生氣呢?”

“我就是,就是不想讓你走。”

蘇言夕後知後覺的感到羞愧,整個人都埋進了邵祁雲寬大的外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