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祁雲的聲音在耳邊擲地,可此時此刻,蘇言夕卻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她隻是一個勁地搖著頭:“我殺人了……”
“小舅舅,我隻是想要保護自己,我沒有想過要殺他!”
淚痕遍布了蘇言夕的麵頰,她整個人的魂魄都在此時此刻被抽去。
瞧著她這副模樣,邵祁雲和洛景修的眼底都帶了一抹心疼。
邵祁雲本想上前,洛景修卻比他更快一步:“言夕…”
洛景修開口了,聲音低沉而充滿歉意,“這都是我不好。”
蘇言夕抬起頭來,她那雙曾經明亮如星辰的眼睛此刻卻顯得黯淡無光。
“景修……”她輕輕地呢喃出聲。
“如果不是我今晚讓你幫忙送文件。”他咬牙切齒,“如果我能多留個心眼...”
蘇言夕搖了搖頭,努力想要擠出一個微笑來安慰洛景修:“不是你的錯…”
但她說到一半就停住了。
她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麽,可最終隻有顫抖和無聲的淚水從她臉上滑落。
即便如此,蘇言夕還是在一個勁地搖著頭,不讓洛景修在自責之中徘徊。
動手的是她,該活在懺悔中的人,也隻有她!
警笛聲在醫院外回**,一輛輛警車的藍光在夜幕中劃過。
是邵祁雲報的警,他知道,涉及人命關天的事情,必須要讓警察來處理!
至始至終,他都站立在蘇言夕的身旁,配合著警方的調查,眼神堅定而冷靜。
洛景修則緊握著拳頭,憤怒與自責交織在他深邃的眼底。
不久後,一個穿著樸素衣裙的女人氣急敗壞地闖了進來。
她是司機的妻子,如今已經從警方口中得知了丈夫死訊,幾乎瞬間淚水和鼻涕橫流著,在眾目睽睽之下指向蘇言夕:“你這個殺人犯!”
“你告訴我,你為什麽要殺我老公!”
蘇言夕被這突如其來的指控震驚得無法作聲,隻能感覺到心口像是被重錘擊中。
“請您冷靜!”邵祁雲上前一步,“事情並不像您想象的那樣。”
“冷靜?我老公都沒了!”司機妻子幾乎失控,什麽話都聽不進去:“你們這些有錢人就知道欺負我們弱小!”
洛景修實在聽不下去,一向溫柔的臉上眉峰緊緊地蹙著:“如果不是你老公自己心存齷齪,今天也不會發生這出悲劇!”
“是他先意圖不軌,言夕為了保護自己才出手的!”
司機妻子壓根就不聽他的闡述,淚眼轉向警察:“你們快把她抓起來!她是殺人犯啊!”
“他們都是在胡說!”司機妻子哭喊道,“我老公憨厚,本分工作多年從未有過汙點!”
“怎麽可能會對一個黃毛丫頭其歹念?!”
警方代表沉聲道:“關於是否屬於防衛過當問題,需要通過調查才能確定。但根據初步情況判斷,並非故意殺人。”
司機妻子冷笑一聲,“你們這幫穿製服的也不過是有錢人手裏的玩偶!”
“就是看我們一家是普通百姓,隨便就想安個名頭就將我打發?我告訴你們,我絕對不會屈服的!”
蘇言夕此時已經站起身來,她雖然臉色蒼白但目光堅定地看向那位女士:“我真的沒有想要傷害他...”
被指著鼻子罵了這麽久,蘇言夕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可她話音未落就被對方尖銳打斷。
“閉嘴!你這個殺人魔頭還有臉說!”司機妻子幾乎失態地大叫。
洛景修擋在了蘇言夕麵前,保護性地環住了她顫抖的肩膀:“請您注意言辭!”
邵祁雲則緊盯著司機妻子,眼神冷漠而又銳利:“我們會配合調查到底,但請不要再無端指責。”
警官見對方情緒越發激動,再這樣下去,情況將會一發不可收拾。
他立刻提高了音量:“好了!現在需要大家冷靜下來。如果繼續擾亂公共秩序和誣陷他人,我們將不得不采取措施。”
司機老婆顯然沒有見過這種陣仗,立馬安靜地閉上了嘴。
隻有一雙眼睛,還在恨恨地盯著蘇言夕的方向。
事關命案,沒有人不敢慎重。
警官選擇了帶雙方一同來到了命案發生的現場,那塊砸人的石頭還在原地,而地上猩紅的血跡更是刺痛了司機老婆的眼:“老公呐,你怎麽能這麽狠心把我們娘倆丟下呢?”
“沒有你,我們該怎麽活呐!”
一聲更比一聲高的怒吼響起,司機老婆恨不得衝到蘇言夕麵前,將那塊石頭重重地砸進她的腦袋裏。
那陰森的視線,讓兩個男人不約而同地擋在了蘇言夕的麵前。
“蘇小姐,可能需要你配合我們錄一段口供。”
警官溫柔而又力量地聲音響起,蘇言夕饒是心緒仍舊不寧,還是重重點了頭。
她知道,這是必備地程序。
“就是這裏。”她聲音微弱,手指顫抖地指向那片泥土,“他...他當時就從那邊衝過來想要追我……”
回憶噩夢的時刻,對於蘇言夕而言是心理和生理的雙重折磨。
“深呼吸,言夕。”邵祁雲輕聲安慰著她,一隻手臂環繞在她肩上給予力量。
蘇言夕努力平複心情,但回憶起那恐怖一幕時身體還是不由自主地開始發抖。
可是有邵祁雲的臂膀維護,蘇言夕感覺力量都增添了不少:“我...我本能地拿起旁邊的石頭反擊。”
她聲音和身體同時顫巍,但還是努力還原當時細節。
可惜蘇言夕腦子還是一坨漿糊,說出來的話總前言不搭後語。
一個穿製服的警官認真記錄著每一個細節:“根據你所描述的情況,並沒有超出正當防衛範圍。”
另一名年輕女警觀察四周,“我們會仔細調查現場,並結合其他證據做出最後判斷,請你們放心。”
“接下來,就要回去等消息了。”
聞語,邵祁雲點頭表示認可,他牽著蘇言夕的手,與洛景修一起上了車。
回到家中……
蘇言夕回避了所有人的關心,獨自回到了房間之中,她整個人都透露出了一股死氣。
然而當蘇言夕躺在**時,。每當眼皮合攏,司機被石頭擊中倒下的畫麵就會閃現。
後背的傷口不止何時,已經開始了鑽心疼痛。
蘇言夕的麵色慘敗,整個人蜷縮在一團,隻有壓抑著的嚶嚀聲從唇瓣溢出:“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