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景修的腳步在醫院的冰冷走廊裏回響,他幾乎是用跑的速度穿過人群,直奔重症監護室。焦慮和恐懼像是一團火,在胸口熊熊燃燒。
終於到達目的地時,他看到了曲筱筱靜靜地站在門口,而蘇言夕則是雙手緊握著紙巾,眼角掛著淚珠。她那通常堅強的模樣此刻無影無蹤。
“言夕!”洛景修喘著粗氣呼喚出聲。
蘇言夕聽到聲音抬起頭來,看見了洛景修慌亂中帶有深深關切的麵容。
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內心的情緒,“小舅舅,他……”
話語未完便已經泣不成聲。
洛景修迅速上前兩步,伸出手臂本能想要給予擁抱和安慰。
但就在即將觸碰到蘇言夕肩膀之際,他突然頓住,幾番猶豫過後最終還是收回了手。
“別哭。”他盡力軟化自己沉穩而略顯沙啞的嗓音,“我相信小舅會沒事的。”
“可是他傷得那麽嚴重……”
蘇言夕仰望著洛景修,“如果...如果真有什麽三長兩短怎麽辦?”
曲筱筱默默地退後一步,給二人留下空間。
她知道這個時候最需要彼此支撐。
“因為我們都還沒放棄。”洛景修眼神堅定,“所以小舅也一定不會放棄,”
蘇言夕聽聞這番話稍微平複了些許情緒。“可是我好害怕啊!”
“我在這裏。”洛景修說得篤定而溫柔,“小舅這麽厲害的一個人,他肯定能夠平安的。”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線條,在等待中緩緩流逝。
醫院走廊上隻剩下偶爾傳來醫生、護士快步行走的聲音和遙遠機器運轉發出微弱卻規律性噠噠聲。
每當門打開時,三人都會同時緊張地朝那邊望去;每次門關閉,則又重新陷入漫長等待與寂靜之中。
醫院的門緩緩開啟,一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步出,他的麵容透露出淡淡的疲憊。
洛景修、蘇言夕和曲筱筱立刻圍了上去,眼神中滿是迫切。
“醫生,祁雲他怎麽樣了?”蘇言夕聲音顫抖,緊張得幾乎要撲到那白色身影上。
醫生摘下口罩,歎了口氣,“目前情況穩定了些。”
“真...真的嗎?那他就沒事了對不對?”蘇言夕眼中閃過一絲希望。
洛景修也緊盯著醫生,等待更多信息。
“是還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嗎?”
“嗯。”醫生點頭,“雖然暫時穩定,但接下來幾天至關重要。如果能醒來就意味著最危險的階段已經過去。”
曲筱筱靜靜地站在旁邊握緊手指:“那如果...沒有醒來呢?”
空氣仿佛凝固了片刻,醫生沉默良久後才開口,“可能會有植物人狀態發生。”
“怎麽會這樣……”
一瞬間,蘇言夕仿佛感受到了深淵。
渾身的無力和麻木席卷而來,她一時間精神有些恍惚。
洛景修心裏也是五味雜陳,但表麵依舊保持鎮定。“醫生,請您務必想想辦法,請一定要讓小舅醒過來。”
“現在最主要是維持體內環境穩定,並給予足夠營養支持。”醫生解釋道,“其他方麵隻能看患者自己恢複力以及時間。”
聽到這裏,三人彼此交換一個無力卻堅毅的眼神。走廊再次回歸寧靜之中——除了三個心急如焚等待奇跡發生的人心跳聲外。
時間仿佛變得異常漫長,在每個人心中都留下難以磨滅的烙印。
蘇言夕的身影幾乎成了醫院這一角落的常客,她那憔悴而堅定的眼神,每天都在重症監護室外徘徊。
校園裏的課桌空著,同學們私下議論著她的不幸,但她仿佛已經忘記了自己還有上課這回事。
“你要多保重自己啊。”洛景修輕聲對蘇言夕說道,“公司和學校我會處理好。”
蘇言夕隻是微微點頭,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透明玻璃後昏迷不醒的邵祁雲。
與此同時,在公司高層會議室內氣氛卻截然不同。
洛景修站在盡頭,麵對著一排冷漠嚴肅的董事會成員。
“洛先生雖然年輕有為,但接手大權恐怕…”一位滿頭銀發、眼鏡背後閃爍著算計之光的老股東開口質疑。
“沒錯!”另一個中年男子附和,“我們需要穩妥考慮!”
洛景修深吸一口氣:“請諸位放心。我知道責任重大,並非兒戲。我將竭盡全力確保公司運作如常。”
他們相互對視了片刻。“我們希望如此。”老股東最終說道,“但如果出現任何問題…”
“不會有問題。”洛景修打斷他,“請給我些時間證明。”
走廊上安靜得隻能聽見呼吸聲;
而公司裏則是暗流湧動、風雨欲來。
兩個地方都籠罩在緊張與期待之中——一個等待愛人清醒,一個等待成為新領導者證明自己。
會議室內的空氣凝固,每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即將投票的那一刻。洛景修站在前方,他的眼神堅毅而冷靜,盡管心中波濤洶湧。
“現在,請各位董事舉手表決。”
大股東沉聲說道,“關於是否罷免洛景修先生臨時總裁職務的提案。”
手臂一個接一個緩緩升起,空氣仿佛被壓迫得更加稠密。
就在這緊要關頭,門突然被推開了。
“等一下!”一個清冷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
所有人轉頭朝著聲源看去——蘇言夕。她身穿黑色西裝裙,麵容雖顯疲憊但雙眼閃爍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她手裏高高舉著一份文件。
“蘇小姐?你怎麽來了?”有人驚訝地問道。
蘇言夕走到會議桌前端,“我來是因為……”
她頓了頓,“我擁有邵家的產業繼承權!”
房間內爆發出一陣**。“什麽?!”
“這怎麽可能!”
“邵少當初怎麽沒跟我們說過?”
蘇言夕將合同投放到大屏幕上,邵祁雲的簽名赫然出現在上方。
“邵家的產業繼承自是屬於最高的私屬機密,各位還不夠知道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