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墉聽盛思蕊口中並沒有什麽埋怨,心下很是感激,看看牆卻道:“思蕊,你稍等一下!”說罷就往牆邊層層疊疊的符籙裏麵搜去。

盛思蕊奇道:“你幹嗎?”

“你不知道,我聽說現在不管什麽正一、茅山,也不論什麽淩霄、淨明,道教各派裏經過南宋被滅後,這種千年以上的符籙大多已經失傳了!可你看,這裏卻有著許多!這些可都是正宗的鎮壓靈符!反正貼在這裏也沒多大用處,不如我帶上一兩張出去讓人見見世麵!”

“你不是說這些很快就會化為灰燼嗎?”

“外麵的當然啦!可最裏麵的可是被層層疊疊用糯米漿粘壓著,早就都被漿水覆上了厚厚的一層膜,不會損毀啦!所以呢我要找出一兩張完整的,也算不虛此行……哎,思蕊你幹嗎?等等我呀!”

盛思蕊頭也不回地向前走著,直到被明墉拉住,這才回頭正色道:“你可聽好了!我們師徒都不齒雞鳴狗盜之徒,尤其是徐師父,最恨不光明正大!你若是想跟我一路,以後這順手就想牽羊的毛病可不能再有了!要不咱們最好趁早拆夥!”

明墉一聽這怎麽還扯上拆夥了,忙賠不是道:“哎呀,思蕊,我錯了!我這次不是為了錢,是光看這東西稀罕了!你若不高興,我再也不動了還不成?”

盛思蕊正色道:“那你發個毒誓,要是在幹這小偷小摸的勾當,就讓……就讓你被裏麵的妖魔給吞了!”

明墉一聽怎麽這般歹毒,順手牽點兒東西不至於如此吧?但看她態度強硬,如不答應,她似乎真要拂袖而去。

於是明墉咬咬牙並三指朝天正色道:“我明墉發誓,要是再做小偷小摸的勾當,就讓我被妖魔吞了!”

盛思蕊見他說得嚴肅,這才鬆下臉來緩和道:“這就對了!要不以後讓我的臉往哪裏放呢?”

明墉馬上追問道:“什麽以後……臉麵的……”

盛思蕊回頭不再搭腔,繼續走著道:“總之以後再犯,可別怪我丟下你不管!”

明墉追著道:“可思蕊,我就是練這功夫的,其他的也不會。那不讓我做這個,我還能幹什麽?”

“你和我一路,難道還愁沒事情做嗎?”

“可我個大男人,總不能寄人籬下吧?”

盛思蕊又停下腳步,諄諄道:“怎麽就不能幹些別的?難道你的師父鎖王老人家是靠偷過日子的?他那是為了懲戒惡人、救濟百姓!再說你,你有一套絕倫的開鎖本事,又懂得機關,哪裏不能派上用場了!最不濟,你也能是個遠近聞名的鎖匠!”

“不過,”明墉為難道,“那可怎麽配得上思蕊你呢?”

盛思蕊微一瞪眼皺鼻呸道:“誰稀罕你來配我了?”

明墉馬上道:“思蕊,這可不能賴皮!我重誓都發了。你可不能丟我而去,可別忘了說過的……”

“我說過什麽?那是你說的!”盛思蕊故作頑皮地邊踢腳邊走。

“思蕊,可不帶這樣的……”明墉這回倒真是急了。

“好啦!好啦!看你那傻樣,本姑娘準你跟著我,但要時刻留意你的舉動!要是再想退回老路,那可就別怪……”

“好好好,一定!”明墉忙應承。

不過他卻轉而又道:“可是如果棄了這份手藝,我可就真的平庸了!也難再做些驚天動地的功業,更不可能成為英雄了!”

盛思蕊站住回頭正色道:“什麽英雄不英雄的?經這一路,我倒是看出來了,什麽功業什麽英雄就是個深不見底的火坑!你看義父,被個英雄的名拖累著,現在都沒法和義母圓滿!再說祁主使,一身高深武功,非要做什麽振興聖族的功業,這枷鎖還不是把他拷得不人不鬼的!所以什麽是英雄,什麽叫偉業,在我眼裏都像雲煙一樣啦!還有什麽能比快樂坦**地過完一生更好的呢?”

明墉聽她這麽一說深為動容,沒想到她在如此應該追求浮華的年紀,卻偏偏說出這樣一番徹悟的話來,怎不能讓人側目仰止?

他見盛思蕊仍是一臉認真,就微笑著坦然道:“好!我明白了!從今以後,我就跟著你,做你想要做的事,也就唯願足矣!”

盛思蕊見他也正經起來,不禁笑道:“行百步而悔九十,人生呀堅持不住的事情我看多著呢!你可別讓我發現破了誓啊!”

明墉道:“怎麽會!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那我就看看你怎麽做君子!”二人說著笑著就心無旁騖地出了通道,一路直奔古鼎而去。

反正看來眼前是除不了妖魔了,那就趕快把通道關了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