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掀開廚間的蓋板出去,把正在裏麵燒水的秦瀟嚇了一跳。

他極為吃驚,早上起來就不見了他們,錢先生說出去找找,可徐師父卻說他倆出不了事,讓大家該幹嗎幹嗎。

這不盛思蕊一早和莫沁然出去找蘑菇了,周烔去外邊卸著凍肉,幾位師父在打點行裝,而他就在廚間燒水,正好碰上。

等眾人聽說他們一早發現了土行族打的密道之後,都是又驚又喜。

誰也不曾想到,在他們身下竟一直有一夥在刨洞,而有了這個洞他們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殺進羅刹營內。

還有最關鍵的,心月終於不用受這幾十裏雪路的罪了。

幾人剛才還在商量,這雪如此厚,馬車行動肯定不便,要怎樣才能拉著心月安全快速到達目的地呢?他們直到進入木屋都沒有下雪,自然不知道東北邊民還有狗拉爬犁這麽個辦法。可就算現在知道,又上哪裏去找狗呢?

現在好了,問題都解決了。

不過他們進了地道,出了羅刹營地,繼續往西北,那馬和車輛可怎麽辦呢?

這回周烔自告奮勇,在上麵駕著車馬靠近,等他們把營地端了再會合。

眾人怕他一人不夠,直到徐三豹也願一道陪同,大家才放了心。

這餐還是莫沁然做的,鬆蘑燉麅子肉。這鬆蘑她先用爐火烘幹,才加上一起燉,她說這樣可以去除蘑菇本身的毒性。

也不知是不是李白安跟幾個師父通過氣了,幾人對她的手藝都是大加讚賞,對她本人更是一頓誇讚。

莫沁然倒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可秦瀟卻覺得心下飄飄然,自己吃飯都覺得比前幾天香了。

明墉惴惴的心可算是放回了肚子裏,可盛思蕊卻看出了不對勁兒,悄悄問他一早和義父幹嗎去了,說了什麽。

明墉粗略地說了下收拾“土行鼠”的經過,又說自己是因為要去練熟那套劍法,才有此奇遇的。而且李叔還指點了他怎樣用劍,現在她可以放心和他站在一起了。

盛思蕊聽義父親自指點他,知道他已完全被大家接納,心中也是歡喜,飯吃得格外熱鬧。

幾個少年各有心思,但卻都談笑風生起來,完全不似馬上要去跟羅刹兵來場血戰一般。

幾位師父也是興致盎然,就連心月都坐起來多喝了一碗湯。

眾人用完飯,辰時已過。眾人依計劃行事,他們小心地把心月吊下地道,躺在由莫沁然紮綁好的擔架上固定好。

明墉一馬當先地會同秦瀟前後抬著,李白安、晉先予居前,莫沁然和盛思蕊斷後,錢千金則跟在擔架旁邊。

一行人快步走著,還輕鬆地有說有笑,完全不像是要去開戰的樣子。

盛思蕊問道:“義父、晉師父,等一下我們怎麽開打呀?”

李白安道:“應該都不會用到你們兩個姑娘!”

晉先予也道:“如果從外麵強攻還真得謹慎些,可內部開花還有什麽好怕的!”

“那義父、師父們也和羅刹兵交過手嗎?”盛思蕊道。

“京城時,看見作惡落單的的確收拾了一些,不過我除了英日德兵,其他的軍服分不出來!”晉先予道。

“我是在威海衛時老兵告訴我的,俄語救命叫作‘爸媽給及’,我隻要一舉刀,聽到這句就是羅刹兵了!可沒幾個有機會說出來!”李白安道。

“爸媽給及,太可笑了!不過要救命時喊爸媽,各國倒都是如出一轍!”盛思蕊笑道。

幾人聽她這麽說,也都哈哈笑著。

不過一邊的莫沁然卻是臉色有些凝重,盛思蕊一瞥眼看出來了,問道:“沁然,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這兩天她和莫沁然倒是化幹戈為玉帛了,相處很是熟稔。

“那倒沒有,可我們這畢竟是去打仗,各位師長們怎麽的也要籌劃一番吧?”莫沁然謹慎道。

“哎,用不著!那俄國羅刹鬼也是鬼,鬼子兵不就仗著火器厲害嗎?我們從裏偷襲,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對了!瀟兒,你拿上兩把長槍,等下專找上麵的打!”晉先予滿不在乎道。

“好像思蕊槍法也不錯,你也一起配合你師兄吧!”錢千金插話道。

“我?就不獻醜了。記得沁然的槍法也好,你和師兄雙打吧!”盛思蕊邊推辭邊推給莫沁然道。

“為師覺得你行你就上嘛!”錢千金還不死心。

“也別爭了!反正有六把槍,每槍三發子彈,你們三個每人兩把槍,我和白安就不用了!哎,明墉,你用什麽家夥兒,是你纏著的那把劍嗎?”

明墉見晉先予相問,他沒開過幾槍,正想說有劍在手聽候安排。

卻聽李白安道:“等會兒我們上去了,下麵也必須要人照應!明墉你和蕊兒就留在下麵,保護心月和錢先生!”李白安道。

這樣一說,大家都覺得可行,唯獨錢千金還是有些欲言又止。他看看秦瀟,看看明墉,又看看盛思蕊,再看看李白安,終於歎了口氣,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