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霧氣開始向上蔓延,二人在樹頂都快看不清林子裏的情況了。

秦瀟道:“你是擔心羅刹兵夜襲吧?可你看這裏都快被霧給蓋住了,我們身在裏麵都看不清,他們怎麽過來?可能是我們擔心過頭了!”

明墉正要說什麽,忽覺身後有什麽猛地靠近,心中一驚,剛要開口叫,就聽一低沉聲音在耳邊道:“你們也覺得不對勁兒,上來看看?”

回頭一看,原來是李白安,他此刻正輕輕站在旁邊的樹梢上緩緩起伏,這份輕功比他們高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李白安叫二人噤聲,指指前麵,自己的身形先飄了出去。

等明秦兩個跟到了樹林前麵的樹頂,順著李白安的指點往前麵雪地望去,隻見模模糊糊的,在左中右三路都隱隱地有不少白點兒在移動。

李白安道:“看到了嗎?這應該就是羅刹兵放棄馬匹偷襲!”

明秦二人頓驚,就覺得羅刹鬼不會輕易吃了這大虧,沒想到真的來報複了!可眼下人影看不出有多少,反正是絕對不少,而對方肯定持有長槍,自己這邊三個可怎麽殺敵呢?

他們不由得都看向李白安,李白安緩緩道:“也先別驚動自己人!對方人數肯定少不了,又有裝備,我們不能力敵!”

他頓一頓道:“我們在上麵一人一路盯住了,等到了近前發現他們發號施令的軍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控製,可能才是我們的求勝之道!”

這到底是求勝還是求生,他發音起來十分模糊,但明秦二人已知事態的嚴重性。

這一把不僅是求勝,更是一舉求生,做好了大劫可免,若辦砸了,那可能就萬劫不複!

三人都在上麵緊張地盯著,可是隨著那些移動的白點漸漸靠近,每個人的心裏都是暗叫不妙。

因為在那些白點後已經可以看見大量馬匹的身影,這些馬應該都是被罩住了嘴,裹住了馬蹄,雖然數量很多,但聲音很是輕微,顯然羅刹兵是想要傾巢而出,一舉拿下他們!

李白安也看到了這變數,心中隻是不停地想著破敵之法。

他不是沒想過暗夜撤出林子,向北繼續潛行,躲開與羅刹兵的正麵交鋒。

可愛妻沒法行動,就算自己背著她,也肯定沒有車馬床架穩當,如果顛簸過度,那可能走不了多遠,心月也就交待了。

再有錢先生也是走不快的,徐三豹和周烔更是跑不過馬匹。如果他們傾巢而退,對方的暗哨肯定就會發現,那時騎兵快馬追來,豈不是要束手無策?

對方如此忌憚,肯定是蕊兒的奇絕拳甲把他們給震懾住了,不過他們肯定很快能想到,隻要他們大量火槍遠程壓製,這拳甲就要失去威力。所以此番前陣改騎兵為步兵攜火槍突襲在先,就是要先以火力壓製住我們的反抗,以人數優勢將我們一舉剿殺。

不過現在就算是知道了對方的意圖,暫時也是無計可施。這時他卻突然想起了土行一族,如果這時那些土耗子在身邊,說不準能挖開條地道讓他們逃生。

可現實呢?這可真是天意難測,總是不按牌理出牌,讓他們隻能無計可施。

不過他也想好了,自己就算拚出一身肝膽,也要生擒住對方的指揮官,到時哪怕自己深陷敵陣,也要保護其他人安全撤出。

可接著呢?茫茫雪原,蒼蒼北境,他們接下去又要往哪裏去呢?會不會又要馬上被羅刹兵追上?

他暗歎一聲,現在也管不了這些了,走一步看一步,能多盡一份力就多盡一份力,無論如何心中也無愧於愛妻了!

想到這裏,他看看兩邊的年輕人暗想:這些孩子日子還長,不應該和自己赴死!要讓他們能有個更值得期待的未來!

想及此處他對二人道:“等下我發現了對方指揮官,你們不要下去。待我擒住那人,你們趕快掩護義母師父們北撤!”

明秦二人一愣,馬上表態要和李白安共存亡,半步不離。

李白安打斷道:“你們必須聽我的!如果……如果……心月路上發生了不測,你們就幫我掩埋了她,自己趕快找路回到祖國吧!”

二人哪裏肯幹,還要搶白,李白安斬釘截鐵道:“此事不容商量,在軍中就是軍令!必須服從!隻要記得把心月好好埋了,師父們能照顧到什麽程度就到什麽程度!這樣我也就心安了!”

他們聽李白安這是在交代後事,顯然是已經抱了必死決心。他們哪裏肯就此放手,隻是不住哀求。

可李白安卻鐵著臉,不容拒絕。

就在三人僵持之時,林子後突然有巨大聲響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