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比李白安要尋找偶然看見的空中亮點還要莫名,大家都是麵麵相覷,一時不知做何反應。
反倒是周烔馬上道:“義父我和您一起抬著擔架進去!”
他本就心性質樸,在未到達目的地之前,還一直念著遠在南方的宋婉毓。可真到了該抉擇的關頭,卻顯現出了義無反顧。
盛思蕊其實一直在擔心她時靈不靈、不受控製的拳甲,會不會突然暴起對大家造成威脅。可是抉擇關頭,她卻滿腦子都是義母對她的諸般關愛。
她向明墉望了一眼,對方卻朝她堅定地點點頭,盛思蕊立刻不再思索道:“我的這個怪東西雖然不好使喚,但與明墉配合確實還能有些用處。義父我們跟著你!”
“其實根據我的推測,我猜那四輿的北境之點也在這裏!”李白安補充道。
“我要跟著李大俠進去!”莫沁然突然道。
秦瀟本來一開始就要挺身而出說要進去,可是這一路來他潛移默化地變成事事總要聽聽莫沁然的意見。如果意見相左,他多半是要從了對方的。
當此關頭,他正猶豫著要不要先問問莫沁然的意見,驀地見她倒搶了先,自然也站了過去。
餘下徐三豹道:“也罷!來都來了,豈有到了門口還不進去的道理?管他刀山火海也要闖一闖了!”
他轉頭看著錢千金道:“老柴火棍,你去不去?”
“呸!我不去,誰來損你?不過白安,我們的這些行李裝備馬匹可是要一並帶著,以備不時之需。”
晉先予見眾人都應允了,也是默默點頭。
眾人就在霧氣消散之前,魚貫進入了這個莫名的、完全看不真切的境地之中。
不一會兒,霧氣徹底散去,而東方的天際也現出了魚肚白。
經過一夜惡戰的雪原上到處都是殘肢碎屍,鮮血將白雪染得斑斑駁駁,就像打翻了紅色顏料在巨大白色畫布上一般。
在初升光芒照射的大地上,在這片幾乎被損壞殆盡的林子後,哪裏還看得到任何肉眼能見的東西?
幾人就像是在這茫茫雪野平白消失了,一點蹤跡都看不到。
抉擇尤其是在已知與未知、能見與不見之間更為艱難。
好比徐三豹,哪怕是前麵有千軍萬馬讓他去闖,他也不會皺半下眉頭。可這次他卻是猶豫了,在茫然未知麵前,在對未來根本就不能猜測的麵前,他這樣的鐵漢也猶豫了。
可除了心地質樸不動心思的周烔外,誰不是這樣呢?未知代表著無可防備、無可推斷,無法在心裏樹立哪怕隻有一丁點兒的信心。
對於任何一個心智健全、生有所戀的人來說,未知都是一塊心靈禁地。
可以想想,但絕不能觸碰;可以說說,但萬不要試試。
或許中華人骨子裏的這份保守,加上大清國對子民的桎梏,也注定了他們在那個時代無法超越西洋人,創造改變人類命運的科技。
不過這幾個人最終還是踏入了茫茫未知之中,開始了全然未知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