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九章 危機來臨

深時分,寂靜的平地終於有了聲響,那四個洞口裏

蘇舒和方少輕背靠背坐著,兩個人都提高了十萬分的警覺。可惜肚中空空,身子都要凍成冰塊,有點兒力不從心。

“蘇舒,你怎麽樣?能動麽?”方少輕問道。

“還行,應該能自保吧。”蘇舒捏了捏手裏的暗器。暗器是用木片做的。前一天趁著野獸沒有出沒,借方少輕的寶劍削了不少樹枝下來,再把它們斷成一根根小段,兩頭磨尖,也勉強能當暗器。

“不知道有多少隻,聽這聲音似乎不少。”她挺直了腰,盯著洞口。

方少輕站起來,往平地的中央走了幾步,回頭笑道,“我去當誘餌,一會它們出來的時候,你得射準一點啊。”他拔出長劍,在幽暗的夜色裏劃出一道雪亮的弧線,然後劍尖斜下指向西方,兩腳與肩同寬,穩穩的立著。

不知道是不是劍光刺激到了洞裏的野獸,隻聽到一陣陣低沉的咆哮此起彼伏。

“來了。”方少輕輕輕吐出兩個字,身形紋絲不動。

果然來了,在持續的吼叫之後,四個洞裏同時竄出來共七八隻野獸。蘇舒見到它們的真麵目,倒吸一口涼氣。不止她,就連方少輕也無法再繼續冷靜,這些野獸,什麽時候竟然穿上了盔甲?

銀光閃閃地鎧甲,除了四個腳爪,綠瑩瑩的眼睛跟露出獠牙的大嘴之外,根本看不到它們的其他部位。蘇舒初步看了一下,覺得這群野獸比較接近於狼。也隻是接近,因為體型比普通狼大了兩倍,腿很長,跟豹子似的,速度非常快。

這怎麽對付得了?蘇舒跟方少輕對望一眼。彼此都看出對方心裏地擔憂。

“你射它們地眼睛。我來砍腿。”方少輕低喝一聲。手裏長劍已然刺了過去。

野獸們紛紛衝向他。偶有幾隻要攻擊蘇舒地。也被他長劍擋回。隻可惜這鎧甲刀槍不入。砍在它們身上居然傷不了分毫。隻聽到金鐵交擊聲音。分外刺耳。

青牢地外圍。正有一個人透過小洞往裏偷窺。一邊看一邊搖頭。不停歎息。“我說啊。你是想要我那徒兒地命吧?給那些風狼穿鎧甲。哪個傷得了它們?更別說少輕現在又冷又餓。攻擊力下降了一大半不止。”

皇看著天上明月。淡淡說道。“是你要跟我打賭。現在又來心疼徒兒。我看你那壇冷雪香還是早點貢獻出來吧。你輸定了。”

“未必。我看人地眼光一向很準。我那故友就是個有情有義地人。他收地義女一定差不到哪裏去。不信你等著。”李尋花離開小洞。拿出腰間地酒囊灌了一口。

這個賭他是昨天找皇打的。他想來想去不能讓蘇舒丟了性命,萬一運氣真不好,皇這個人可不會憐香惜玉,他一定見死不救,會讓蘇舒命喪青牢的。好在皇也有自己地嗜好,他好酒。不過他好酒不像好女人,女人在他眼裏不過是泄欲的工具,而酒不一樣,好酒是他的知己,是他的良伴,他願意為它們付出代價。所以他帶著冷雪香去找皇的時候,皇答應給蘇舒一次機會,考量考量她再說。

而考量需要用到的工具,自然除了方少輕,別無他人。

風狼是一種很聰明的動物,它們速度極快,加上常年在青牢中與高手對搏,已經具備了很多實戰經驗。而且,它們是群體動物,懂得互相團結,互相幫助,也懂得如何抓住敵人的弱點。

現在方少輕的弱點就是蘇舒,所以風狼們除了用主力對付方少輕外,剩下的時不時就去攻擊蘇舒,讓方少輕手忙腳亂。

至於蘇舒,就比較慘了,方少輕讓她射它們地眼睛,可是那難度太大了。先不說它們動如脫兔的矯捷身姿,就說那眼睛吧,那麽小一點,她哪裏瞄的準呀!現在凍得手都要顫抖了,能把暗器扔出去已經算不錯,所以,他們兩個可說是完全處於下風。

“少輕,怎麽辦,現在這種戰術完全不行啊!”蘇舒忍不住說道。

方少輕自然知道,因為他打到現在,隻傷了三隻風狼。這些風狼果然不是尋常野獸,簡直跟高手差不了多少,有進有退,不慌不忙,簡直胸有成竹,把他們兩個看成了囊中之物一般。這樣耗下去,必敗無疑。

青牢外,李尋花催促道,“差不多了吧,再鬥下去,我徒兒要掛彩了。你讓那頭狼快上,把戲趕快演完

皇挑挑眉,看了一旁等候的下屬一眼,那人心領神會的走了。

青牢裏,形勢再次變化,隻聽一聲驚天動地的吼叫,一隻全身披著尖刺鎧甲的巨狼跳了出來,也不知道怎麽來的,看上去它比那些洞口還大。

蘇舒瞪大了眼睛,這什麽動物啊,還穿那麽可怕的鎧甲,這要被刺到一下,該有多痛!她趕緊叫道,“少輕,你小心點!”同時,抓了一把暗器往那巨狼沒頭沒腦的扔過去。

巨狼一出來,狼群好像有了領導者似地,更加團結起來,它們的力量一下子壯大了!在蘇舒還沒摸清楚狀況的時候,隻聽方少輕一聲悶哼,整個人倒在了地上!他手臂上幾處傷口立刻流出鮮血,把地麵染紅一片。

巨狼一聲嚎叫震天響,它兩隻前腿像馬兒一樣,在空中揚了揚,然後狠狠踩在方少輕身上,大嘴一張,露出滿口尖利的獠牙,往他的臉上咬去。

蘇舒呆住,腦中轟轟直響,下一秒,把手裏全數地暗器扔向狼群,整個人騰身躍起,風一樣快的落到方少輕身邊。離她臉不到幾寸地距離,是那張大得嚇人的狼嘴。她地心怦怦直跳,一群狼,幾十隻綠瑩瑩的眼睛全盯著她,她已經無路可退。

快速地摸到方少輕的長劍,她把劍一橫,擋在身前,左手手臂則圍著方少輕,一邊低聲道,“你怎麽樣?”

李尋花嘿嘿一笑,“看,我贏了,她沒有退縮。”

皇不以為然,“她知道就算不跳出來,她也是死路一條,既然如此,她何不裝的英勇一點?女人不就是會演戲,她也一樣。”

李尋花瞪他一眼,這男人對女人的偏見太深,他懶得跟他計較,隻說道,“反正還有下招,你繼續等著瞧。”

方少輕沒有說話,他暈迷過去了,就在蘇舒以為自己死定的時候,狼群忽然齊齊後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少輕,少輕?”蘇舒呆了呆,低頭查看方少輕的傷勢,一摸他額頭,天哪,那麽冷!簡直跟冰一樣,再看他手臂的傷口,還在不停的流血,那傷口很深,深可見骨。她忙撕下衣服幫他包紮,並把他慢慢拖到山壁那裏靠著。樹葉是不能躺著的了,有傷口,會中毒。

“水,水……”方少輕忽然說話了,他的嘴唇顏色很淡,幾乎接近肉色,而且幹裂,“水,水……”他不停的,重複的要求著水,而且姿勢蜷縮成一團,微微顫抖。

現在到哪裏去弄水呢?少輕,我該怎麽辦?

蘇舒坐在他旁邊,想了想,把他上半身抱住,這樣可以讓他暖一點。可是,他身上好冷,好冷好冷,比冰還冷。這冷,十分的異常,蘇舒有種感覺,再這麽下去,方少輕一定會變成冰塊,到時候,他就會死。

死?不,她不能讓他死!他絕對不能死,他是因為幫助她才上這場渾水,要死也該是她,不是麽?

“水……”方少輕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水……蘇舒絕望的看著地麵,她兩隻手攪在一起,就像在攪自己的心一樣。慢慢的,視線漸漸上移,她看到了自己蒼白的雙手,手背已經凍得發青,可是依舊看得見那幾條細細的血管。

血!她腦中靈光一閃,毫不猶豫的拿起地上長劍,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刀。

血一滴滴流下來,她把自己的傷口湊到方少輕的嘴邊,柔聲道,“少輕,水來了,你快喝,喝吧……”

他嘴唇翕動,像饑餓的孩子一般吮吸起她的鮮血來。

“咕咚咕咚”,他吸的很猛烈,蘇舒已經在手腕上割了好幾次了,可是他依然不滿足,不停的要喝水,而且,看這架勢,不給他喝,那是救不醒的。所以,蘇舒隻能不停的割,不停的喂給他喝。

直到,她終於支撐不住,血的大量流失,讓她終於承受不了了。在她頭暈眼花,暈倒的一刹那,有個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倘若要你用全身的血液來救他,你,肯不肯?”

“肯。”她回答的如此快速,沒有猶豫過一秒。接下來的,便是鋪天蓋地的黑暗,她全身乏力,隻覺的自己要死了,身子浮浮沉沉,像在海麵上漂浮似的。

“看到了,你輸了。”李尋花又往自己的嘴裏猛灌了幾口酒,“唉,你下手太狠了,我那可憐的徒兒啊……”

皇哼了一聲,一拂袖子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