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如此對神廟,對蠱巫娘娘無理,我殺了你!”哈律第一個從地上暴起,抽刀砍向珍珠,在這大山裏,這幾天大家都團結互助,他們的作戰對象就是那些草叢大樹藤條,各種搗亂的小動物,根本就不會防範人,還是一起並肩作戰的人。
所有人都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不明白將要發生什麽事,石頭抬頭的時候就覺得頭頂上銀光一閃,他本能的去身後抽刀格擋,但並沒有手抽到,他因為和張頌逗悶子交給張頌背著了,這次就真出了大事故。
石頭大喝一聲抱起地上傻愣著的珍珠,一個轉身避開哈律的刀鋒,把自己的半個胳膊交了出去,如果全都顧不上,就隻能顧主要部位,而犧牲次要不為了。
“放肆,居然敢在神廟動刀動槍的,眼裏還有宮主還有神廟麽!”一聲嬌喝,一條白綾也飄過來,在那把彎刀將將沾到石頭胳膊的時候,帶著寒風從縫隙中閃電般穿過,連人帶刀卷起來,啪!的一抖,扔在一旁的石壁上。
哈律從石壁上跌落下來一動不動,這時候大家都大氣也不敢喘的在地上跪著,誰也不敢過去看哈律一眼。
“這位小娘子,你剛才喊什麽,讓我下山去給你的族人解蠱,說是我們的約定,我可告訴你,我們的約定是一個月,你現在已經遲了十五天,你憑什麽在神廟前大喊大叫的?你違約在先,去不去給你的族人解蠱就看我高不高興了。”蠱巫笑語盈盈的對珍珠道。
珍珠抬頭偷偷看了蠱巫一眼,知道她沒生氣,而且現在心情還很不錯,就小聲的道:“就算是沒有我和蠱巫的約定,我也聽說隻要山下的百姓有難,求到娘娘頭上。按照神廟的規矩,娘娘都是會出手相救的,何況這蠱是娘娘下的,山下的大夫都不敢給醫治。”
“喝,你這麽一說還是我的不是了,山下的人不敢給醫治,你不是從山外請了兩位高人來嗎,怎麽還醫不好你的族人呢?”蠱巫得意洋洋的道,斜睨著珍珠道。
“娘娘的巫蠱之術天下無雙,都說術業有專攻。這不是他們擅長的,竭盡全力依然不能破解,娘娘高才。他們能窺其一二已是不凡,怎麽能知道全部真諦,還請娘娘施恩!”珍珠對著蠱巫福了福。
“也罷,看你們找到了來神廟的路,一路走上來也不容易。再說神廟有扶危救貧,樂善好施的廟規,我就勉為其難的走一趟,不過你們不要太得意了……”
“誰不要太得意了,得意什麽,蠱巫我看你受的罰還不夠。擅自施蠱加害無辜百姓,你不去解蠱贖罪還打算如何?”
這是藥巫的聲音,她不是還在山下嗎。她是怎麽上山來的,珍珠眨巴了眨巴眼睛認真的看了看麵前這個花娘娘,是真的,如假包換的花娘娘,連雙胞胎的可能都沒有。就是她本人親臨。
又是嗖嗖兩聲一白一黑兩個人也出現在珍珠麵前,財巫和武巫也來了。幾個人眼裏都帶著笑意,能看出來是強壓著心裏的喜悅,不知道幾個人碰上了什麽高興事,高興就高興嗎,還裝什麽裝,珍珠心裏鄙視這四個道貌岸然神廟中傳說的大巫師。
“那既然說好了,我們就下山了,蠱巫記得給他們幾個解蠱就行了,我走了!”珍珠說完轉身往山下走。蠻寨的這群小子互相看了看,對四大巫師躬身行禮,也跟著珍珠下山。哈大猶豫再三,指著在石壁前麵躺著的哈律道:“花娘娘,蠱神娘娘那個哈律……”
“自不量力的東西,敢在神廟麵前動刀動槍,我看都是放肆慣了,你去帶他回去吧,等他醒了,告訴他,以後再有這不恭不敬的行為,可就不像這次這麽客氣了。”蠱巫瞬間沉了臉。哈大聽了把頭點的如同雞牽碎米,一咬牙飛快的衝著石壁跑過去,迅速的檢查了一遍哈律的身體,沒有受重傷,隻是暈過去了,顧不上弄醒哈律,把他背在身上,跟在大家後麵下山去了。
“珍珠娘子,你是不是還有一樣東西需要還給神廟呢?”武巫看著迅速轉身,第一個下台階的珍珠道。
“有東西還給神廟,是什麽東西?”珍珠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這來趟神廟就莫名其妙的欠債了?看著珍珠戒備疑惑的目光,財巫哈哈大笑,連道:“有意思,有意思,那個來了神廟不是心存敬畏,存心供奉,隻有這小娘子心存戒備,好像我們要搶她的東西一樣。”
廣場上的蠻族人不知道財巫這句話是福是禍,這是就事論事還是批評他們找了一個對神廟絲毫沒有敬畏之心的人上山找路,這會不會被理解為藐視神廟呢,大家都內心忐忑的望著四大巫師和珍珠。
藥巫和蠱巫也都咯咯笑著道:“我們有可能賴上你,可不是想搶你什麽東西,請珍珠娘子把繡帕還給神廟吧,你已經找到了上神廟的路,用不著這繡帕了,而且百年之後,有人要上山還是要用這繡帕的,這繡帕是不能流出神廟的。下山之後還請娘子三緘其口,不要跟別人透露著繡帕的秘密,娘子能做到嗎?”
“噢,給,這個秘密我當然能保守。說起我要歸還神廟繡帕,我臨上山的時候也得了蠻族的重托,要把黑龍潭劃界的文書拿下去,平息蠻族和苗族百年恩怨,幾位巫師可行否?。”珍珠眼睛燁燁生輝的看著幾位大巫師。
“嗬嗬,珍珠娘子可真是個不吃虧的主兒,還回一物,必定要拿走一物,這個讓我們想想吧,總不能讓珍珠娘子占了便宜,神廟吃了虧,山上可沒這先例。”財巫皺眉道。
蠻族的人大氣兒聽珍珠和幾位大巫師的對話,大氣兒也不敢出,能和神廟談條件的,千百年來大概也隻有珍珠這一位了。哈飛聽了立刻上前一步,匍匐在地道:“這次上山匆忙,考慮不周,下山之後,蠻族必當獻全馬以大祭,請四位大巫師滿足珍珠和蠻族的願望。”
四位大巫師互相看了看,沉默了一會兒道:“全馬大祭就不必了,畢竟神廟無主,奉獻全馬不合規矩,等神女現世的時候,蠻族供奉全馬就是了。珍珠娘子稍等,文書這就取來。”那個穿著一身黑衣,胖胖的財巫道。
等文書拿到手,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了,珍珠被石頭和哈飛攙扶這,萬般痛苦的又再次爬了十幾級台階來到廣場,把繡帕換給了滿麵笑意的蠱巫——因為這是從她手裏拿到的,也算是物歸原主,她們一定是故意的,因為自己走的太快了,在這些人當中,自己是第一個下台階的,當所有人都還在廣場流連的時候,自己已經下了好幾級的台階了,現在卻要再次爬上去,成為走在最後的人,珍珠心裏哀嚎著。
上山走了五天,下山因為道路暢通就快多了,大家隻走了三個多時辰就下到山腳了,哈族長正在山腳下迎接著大家,和上山的時候不同,山下沒有多少人,哈族長強顏歡笑,其餘的人也一臉的嚴肅。
這是怎麽了,找到去神廟的路不是大山裏的人的願望嗎?她們找到了通往神廟的道路,不是應該受到歡迎嗎?珍珠能明顯的感到氣氛不對,而且好像和她們關係也不是很大。哈飛和黑豹他們當然也感覺到了,兩人互相打了個眼色,哈飛上前道:“阿爸,有什麽事情嗎?”
哈族長看了一眼搖搖欲墜的珍珠,深深的歎了口氣道:“今天中午的時候吳朗帶著一百多個寨子的頭人族長來了我們寨子,非要見珍珠娘子,說聲討我們勾結漢人漢軍屠殺苗人,劫持戈多老夫人,要我們無論如何都要給個交代,否則就要開召集九山一百零八寨的頭人來公審蠻族,把我們蠻族從大山裏除名!否則就要交出珍珠娘子,任憑他們處置!”
聽到哈族長話的人全都驚呆了,這可是九山的最高懲罰,也是最嚴厲的懲罰,九山的公議,在神廟無主的情況下,就是最高決策,沒有人能推翻。神廟是護佑大山子民的,如果他們都不算大山百姓了,神廟也就不能護佑,他們不光會成為天朝的棄民叛民,也會不容於大山成為大山的棄民,那樣就是天大地大也沒有蠻族的立錐之地,隻能任人欺淩自生自滅。
珍珠聽了以後撇了撇嘴,這不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嗎,蠻族和苗族較力,蠻族當然不會被大山真的除名,畢竟他們都是這裏的原住民,如果真的出現了這種情況,那就是不死不休的結局,估計那個結局兩族的人都不願意看到。就算兩邊的怨氣再大,也不用擔心,戈多老王妃還在他們手裏,這就是談判的頂級籌碼,隻不過到最後來拿自己和王家莊的這些外人來做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