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九章

財巫張大嘴巴看著蠱巫,然後深深的低下頭去,道:“小巫知道了。”

臥室裏沒有動靜,站在外麵的人也不知道該不該進去,屋裏的情況可以想象,肯定是藥巫和武巫在地上趴著,珍珠氣呼呼的在**躺著,她們現在進去是不是不太合適,於是兩人就在外麵站著,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裏麵依舊沒有聲響,看來這次珍珠是真的動氣了。蠱巫和財巫互相給對方使眼色,讓對方進屋,可誰都沒進去,這可如何是好,她們再明爭暗鬥,也是在一起多年的同事和朋友,就是敵人過了這麽多年的著兒,也有惺惺相惜的之情了,何況他們不是敵人呢,看著她們受罰而不去給求情有點太不地道,隻是現在宮主正在氣頭兒上,誰撞上去誰倒黴。

正在兩人在正殿轉圈圈的時候,有黑衣人進來回話,蠱巫攔住這個人,問情況,“山下給傳過消息來,說來人已經在進山的路上。”蠱巫點了點頭,擺擺手,示意那黑衣侍女出去,然後轉身進了屋裏,看到藥巫和武巫果然趴在地上,珍珠閉著眼睛躺在鳳**。“宮主,山下傳來消息,說恒王帶著人已經進山了。”

“嗯!”珍珠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然後就沒了動靜。蠱巫低頭看了看地上藥巫,抬頭看了看閉目養神的珍珠,嘴唇動了動,終究沒說什麽。珍珠半眯的眼睛早就把下麵的一切都看清楚了,嘴角往上翹了翹,心裏也有些不大明白,這幾大巫師一項眼高於頂,目中無人,但對自己一屆小小弱女低眉順眼的,難道真的隻是因為自己是神女。有了天鳳宮宮主的頭銜嗎?這些虛幻的頭銜騙騙山下那些淳樸愚鈍的山民還可以,用這個束縛四大巫師未免太天真了。

“藥巫和武巫起來吧,收拾收拾一會兒準備迎接客人,亂糟糟的成什麽樣子。”珍珠道。“多謝宮主不罰之恩!”藥巫和武巫哭喪著臉從地上爬起來,回頭看了蠱巫一眼,被蠱巫看了個正著兒,兩人迅速的避開眼睛,有什麽可看的,都是難兄難弟。

藥巫和武巫低頭從裏麵出來,蠱巫和財巫留在屋裏守護。一時屋裏屋外都靜悄悄的。“珍珠,新藥熬好了,趁熱喝了吧。”張頌的聲音在外麵道。珍珠沒出聲兒。蠱巫和財巫看了看**閉目養神的珍珠後,蠱巫輕輕的出去了,接過張頌手中的藥碗,對他笑著點點頭,“有勞張大夫了。”張頌垂目道不客氣。蠱巫才要端著藥碗進去。又停住腳步看了張頌一眼,輕聲道:“張大夫,我長的很醜,或者我很可怕嗎?”

張頌聽了愕然抬頭道:“怎麽會,為什麽這麽說?”然後就又迅速的低下頭,他可不會忘了蠱巫在山下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以調戲自己為樂,不管自己多麽的手無縛雞之力也是個大男人,被這個妖女上下其手。說出去,他都沒臉見人了。

“那為什麽張大夫不屑多看我一眼呢?”蠱巫柔聲道。一陣香氣像張頌襲來,張頌立刻屏住呼吸,不動聲色的後退幾步道:“蠱巫玉顏仙姿不是我等俗人可以窺視的,小醫時刻提醒自己要對蠱神娘娘心存敬畏之心。不敢稍有冒犯。”

“哦?張大夫,我看你是怕我。本巫那麽可怕嗎?”蠱巫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往前走了兩步,柔聲道。張頌狠狠的用指甲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接著往後退了兩步,躬身道:“蠱神娘娘神乎其技,我等佩服!”

蠱巫看了看手中的藥碗,不甘的哼了一聲,轉身進了裏屋。外麵張頌這才直起身,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快速轉身來到殿外,被清涼的山風一吹,有些眩暈的頭腦這才慢慢的清楚起來。

財巫接過蠱巫手中的托盤兒,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意思是好了傷疤忘了疼。蠱巫翻了翻眼兒,扭身走到珍珠身旁,道:“宮主喝藥了。”然後雙手扶起珍珠,試過藥,服侍珍珠喝了藥。

過了晌午,外麵回話說山外的恒王爺已經到了神廟外麵了。珍珠隻說了句請進來,就再無下文,不管是天鳳宮裏的人還是天鳳宮外麵的人都感到有些不安。

哈族長和哈飛陪著恒王來到神廟門口,看到神廟還和往常一樣,並無歡迎跡象,隻是打開了中門,哈族長就一皺眉。

恒王抬頭四下的看,嗬嗬笑著對向小侯爺道:“沒想到這個神廟還真是內有乾坤,別的不說,就說這上山的路就暗合八卦,如果不是神廟特意指引,我看稍加變換,就沒有幾個能上得山來,真是不得了不得了!”恒王這次前來並沒有甲胄在身,穿的是一身石青色八寶團花箭袖,頭戴玉冠,腰懸寶劍,腳上穿著一雙鹿皮底矮靴,整個人英姿颯爽,器宇不凡,天下一等一的風流倜儻之人。

“如果不是如此靈山秀水,鍾靈毓秀之地,也吸引不來我們修羅王的心神,這裏山水雋永,人傑地靈,王爺還沒來到,魂兒早就仙遊不知道仙遊多少圈兒了。”向天笑調侃道。

聽那箭袖玉冠的玉麵儒生一說,恒王反而臉色有些暗淡,盯著這神廟的大門佇立良久,不知道是在欣賞神廟的建築還是爬山久了歇歇腿兒。

神廟門口的幾個門人也在門口侍立,雖然知道來的是非同尋常的尊貴客人,可沒得到指示也不敢擅動。

“王爺都到了門口了,怎麽也要進去看看,不取了真經,怎麽能回東土大唐。”向天笑輕身在恒王耳邊道。

“是呀,天笑,不知道怎麽的,我心裏突然有些害怕了,上戰場,千軍萬馬之前都沒有如此感覺,現在這感覺卻如此強烈,讓我好生奇怪。”恒王長歎一聲。“王爺不要多想了,進去吧!”向天笑道。

恒王收斂了心情,大踏步的邁上石階,往裏走。穿過外堂,來到大殿始有穿著灰色衣衫的女子走過來,雙手合十,道:“施主請了,施主是來上香還是許願的呢?”

“既上香也許願。”恒王也雙手合十道。

“那請施主上香!”灰衣女子點燃手中的檀香,交到恒王手中。恒王雙手接過香,插在麵前的香爐上,跪倒在蒲團上,虔誠禱告,口中念念有詞。一盞茶的時間,恒王慢慢站起來,看到另一個灰衣女子手中拿著一個功德簿,就伸手接過來,翻開其中一頁,看上麵寫著某某於某年某月某時捐兩個雞蛋,有的寫著某某於某年某月某時捐一斤山茶,有寫著某年某月某時捐山雞一隻......讓見慣了千兩萬兩的恒王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出來,但立刻就意識到隻是很不禮貌的,施舍多少隻重心意,不在多少,他笑的太不合時宜,所以馬上就忍住了。

恒王拿起筆來在功德簿上寫下京城齊譽捐銀五千兩,然後把筆和本子遞還給那個灰衣女子,那女子雖然也知道這就是大魏鼎鼎大名的修羅王,本朝第二大地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人物,接過功德簿看了上麵的數字依然大大的出乎她的意料,五千兩差不多都夠重修一座神廟的了。在山裏最大的施主就是九山的頭人們,這些頭人們又以苗王,瑤家主和哈族長為最大,縱觀神廟上下一千多年的曆史,翻遍所有的功德簿也沒見過這麽大手筆的。山上的頭人們逢年過節照理是要上山孝敬供奉佛祖和神女的,一般都是百八十兩,外加些柴米油鹽之類的東西,那灰衣女子抖著手,收起功德簿,對恒王雙手合十道:“多謝施主,佛祖會保佑您的!按照神廟的規矩,捐銀五百兩以上的信眾可以跟神女提一項要求,讓神女滿足您的願望。”

“如此甚好,隻是我還沒想到要跟神女提什麽要求,我這次來是有事在身,要拜見你們宮主的,你想必是知道的,我要麵見宮主!”恒王說完就緊盯著這灰衣女子看。

“是,您就是大魏的恒王爺,您的到來宮主本應該熱烈歡迎,可不湊巧的是宮主這兩天身體微恙,不便出迎,還請王爺見諒。”這個灰衣女子很會說話,把失禮的事兒輕輕揭過——這是因為宮主病了的緣故。

病了可以讓身邊器重的主事之人代勞,也沒有把儀式省掉的,這在非常注重禮樂的古代是怎麽也說不通的,恒王聽了之後眉頭一皺道:“你們宮主病了,得的什麽病,吃的什麽藥,有幾天了?從江對岸回來也沒幾天呢,怎麽就病了,快帶我去看看。”說著恒王大踏步的往外走。

身後是錯愕非常的灰衣女子,和深深皺著眉的向天笑,“王爺,這裏風景不錯,我們可以邊走邊看景色,也好欣賞一下佛家聖地,也不枉到此一回。”

聽到向天笑的話,恒王猛的醒悟過來,他是來和神廟交換情報的,這個表現有些太過了,於是立刻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