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八章暴雨之中

這普天之下敢給他們王爺使陰招,下絆子的,除了這裏的地主,他們實在是想不起來有誰。

這兩個護衛還在雨裏發呆,就看到珍珠嫋嫋婷婷的從茗茶居走出來,看了雨中的兩個呆頭鵝一眼,回了天鳳閣。那兩個護衛耷拉著腦袋也拿著那把破傘走了,讓王爺的東西受損,也是他們護衛失職,這損壞的是一把傘沒什麽大礙,如果損害的是武器馬匹什麽的就嚴重了,到時候他們以死謝罪都不為過。

隔壁過眼雲煙的屋裏,向天笑正睜大了眼看著落湯雞般的恒王,隻站了一站,地上的雨水就淌成小溪,結結巴巴的道:“我已經......已經讓響箭和神箭去接你了,再說了早晨你不是打著傘走的嗎?怎麽這般摸樣的回來,還有就是,你神功護體,按說要避開這麽大的雨是不可能的,可也不能給淋成這樣。那兩個猴崽子呢,怎麽也沒跟王爺回來?”

“算了不要說了,我這挨淋是活該,都是自找的。”恒王站著撇了撇嘴道。向天笑看著恒王孩子氣的表情就更驚訝了,多久了,都多久了,都多久沒看到恒王臉上別的表情,在西北在南疆,他看到的都是他嚴肅倔強板著的臉。

三年前王爺收到了一條京城來的消息,然後就坐在行轅書房三天三夜,命令所有人都不得打擾,大家急的不得了,在外麵不停的叫他,最後他看著實在不行了,正打算讓人破門而入,恒王打開門搖搖晃晃的出來了。

三天不見,恒王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眼窩深陷。滿臉青黑,嘴唇發白幹裂,下巴也鑽出了胡茬兒,站在書房的門口搖搖晃晃的,抬頭看了下頭頂的陽光,人就暈倒了,那個場麵太震撼了,讓當時所有在場的人這輩子都不會忘。

恒王暈倒醒來之後,就跟變了個人一樣,開始沒日沒夜的練功操練軍卒。不知道休息為何物,那時的軍卒都被練得跟小老虎一樣,成為真正的虎狼之師。擺到戰場上都是嗷嗷叫的兵,上得戰場都勢如破竹,那時候恒王齊譽的名字在安南真可以做到止小兒夜啼。

從那時起,他的臉上就再也沒有別的表情了,今天居然撇了撇嘴。看來在天鳳宮這頓飯吃的不錯呀?向天笑立刻就去了恒王的屋子,他的親隨正在給他脫衣服,兩個護衛抬了熱騰騰的浴桶來,恒王嘴角掛著一絲笑意,抬腳進到桶裏,慢慢的洗浴起來。

“這神廟的宮主給你吃的什麽。你這麽高興?”向天笑在屏風外麵問著恒王。“哦,對,你不說這個我還想不起來。你們中午吃的什麽?”恒王反問向世子。“吃的......吃的東西多了,平時在你家的酒樓裏,五錢銀子一盤還得預定的蘑菇,在這裏隨便吃,糯米飯又軟又糯。就跟珍珠宮主的聲音一樣......”向天笑在屏風外麵回味無窮的道。

屏風的另一邊的水聲停了停,恒王沒什麽聲響。“你還沒說天鳳宮宮主給你吃的什麽呀?”向天笑像個好奇寶寶一樣追問著。

“我嘛。就是吃了幾片葉子,幾塊胡蘿卜,一碗綠呼呼的怪味粥,然後淋了一身的雨水就回來了。”恒王在裏麵道。

“什麽叫吃了幾片葉子,幾口胡蘿卜,說的怎麽像是兔子的吃食呀,不會是你吃了什麽東西不想讓我知道吧?”向天笑疑惑的輕聲嘟囔道。

“我也希望我是在騙你,可這確實就是我的午飯,你看看屋裏有什麽點心沒有,我一會兒吃兩塊,墊補墊補。”恒王道。

“不會吧,真的這麽慘!”向天笑吃驚的盯著屏風道。

天鳳閣裏,四大巫師也都沒吃好飯就都進去伺候了,剛才的一幕太奇怪了,恒王的雨傘被弄破了,以至於讓毫無準備的他淋了雨,出了糗。這雨傘來的時候可是好好的,這是有目共睹的,怎麽吃了頓飯就破了,這是誰幹的,想來想去這個人隻有她們英明神武的宮主,可她一步都沒踏出茗茶居的門,她是怎麽做到的。

此時此刻珍珠正在享受著藥巫的按摩,蠱巫雙手碰上香茗,財巫和武巫伸著脖子站在一旁,靜等著珍珠坦白呢。

“哼,你們這四個沒良心的,這麽殷勤又想給你家宮主下什麽套兒呀?”珍珠眯著眼睛躺在**道。

“宮主,我們就是比較好奇,您是怎麽做到的,也教我們兩手兒,沒想到修羅王還有這時候,說出去都沒人信!嘿嘿!”財巫笑的見眉不見眼兒的。

“哼,我隻是跟擺膳的侍女說了一聲,讓她弄破恒王的傘,沒想到她弄的這麽徹底到位,我現在都不記得她長什麽樣子呢。”珍珠說到這個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宮主你真厲害,我們都沒注意你跟誰說了話,在我們眼皮子下麵,都被你瞞過去了,沒想到宮主也這麽厲害。”幾個人連連歎息,全都跟著湊趣。隻有武巫在一旁皺著眉站著,沒有附和大家,藥巫和蠱巫相視一笑,沒說話,財巫翻了翻眼而,都沒理他。

一個黑衣侍女端了茶進來,可蠱巫正給宮主端著茶呢,她怎麽又端進來。那個侍女並沒有把茶往前端,而是給了一旁站著的武巫,那個侍女轉身的時候頓了頓,出去了。沒過多久,武巫也出去了。那個黑衣侍女正站在外麵等他。武巫沉著臉道:“什麽事兒,沒看我正伺候著宮主呢嗎?”

“是,武巫大人,山下的馬家主,您的哥哥來了,說要見您,正在大殿進香。”那個黑衣侍女恭敬的道。

“知道了。”武巫看了看外麵雷聲不斷,雨勢正酣的天氣,馬秀成這個時候上山很危險的,為什麽要冒著這麽大的雨上山呢,馬家有事兒?這個念頭在武巫的腦袋裏揮之不去,立刻回房間披上蓑衣,縱身消失在雨中。

神廟大殿裏,馬秀成恭恭敬敬的給佛祖上香,虔誠的跪在佛祖麵前,口中念念有詞,不知道說著什麽,身前放著一個紫檀木匣。

“馬家主,聽說你急著找我?”武巫在馬家主後麵站了良久,看馬秀成起身,開口道。“是,弟弟,武巫,我有一件事關我們家生死榮辱的大事求你,不知道武巫大人幫不幫?”馬家主轉過身來,看向武巫。

“據我所知,馬家沒處在生死攸關的檔口,山裏也沒發生什麽關係你榮辱的大事,馬家主此話從何說起呀?”武巫皺著眉想了想,看著馬秀成道。

“等到那時候就晚了我的傻弟弟,原來山裏的蠶繭都是馬家一手包攬的,這個你知道吧,現在卻到了珍珠手裏,那個身有殘疾的書生見天兒的看著哈家收蠶繭,看這樣子,以後這蠶繭的事兒就跟馬家沒什麽關係了。”馬家主憂心忡忡的道。

“哼,馬家主你也不要這麽說,山裏的蠶繭是你不收,哈族長他們著急了,才請宮主收的,怎麽,宮主賠錢收蠶繭,按你的個性,不是該偷笑嗎?你擔心什麽?”武巫諷刺道。

“我擔心什麽,我擔心什麽你會不知道,這次的蠶繭我不收,是我的錯嗎?您難道想讓我敗光馬家的家產不成?我原來打算是隻要山外有收的,我就收。隻是這兵荒馬亂,金陵城都不好進了,我冒著碰上韃子,被砍腦袋的風險,去了金陵城,可吳家家中有事,正煩著,今年根本就沒收,就是沒有韃子的事兒,人家也不收,你說讓我怎麽辦。”馬家主邊說邊看著武巫的臉色,看他明顯的有些意外,臉色也緩和了不少。

“看今年這樣子,到明年是沒人願意把蠶繭賣給我家了,你說說,如果這樣,讓咱們一大家子人都去喝西北風不成?”馬家主說到這裏,武巫的臉上明顯的有鄙視之色。馬家主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你覺的我危言聳聽,可這畢竟是一大筆收入,我們家做慣了的,沒必要不做.......”

“好了,你就不要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了,你這次冒著這麽大的雨上山,到底是什麽意思,直說吧,我正伺候著宮主呢,不能離開太長時間。”武巫不耐煩的道。

“其實也沒什麽,對於你是舉手之勞,可對於馬家就是天大的事兒,你一定要答應哥哥,秀山,就看在你也是馬家的人,不,看著你我是一個爹的份兒,身上都留著相同的血,你這次就幫幫哥哥吧。”馬秀成說的聲淚俱下,泣不成聲。

“得得得,別在我麵前演了,你就說什麽事兒吧,我看看,不過我事先聲明,違反神廟規矩的事兒不做,危害宮主的事兒不做!”武巫道。

“這個我當然知道了,危害宮主不就是違反神廟的規矩,你畢竟是神廟的護法,我那能讓你做危害神廟和宮主的事兒。”馬秀成連忙擦了擦臉上的鼻涕眼淚笑著道。